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技驚四座
方卓被指,依然端坐不亂,如老僧入定。 “侯爺?” 馬周有些心虛。 自己抄襲是事實,報上去的兩首詩都有署名,字跡并不相同,一查便知。 全場的眼睛都在看著他們,期待他們能給個說法。 “走!” 方卓不想理會他們,起身要走。 “不準走,必須說明白方可離開?!?/br> “做學問必須實實在在,最忌抄襲,這是對文學的侮辱?!?/br> 方卓站在二樓樓梯的盡頭,面對怒不可遏的堵住他去路的書生,說:“我要是不解釋呢?” “那就休想離開?!?/br> 古人對做學問一絲不茍,決不允許剽竊他人成果的事情發生,如若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他們會以死明志。 方卓道:“那就請那位女子拿出證據來?!?/br> 那女子剛要起身,就聽見助教文壽舉起兩張紙,把字跡展現在眾人面前,道:“確實不是一個人書寫,有人代筆?!?/br> 眾人一看之下,署名一樣,字跡卻不一樣。 全場嘩然。 馬周羞紅了臉,這時候他就想變成一只鴕鳥,把頭埋進地里。 那女子見方卓主仆二人被抓了現行,不再說話,重新落座,臉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 方卓面不改色,反倒顯得落落大方。 “本公子叫馬周,第一篇稿件,本公子口述,他代筆,第二篇,是本公子親自cao刀,難道說我一個貴公子大少爺,寫個字還非要親自動筆嗎?” 呃—— 全場愕然,這么不要臉的話他都能說出來? 簡直是給讀書人丟臉啊。 不配做讀書人。 以后出去別說我見過他,辣眼睛。 馬周沒想到侯爺還有這份cao作,佩服的五體投地,怪不得被人戳穿依舊面不紅,心不跳,原來早有應對。 瞬間心里有了底,身子往前挺了挺,做出一副惡奴的嘴臉。 那女子剛喝了一口茶,聽到方卓的解釋之后,全噴了出來,噴到了坐在對面的同伴身上。 不要臉。 女子滿臉怒氣。 “那也不能證明,這兩首詩就是你寫的,除非你能在現場對對聯?!比巳褐杏腥撕暗?。 “對!” “沒錯!” “除非你等對上來助教出的對聯,我們就相信你有真才實學,要不然你就是我們學子中間的蛀蟲?!?/br> 一滴水能引發現場的海嘯。 方卓胸腔共鳴,聲若洪鐘道:“好,本公子技癢難耐,本來想用普通人的身份來面對你們的,既然你們那么想找虐,那就出招吧?!?/br> 說著話,方卓踩著樓梯向一樓走去。 擋在樓梯口的學子,自然分開兩邊,讓出一條通道。 馬周跟在侯爺身后,那叫一個意氣風發,邁著王八步,鼻孔朝天,趾氣高揚。 來到舞臺中間,方卓道:“本公子有一個提議?!?/br> “你說?!?/br> “本公子提議那位女子一起參賽,輪流答題,打不上來者為輸,怎么樣?” 既然事情是你挑起來的,沒有理由置身事外。 “也好,不知道這位姑娘意下如何?” 那女子道了一聲好,便從座位處起身,邁著小碎步來到了舞臺中央,和方卓爭鋒相對。 眾學子屏聲靜氣,大戰一觸一發。 助教文壽念出了上聯:“盜者莫來,道者來?!?/br> 方卓一笑,對:“閑人免進,賢人進?!?/br> “好!” 全場只有馬周一人鼓掌。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那女子輕笑。 助教文壽又念出一聯:“蠶為天下蟲?!?/br> “到你了?!?/br> 那女子上前走了一步,道:“鴻是江邊鳥?!?/br> “好!” 全場掌聲雷動,為那女子加油鼓勁。 馬周抱起胳膊,不予理會。 助教文壽道:“下來要增加難度了?!?/br> 雙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逢迎遠折逍遙過?!?/br> “進退連環運道通?!?/br> 場內雖然沒有掌聲,氣氛輕松了不少,看來這小子還有些水平。 接下來輪到那女子了。 “鳳落梧桐梧落鳳?!?/br> “珠聯璧合壁連珠?!?/br> 哇…… 眾人被女子的才華折服。 一個男子能對上來不足為奇,一位女子能對答如流難能可貴。 又是一陣掌聲。 男女子微微欠身,表示感謝。 文壽見兩人都有些本事,道:“接下來是地獄級難度,你們確定要繼續嗎?” 兩人還是風輕云淡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文壽搖了搖頭,這副對聯掛在國子監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能對的上來,既然你們要出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只見文壽略一思索,吟道:“寸土為寺,詩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br> 這一聯確實很難,在座的學子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表示不曾見過,也想不出對仗工整的下聯。 拆字又組字,還要吟出一句詩,對應前面的字,果然是地獄級別的考教。 方卓思索片刻,微微一笑,道:“要不姑娘先來吧?!?/br> 噓—— 場內瞬間響起了一陣噓聲。 認為這個叫馬周的狂妄公子已經才盡。 我說什么來著?他就是個繡花枕頭,嘴上功夫了得。 本來以為才華過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只見那女子臉色一紅,壓力來到了她這邊,如果對不出來的話,會遭人恥笑。 不過這句確實很難,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這是公子的題目,還是公子來吧?!?/br> 她把難題又推給了方卓,也讓自己有時間思考一番。 文壽的臉上漏出了一絲輕蔑,提前告知你們難度了,打不出來會丟人現眼,就是不聽,還是年輕啊。 其他兩位助教也是一臉堆笑。 看著場上兩位你推我讓的,高升客棧的老板徐德佑和狀元樓的老板喬玉山也覺得臉上無光。 天下學子齊聚一堂,竟然被一副對聯給難住了,要是傳出去,還不被天下人恥笑嗎? 馬周站在下首,眉頭緊鎖,侯爺風格獨特,定然還有后手,且看著吧。 “好,那就讓你一局,由本公子先來如何?” 怎么這么不要臉呢? 本來就是你先對,何來讓人家一說? 真是個奇葩。 只見方卓甩了甩衣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聚,朗聲道:“雙木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時入山林?!?/br> 全場啞然,寂若無人,落針可聞。 還沒從剛才輕蔑的神色里走出來的三位助教,長著嘴巴,難以置信。 那女子眉頭緊鎖,打量著眼前自稱為馬周的少年,心里升起一股不可思議的念頭。 全場的學子更是像看著怪物一樣的看著方卓,心說這還是人嗎? 方卓見時機成熟,對著馬周道:“我們走?!?/br> 眾人被點醒,潮水般的掌聲恭送方卓主仆離開,一直到看不見了,才意猶未盡的收回視線。 三位助教這才回過身來。 文壽道:“我總感覺這個少年人在哪里見過?!?/br>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br> “《長安日報》的主編就叫馬周?!?/br> “那改天一定得去拜訪一番了?!?/br> 方卓不知道的是,就在人群中,有一個人一直盯著他。 這個人穿著粗布麻衣,絡腮胡須,頭上纏著一根頭帶,全程很平靜的在喝茶。 見方卓離去,他也偷偷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