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308節
夫妻倆相攜走入正廳,入座上首高位。 “還是看旁人成婚來得輕松些?!迸狷L偷偷感嘆。 今日她不算早起,如今還能坐著等候,比起自己成婚,著實不要輕松太多。 霍霆山聽見她的嘟囔,意味深長道:“往后夫人就是想辛苦,也沒得辛苦?!?/br> 鑼鼓聲漸近,此時卻有一人急步從外廊進來,再快步走到霍霆山身側。 裴鶯定睛看,原是秦洋。 秦洋今日也穿得特別精神,他生了雙桃花眼,且面相在一眾武將中是少有的柔和,屬于儒將那一掛。 只是此刻秦洋罕見的神情凝重,似遇到了極為棘手的難題。他低聲對霍霆山耳語了數句,后者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但轉瞬又松開。 霍霆山道:“傳話給各位先生,莫要喝太多,晚間有要事商議?!?/br> 秦洋聞言退了下去。 一對新人此時從外面進來。 霍明霽和雷驚鵲皆是身著紅黑二色的喜服。 青年以玉冠將一頭墨發束起,他身形提拔,此時嘴角微勾著,比平日多了幾分平易近人。他身側的女郎身著交領大袖衫,頭頂紅羅蓋頭,隨他一同踩著一眾驚嘆聲緩步而來。 裴鶯坐于上首,看著底下的新人,心里頗為感嘆。 當初她嫁給霍霆山不久,明霽二十及冠。兩年眨眼似的過去,仿佛昨日才及冠的人,今日便成婚了。 隨著司儀一聲聲落下,新人開始行拜堂禮。 拜天地,拜尊長,夫妻對拜。 霍明霽側了個身,對著面前的女郎深深拜下。 “禮成!” 禮成后,新人夫妻先行回房間,在房中還有旁的禮要執,而賓客這邊則開席了。 霍明霽低眸,見身旁人的素手似緊張的握著,他伸手過去,用自己的手掌裹住她的。 少女僵了僵,但很快放松下來,他牽著她一同回房。 早已備好的美味佳肴終于等到賓客們臨幸,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通通擺上案桌。 賓客和上首主人家齊齊開動,觥籌交錯,討喜吉祥話層出不窮,宴間其樂融融,氣氛好不歡快。 這一場宴會從午時末一直持續到日落,包中午和晚間兩頓膳食,府中留客幾乎留了半個白日。 洛陽權貴對此樂于見成,平日見不著霍霆山,今日不僅見到了,還是以客人身份會面。更重要的是,他長子大婚,哪怕有些事談不成,霍幽州不可能拉下臉。 裴鶯陪著宴客,有些女客嗜酒,她聞著果酒的香氣被勾起了興致,也陪著喝了不少。 待到晚宴落幕,觀禮的賓客興盡而歸,裴鶯也生出了幾分醉意。 霍霆山將身旁女人擁過,湊到她頸側嗅了嗅,一陣酒氣撲鼻而來,“我竟不知夫人還有當小醉鬼的潛質?!?/br> 裴鶯推他,“我沒醉?!?/br> “我送你回屋?!被赧睫D而牽她手。 裴鶯不給他牽,并且開始趕人,“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是說晚間有要事商議嗎,你去忙吧?!?/br> 霍霆山低聲笑道:“看來確實沒醉,午時的話還記得?!?/br> “那自然?!迸狷L轉身就走,結果沒看到臺階,不慎一腳踩空,在摔倒前被一條長臂撈了回來。 “還是為夫送你回去,省得等我忙完,夫人還未回到屋里?!被赧秸f是送,實則手臂抄過裴鶯的腿彎,直接將她抱起。 抱了人后,男人大步往主院方向去。 裴鶯緩緩地眨了眨眼,“霍霆山,是否有大事發生?” 她能感覺到他趕時間的,若不趕時間,為何不和她一同慢慢走回房中? “一時半刻說不完,晚些再說給你聽?!彼绱苏f。 將人送回主院,又命辛錦照看好裴鶯后,霍霆山才改道去了書房。 待他來到,除了留守沉猿道的陳淵、李窮奇等人,其他隨霍霆山從荊州來洛陽的人都到了。 今日一連兩場宴會,宴中少不了飲酒?;赧揭谎勐舆^,謀士這邊還好些,但武將那邊個個喝得滿臉通紅,一身酒氣,有些目光都發飄,明顯不甚清醒。 霍霆山讓人開了窗,而后才淡淡道:“長安來信,幼帝于一年前已駕崩,之前尚在皇座上的那個,是紀羨白尋來的替身?!?/br> 驚雷落下,房中那些將醉的、半醉的,和只小酌少許的武將和謀士通通身軀一震。 一個個頓時無比清醒,被嚇醒的。 “主公?這、這消息屬實?” “一年前已駕崩?紀羨白竟尋了個替身回來,他好大的膽子!不對,大將軍,您為何說‘之前’,難不成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個替身已經……” “主公,如今長安那邊情況如何?” 書房里瞬間炸開了鍋,眾人七嘴八舌地問,說到著急之處,還有武將抓耳撓腮。 霍霆山靜聽他們說了一刻鐘,才抬手下壓讓他們安靜些,但并無立馬說起長安,而是將話題移到東邊:“繼叢荊州之后,薛揚州第二個稱帝,眾位還記得此人幾時稱帝否?” 眾人不明所以,但仍頷首:“記得,去歲冬天?!?/br> 霍霆山轉了轉扳指,“薛揚州稱帝后,揚州那一塊交給了雷成雙應付,從去年冬季至今年秋,將近一年時間,揚州竟還未攻下?!?/br> 揚州不同于荊州,揚州地勢平坦,并非什么易守難攻之地。 雷成雙用了將近一年都沒拿下此地,霍霆山早覺得此事有蹊蹺,然而他那時只以為是雷成雙心里彎彎繞繞多,不樂意那般快解決薛揚州,進而摻和到他和朝廷軍的戰局中來。 但事實并非如此。 霍霆山:“揚州與荊州接壤,薛揚州一直在暗中接受朝廷軍的兵力支援,他背后站著紀羨白?!?/br> 眾人大驚,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合該如此。 若非有朝廷兵力支援,他何以能和豫州軍對抗至今;若非背后有人授意,他薛揚州怎么敢在如今兩大巨頭并起的局面跳出來? “調包幼帝之事紀羨白做得隱晦,暗樁也是查了許久才查到蛛絲馬跡,后續確認又用了不少時間,本想快馬傳回,卻恰好碰上紀羨白動手?!被赧嚼^續道。 柯左神色沉重,“主公,紀羨白除了殺替身以外,還做了什么?” 霍霆山面無表情:“他向天下發了檄文,聲稱我暗中派人鳩殺了幼帝?!?/br> 檄文,那是聲討逆賊的文書。 第191章 “簡直欺人太甚!” “紀羨白那廝好生不要臉, 分明是他自己毒殺了幼帝,竟嫁禍給大將軍您?!?/br> “這檄文一出,怕是很快會天下皆知了?!?/br> “放屁, 幼帝死在長安皇宮里, 大將軍與之相距甚遠, 干咱們何事?明眼人如何看不出他在賊還捉賊!” “熊茂, 你莫要忘了,這天下能讀書識字的又有幾何?大部分是愚民罷了。幼帝登基已有三載, 或許有人會想, 倘若他紀大司馬真想弒君, 何必苦苦等至今?更別說紀羨白向來面子功夫做得甚是不錯, 對外擺出的端是一副忠臣姿態?!?/br> 眾人怒火中燒,卻也不由憂心。 他們大將軍占了整個北地都未曾稱帝,顧忌的正是名聲。 大楚雖已名存實亡, 但第一個稱帝的總會遭到些筆誅口伐, 言道那是竊國的亂臣賊子, 而后面再稱帝的往往沒那般扎眼。 如今紀羨白將一盆臟水潑下來, 很有打蛇打七寸的意思。 公孫良嚴肅道:“主公, 他們能發檄文,我們也能。對方說你鴆殺幼帝,我們就說紀羨白他賊喊捉賊、包藏禍心,使這一計嫁禍于你, 他才是真正的弒君之人?!?/br> 眾人無不頷首。 決不能坐以待斃, 他們發檄文討伐幽州,他們就罵回去。 陳世昌寫得一手好公文, 霍霆山看向他:“檄文一事,交給陳先生負責?!?/br> 陳世昌拱手領命。 眾人都心知肚明, 事發如此,檄文已不是重點,重點是接下來的戰事。 因為口水仗一打,誰也不干凈了,既然如此,唯有以真刀真槍才能分出勝負。 檄文作柴,戰火即將……不,或許此時荊州那邊已經點燃戰火了,只是消息還未傳到他們這邊。 霍霆山目光掃過一臉怒色的眾人:“檄文之事木已成舟,多說無益,下面來談談荊州的戰局?!?/br> * 裴鶯喝了不少酒,洗漱過后上榻,很快就睡著了。不過睡到半夜,她被一些小動靜驚醒,房中光芒昏暗,只余淺淺一層,應該是來者只從黑紗袋里拿了一顆夜明珠。 淡光落在他魁梧的身軀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暗影。 “霍霆山,現在什么時辰了?”裴鶯嘟囔。 “吵到你了?”那邊剛除了鞶帶的男人動作稍頓:“還早,夫人再睡會兒?!?/br> 她應了。 但等霍霆山上榻,卻發現方才答應他睡覺的人,似乎沒什么睡意,她還惦記著之前他那句“晚些再說給你聽”呢。 “所以發生何事了?”裴鶯問。 她這是不問個明白不肯睡了,霍霆山按了按眉心:“明日再告訴你,否則你知曉了要睡不著?!?/br> 裴鶯:“不會。倒是你現在不說,我老忍不住猜才會睡不著?!?/br> 那顆夜明珠還在霍霆山手里,借著淡淡的珠光,他看到了她抿起一點的唇。 得,她還倔上了。 兩人在夜里對視片刻,最后霍霆山無奈的長話短說,最后道:“……夫人,我們與雍州那邊如今是徹底撕破臉皮了,接下來有許多場硬仗要打?!?/br> 霍霆山本以為她聽了后會憂心不已,沒想到她拉長音“哦”了一聲,只是道了句原來如此,然后重新躺下,還給自己拉好小被子,儼然一副答案已揭曉、她要重新睡覺的模樣。 這回換成霍霆山來了興致,“夫人好像并不擔心?!?/br> 百煉鋼出世后,凡是與幕僚商議,他偶爾也會帶上她一道,讓她旁聽,因此她絕非像旁的婦人那般不知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