(名柯同人)烏鴉折疊 第45節
當他再有機會將放在法國的原稿帶回日本的時候, 愛爾蘭十世已經死了。接手那座建筑的管理以及維護工作的是他的兒子, 十來歲的小孩, 這小孩怕琴酒怕得很,黑澤陣也沒有特地去嚇小孩的想法, 于是這份原稿就一直留在他手里。 不過,他一直想不明白, 愛爾蘭十五世到底為什么這么怕他, 他明明沒做過什么吧?(雪莉:呵呵。真的嗎?) 這么一看, 不怎么怕他的變小的蘇格蘭才顯得更特別點。 黑澤陣的腳步頓了頓。 其實他也并不想把諸伏景光留在家里, 失去反抗能力且沒人保護的情況對誰來說都很危險,但當時他看到諸伏景光的眼神, 就知道自己如果不做什么, 那個小孩……即使沒有記憶也跟以前沒什么區別的蘇格蘭一定會來。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幸好人是沒來的, 不然以這里組織成員和老熟人的密集程度,該上演的劇情就不是“琴酒的復活”而是“蘇格蘭的復活和波本的閃亮登場”了。 接下來組織的當朝新帝就會發現他青梅竹馬的臥底同行是被陰魂不散的前朝宰相拐跑,滿世界追殺琴酒只需要一個念頭,誰讓波本現在既有組織又有公安,還有跟他關系特別好的fbi(波本:?),只要宮野透先生一聲令下,全世界就可以掛上琴酒先生的通緝令。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耳機里傳來某個成年男性的聲音,“朗姆是鐵了心要啟動稻草酒設計的系統,時間一到,他有機會逃走,這里面的人可就難說了?!?/br> “那是波本要考慮的事,他已經來了,公安可不會希望他折在這里面?!焙跐申嚴淠鼗卮?。 “誰?” “波本,那個本來應該在查賬但非要來日本看熱鬧的……算了,波本應該是個聰明人?!?/br> 黑澤陣本來是想也嘲諷兩句波本,但想到波本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月,可能已經神志不清了,就憐憫地把話收了回去。 他繼續翻看稻草酒的設計原稿,停在某一頁上,說:“你對稻草酒有什么了解嗎?”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稻草酒是哪位?” 黑澤陣也沉默了一會兒。 “抱歉,酒井,我忘了你不是他?!彼麤]有繼續說下去,自己接上了剛才的話題,“就是你所在的海洋館的設計師,組織的人,代號稻草酒,十三年前就死了。她設計這座場館只是為了讓自己兒子看海的?!?/br> 通訊那邊的人是黑澤家公寓樓下的酒吧老板,也是名為酒井的情報商,此刻他正在海洋館的某個角落里,看著周圍游動的深海魚類,神色有點沉重。 他問:“那朗姆所說的、將整個場館都毀滅的瘋狂系統呢?” 黑澤陣的聲音很低:“既然朗姆說那種東西存在,他還不至于拿子虛烏有的東西來欺騙在場的人,所以……是組織需要它,而不是稻草酒需要它?!?/br> 他的目光落在海洋館的地層設計圖上,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座場館的地下空間應該會不小,聯通到東京的地下水道系統,而這兩者重合的部分,應該是在…… “小陣?!?/br> “我需要一把鑰匙?!焙跐申囌f。 “什么鑰匙?” “稻草酒出于某種理由需要毀掉這里,并且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她在最初的手稿里就寫過了相關的內容,并提到了‘毀滅與新生’的鑰匙。不管怎么樣,在去找朗姆之前,我需要這把鑰匙?!?/br> 黑澤陣把那些紙張重新收起來,卻在翻過背面的時候,看到一行特別淺的鉛筆字,那里已經快要看不清了。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一會兒,發現寫的是: [2月17日。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gin,意外的是個很好相處的孩子。給了我很特別的啟發。等到“那個時候”,一定要邀請他來看。] 他把圖紙合上,那行字也就在視線里徹底消失無蹤。 紙張翻動的聲音和風聲傳進收音端,通訊另一邊的酒井問:“那種東西總不可能放在這里面,現在去找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她都已經死了十多年……” 黑澤陣打斷了酒井的話:“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反正現在還不到能見到朗姆的‘時間’?!?/br> 酒井默然。 半晌,他才說:“所以我特地換了身份從夏威夷回來,就是為了假扮前代朗姆幫你吸引注意力的?” 黑澤陣的嘴角難得勾起一抹笑意:“我看你罵朗姆不是罵得挺開心嗎?沒關系,我會解決所有的問題,早就該退休的人等著看結局就可以了?!?/br> 酒井聽完也笑起來:“好吧,那你現在準備怎么做,找個在外面的人讓他去挖那位稻草酒的墳,就像波本對你做的一樣?” 黑澤陣說還用不著那樣,他有別的計劃,比如說,那位幫阿黛拉完成了遺作的建筑師。 能參與這種計劃的,不是組織的人,也跟組織有點關系吧?總不至于一無所知。 …… 下午13:00。 在組織的那群人大聊特聊琴酒、公安以及前代boss的時候,降谷零就站在不遠處的通道里。 他倒是能猜到這些人到底在聊什么,畢竟某個名字不需要提的fbi在他飛機落地的時候打來了“有人正在散布琴酒是公安臥底的消息”的通訊,特地跟他說這次的情況或許會有變化,組織的人和其他機構的人也會涉足其中。 于是他就回了一句“你不是說fbi會保護我嗎?”,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才說,那是當然,公安警察先生。 “誰用得著你們,fbi,”降谷零自言自語,“這里可是東京?!?/br> 他的國家,他的城市,他的戀人,他以及他所有重要的人要保護的地方,他還沒到在自己家里也需要保護的地步。 降谷零是來見諸伏景光的。 但他卻沒能在第一時間去見那位變小的、或許是諸伏景光又或許有別的來歷的人,雖然理智和感情都告訴他那是諸伏景光,可當他走下飛機的時候,降谷零還是來到了這座海洋館。 再等等。他想。畢竟這是“交易”。 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不想現在就跟小景見面,因為“組織boss”的身份在哪里都是個麻煩,要是因為他的接觸讓小景的存在暴露的話—— 他將面對什么樣的后果? 反正需要等待的時間已經不會太多,編織了數十年的網終于準備收起,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機會。 降谷零本來是這么想的,但他開始冷靜地、全面地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人已經在飛機上了。 看來,他還是……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冷靜啊。 “再等等,我很快就……”他低聲說,“將你沒能做完的一切完成了。那毀滅了你的組織,我也將其摧毀?!?/br> 一尾藍色的小魚在他身邊游來游去,隔著玻璃看他。戴著帽子的金發男人低著頭,就在有人接近的時候,再度隱沒進了黑暗里。 在遇到那個很像是琴酒的銀發少年后,降谷零在場館里尋找自己要找的東西,來這里的目的,卻始終沒有再見到對方。 他又回到少年消失的那個角落,去尋找附近的機關、通道或者別的什么,卻一無所獲,只有他手里的那件衣服和很難吃的餅干證明“黑澤陣”來過這里。 “你是誰?” 降谷零重新回憶他見到的人,對方給他帶來的熟悉感以及危險性已經超過了正在這座海洋館里發生的事件本身,可如果對方是琴酒,為什么在見到他的時候沒有動手? 因為那副像是小孩子的身體,還是對“波本”的身份也不能確定所以沒有動手?畢竟,以降谷零對琴酒的了解,琴酒肯定也不會相信他要來這里的。 可那個銀發少年的眼神,應該是認識他的。 好吧——降谷零想,其實從那種根本沒什么表情的人的臉上,也看不出什么來,更不用說認識不認識這種細微的態度,但如果套用一下琴酒專屬的“理解公式”,那少年表達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他還記得四年前的某個寒冬,他在一場覆蓋了北海道的大雪里步行。 當時是接到了組織的任務,但同時公安那邊又有情況,于是他不得不在漆黑的雪夜里兩頭趕,等回到北海道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四點,天都快要亮了。 他很少遇到這樣的雪,除了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死的那年。 降谷零兩天沒睡,但接下來還有組織的任務,于是他下了火車就換回衣服,趕往組織成員所在的據點,踩過的雪地又被純白的雪覆蓋。天空很暗,能照亮周圍的只有雪反射的光。 然后,就在他接近那座小鎮上的旅店,正準備松口氣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背后接近—— 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在心頭升起,在本能的催促下,降谷零想也不想地就一拳揮過去,跟背后的人扭打在一起,寂靜的雪吞沒了所有的聲音,等他看到從旁邊飄起的銀發時,已經晚了。 那個頭發……應該是…… 被壓在地上的琴酒抬起手中的槍,抵上了波本的額頭,語氣相當不好地問:“波本,你在發什么瘋?” “原來是你啊,琴酒,”降谷零拍拍身上的雪,笑著挪開琴酒的槍,說,“我沒看清,還以為是旅店老板提醒過的山里的熊呢?!?/br> 他還記得當時琴酒的表情就像是“不如我把你扔到山里喂熊吧”的意思,但組織的任務還沒做,于是琴酒最后沒好氣地說起來,你在外面做什么。 降谷零說他只是想出來看看雪。 于是琴酒就把他晾在外面看了一晚上的雪,第二天,降谷零就感冒了,當時琴酒看他的表情,就像幾個小時前那個少年在海洋館里遇到他的表情一模一樣。 順便一提,琴酒真的去給他買藥了,而且藥里沒有下毒,伏特加酸了很久。 無論其他人是怎么想的,無論那些傳言到底是怎么回事,無論琴酒的消息是誰放出的…… 降谷零始終相信琴酒沒死。 他也知道琴酒不可能來這里。 但是,他剛才遇到的少年,還是把他當變小的琴酒比較好。 雖然還有個長得很像是琴酒的少年,但對方跟琴酒的關系同樣不夠明確——畢竟人應該在比賽,風見、啊,風見應該是不會搞錯的吧?降谷零記得他讓風見裕也在比賽選手抵達的時候跟黑澤陣搭話,那時候風見裕也確認過黑澤陣本人就在場。 不過比賽的場地距離這里也不算太遠……要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那樣的話是絕對沒法繼續參加比賽的。 還有江戶川柯南。 那位奇跡般的、太陽一般的偵探,現在應該是在群馬縣吧?希望他能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 降谷零想著,嘴角浮現出微笑,隨手從桌子上拿了杯飲料,喝了一口,然后笑容漸漸消失。 …… 此時,正在看下午比賽的風見裕也,打了個噴嚏。 好像有人在想他,不確定。 冷風吹過,他捂著傷還沒好的左臂,心想,要是他沒在那場車禍里受傷的話,這次就能跟降谷先生一起去了。但現在,還是別拖后腿比較好。 “降谷先生?!?/br> 他看著不遠處觀眾席上那個正被同伴們圍在中間的銀發少年的背影,心想,降谷先生,這次也要一切順利啊。 …… 至于被惦記的江戶川柯南,那肯定是不在群馬縣的,他正在一位曾經接手了阿黛拉·卡里娜的建筑設計,將建了半截的“stairway32”化為現實的建筑師的家里,而那位頭上多了個包的老建筑師正在跟他們講述自己知道的情況。 “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但如果阿黛拉是你的母親,”老建筑師看向另一側的偵探少年,說,“我曾經在十年前見過她?!?/br> “等等,阿黛拉·卡里娜不是在十三年前就過世了嗎?”江戶川柯南問。 赤井先生拜托他來調查這件事的時候,特地給出了那位已逝的建筑師的資料,還有她在科考站時候的手記,江戶川柯南就是通過手記里的內容、新聞報道和其他線索找到這里的。 當時赤井先生就說阿黛拉·卡里娜很有可能是組織的人,但……所以你們黑衣組織的死人都很擅長復活? 老建筑師點點頭,回答:“是的,所有人都這么說,我也覺得當初我是看錯了。我是在十三年前接手那座館的建造工作的,建到一半的時候,夏目財團就忽然停止了計劃,正好我也打算退休,就沒有反對,但十年前,他們說想要重新動工,希望我能去說一下之前的建造情況。 “我去的時候,那里的環境相當潮濕,財團的人說為了保證高價購買的水循環系統不會損壞,他們開著最低限度的使用,但實際情況不是那樣——那座場館是被使用著的?!?/br> 江戶川柯南問:“當時的海洋館里就有東西嗎?” 老建筑師搖搖頭,說不是,水槽里就是水,沒有養別的東西,他看得很清楚,但當時他因為走錯路(很奇怪,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走錯),推開了一扇門,看到里面有抱著東西來來回回經過的人,接下來他看到了阿黛拉·卡里娜,她跟他打招呼,說“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就把他送出去了。 當時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也沒有跟跑去找他的財團工作人員說,等回到家的時候,才忽然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