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92節
元修看了眼說話之人,不住冷笑了聲:“你的青州和徐州不直面他們的軍隊,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此番若是讓他們事成, 只怕我元修會成為昨日黃花?!?/br> 那人被嘲諷了也不惱,只是淡淡道:“元兗州此話差矣, 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倘若兗州出事, 你以為青州和徐州還能安穩?” 元修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小江王此言有理,此時氣得七竅生煙也無濟于事,還不如再將應對之策多加完善?!?/br> 是的,小江王。 元修面前之人正是小江王。 老江王原先是趙天子的庶弟,因著當時皇室血脈稀薄,這位庶弟的待遇不錯,拿到了徐州這一封地。老江王有一嫡一庶二子,他薨了后,最初由嫡長子繼承他的親王封號。 當初程家女程禪依舍了和霍家的婚約,轉而遠嫁徐州江王府,嫁的正是老江王的嫡長子。 不過時運不濟,這位初代的小江王不是個長壽的,他薨后,由于膝下沒有嫡子,且庶子年幼,親王封號旁落于老江王的庶子,也就是原先的二房身上。 趙立群,這位二房的庶子成為了新的小江王。 老江王時代,徐州以老江王為首,徐州牧名義上是州牧,卻聽從老江王指揮。 老江王薨后,趙立群的嫡長兄是個晝夜荒yin的草包,徐州牧逐漸與其離心,且他后來在柯左的輔佐下爭得了大部分權柄,心思更大了。 再后來,蟄伏已久的趙立群上位成為二代小江王。 趙立群并非仁善之人,他計殺了徐州牧以后,占了徐州,又借著徐州的地理位置攻占了青州。 如今青州尚且還有青州牧,只不過已被架空徒剩一個名頭。 青州,已是趙立群的青州。 在收到霍雷二家有意聯姻的消息時,趙立群就猜測他們下一步可能會東行攻打兗州,后來再收到霍霆山在洛陽造船的消息,他心知自己猜測無錯了。 他忙去信元修,邀對方共商大事。 雖說元修是個頭腦簡單又沖動易怒的,但如今他周邊唯有一個兗州可結盟,容不得他挑剔,且頭腦簡單倒也不錯,這等人容易擺布。 “你先前說的那個計策能成嗎?”冷靜下來后,元修皺眉。 趙立群卻是笑了,“之前無什把握,但孔先生來了以后,不說十拿九穩,七八成還是有的?!?/br> 元修眉頭并未松開,“你之前只說這位孔先生來自長安,他究竟是長安何許人也?” 趙立群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柯左此人你應該知曉,數年前他曾在徐州,后侍青州牧為主,再后來先前冀州,又該投石并州,如今在霍霆山那處當幕僚?!?/br> 元修自然知曉柯左,此人是有真才實學的,但聽聞他嘴利如劍,極難相處,所以才先后輾轉多個主公,被人笑稱五姓家奴。 “這位孔先生和柯權水有何關聯?”元修不解。 趙立群:“孔先生是柯左的師兄?!?/br> 元修喃喃自語幾番后大驚道:“這位孔先生,難道是孔策?” 當初他只聽聞趙立群麾下來了位長安的孔姓幕僚,卻探查不出其底細。如今聽說此人是孔策,大驚的同時一顆心瞬間安定了。 如今長安那位紀大司馬能殺出重圍,獨攬大權,甚至后面將益州也占為己有,其中絕對少不了這位孔先生的出謀劃策。 若說孔策是紀大司馬麾下的第二幕僚,那便無人敢應魁首了。 “你如何請得動孔策?”元修好奇道。 徐州和長安相隔甚遠,這路途迢迢,對方怎的肯過來,紀大司馬又怎的肯放人? 趙立群淡淡道:“元兗州,你別忘了我也姓趙,說起來我還是當今陛下的堂兄。紀大司馬對皇室忠心耿耿,竭力匡扶楚皇室,派人來助我對付逆賊有何出奇之處?” 元修恍然大悟。 趙立群勾唇笑道:“荊州西側被朝廷聯軍打通,聯軍到時會直奔沉猿道,牽制霍霆山囤積在那處的十萬兵馬。此番為水戰,據說霍霆山的船只不過百艘,主力是豫州。水上的幽州軍,那和拔了牙、去了爪的虎有何區別?數年前已布下天羅地網,只要霍霆山膽敢行船作戰,還怕他不入陣?到時定讓他有去無回!待他死后,雍州方、荊州方以及我們三面一同夾擊洛陽,在幽州軍軍心大亂的情況下,還擔心不能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好好好,此番定叫那霍霆山魂斷兗州!”元修開懷道。 * 戰火已燃起。 雷豫州以親族被謀殺的理由,向兗州發了檄文。檄文發出的第二日,幽、豫二州的聯軍將動身。 恰好這一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姻翁,姜鴻斌和梅溪二人隨我多年,皆是駕船好手,我讓他們跟著你,你若有需要,盡管使喚他們便是?!崩壮呻p調了兩個武將過來。 這兩人都是他麾下的干將,此番討伐兗州,以豫州水師為主、幽州為輔。 雷成雙自知雙方船舟數量有些懸殊,又恐霍霆山覺得他招待不周,故而派出自己的干將保駕護航。 霍霆山笑納了。 裴鶯送他們登船,看著已披甲的霍霆山,她為他拂了拂護腰上細小的污漬:“愿將軍凱旋?!?/br> “夫人且在大本營待我歸?!被赧轿兆∷氖?,將她白皙指尖上的那抹像血漬一樣的暗污抹去。 船隊出發了。 百舸爭流,黃色和黑色的軍纛交錯著迎風招展,桅桿上船帆被風鼓成一輪弦月,江水洶涌,拍在船側如同驚濤擊石,將嶄新的船舟潤得更亮了幾分。 旁側有高山,倘若從高山上俯瞰,可見江上船只多如細蟻,密密麻麻的爬滿整條大江。 一日后,幽、豫聯軍的船隊來到了望長壩。 望長壩這個地名是前朝一位被貶官的名士取的。 當時名士被從洛陽貶官至此,閑來無事登高望遠,忽然想起以前一位字“長壩”的守疆將軍因功高震主被帝王猜疑,他被十六道急令從邊疆召回,最后被帝王計殺。 名士想起自身經歷,悲從中來,為前方這個如同雙輪彎月反向嵌合行成“s”的大江拐道取名為望長壩。 望長壩兩側高山聳立,有山峰阻隔,視野并不開闊。 在過第一輪“彎月”時,雷成雙謹慎地讓船隊減速,再派出偵查專用的梭舟前去查看。 結果這一看,還真發現后面有埋伏,且??康拇徊簧?。 梭舟迅速返回,將情況告知雷成雙。這位水上作戰經驗頗為豐富的雷豫州目光掃過己方的船只,迅速下了強攻的命令。 首戰就避讓不合適,且他們船只眾多,還怕對付不來區區小舟? 戰鼓擂響,隆隆之聲響徹這方天地。 對方船舟數量不少,他們這邊更多,上來就硬干,箭矢如雨一陣陣的飛。 有人慘叫著掉入水中,落水的兵卒水性上佳,只要沒被擊中要害的,便使勁往己方陣營游去。 不過這里可不是小溪小河,江水洶涌,運氣不好的,巨浪掀過來能將人打得頭暈眼花,暈過去都有可能。 霍霆山是第一回輔助旁人打水戰,看他們先放箭,后面箭矢升級成火箭,場面異常激烈,不斷有人落水,小片江面都映出火燒的紅。 他們來到望長壩時已經申時了,冬日的天黑得早,等第一個彎月口拿下,天已經黑了。 總的來說,首戰告捷,幽、豫二州聯軍士氣大漲。 “雖說探查到前方彎口敵軍不多,但此地地勢險要,天黑不宜繼續往前,先在此過一宿吧?!眱纱⑿袝r,雷成雙說。 霍霆山:“行?!?/br> 天上烏云轉移,將圓月遮得結結實實,今夜繁星和明月都盡數隱于云層之后。 雷成雙安排了人守夜,盯著遠方江面的動靜。 夜深了,相比起白日安靜了不少。戰鼓聲消失,吶喊聲隱匿,只剩下偶爾幾聲蟲鳴和魚兒甩尾攪動的水波聲。 夜晚祥和,正是愜意安寢時。 時間一刻鐘一刻鐘的過去,在后半夜時,江岸出現了許多不易被察覺的黑影,這些人一身黑衣,撇開手中的刀和一根空心的蘆葦桿之外,完全無負重。 他們動作快且輕的入了水中,潛伏下去,除了江面上支陵起一根根細桿,一切與方才無異。 霍霆山睡到后半夜,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 “咚咚”的幾聲,不輕不重的,有點像巨型的魚兒撞到船艙底。 幽州少江河,霍霆山行舟次數甚少,在這種大江大河中長時期航行的經驗更是,故而他也不清楚那“咚咚”的聲音到底是否由魚群撞擊而來。 不過行軍在外,尤其走的還是水路,霍霆山比平日謹慎了許多。 男人利落從床上起身,迅速穿戴好出去查看情況,結果前腳才踏出房間,那陣“咚咚”的聲音忽然變得密集而兇猛,仿佛有無數的魚群在下方瘋狂攻擊船的底板。 頻繁得過分,也太過響亮了,哪怕不常行舟,霍霆山也知曉這絕非正常情況。 “夜襲,有夜襲!”守夜的幽州兵揚聲道。 霍霆山眉眼肅冷無波動,并不意外。但下一刻,巨響爆發,整艘船狠狠震了一下。 霍霆山所乘的這艘船并非小舟,甚至規模之大,能與當初那艘伊人畫舫相提并論,然而即便如此,樓船竟發出如此動靜。 船體開始傾斜,霍霆山聽見有人高呼:“天啊,那邊怎么撞上來了?” “莫不是夜黑沒看清楚,誤傷了我們友軍?” “不好,船要沉了!” 霍霆山穩住身形,快步出去,在船側走道遇到了同樣聞聲而來的李窮奇。 “大將軍,后方不知怎的忽然撞上來了,我懷疑豫州居心叵測……”李窮奇神情凝重。 他們是在豫州軍的隊伍里,周圍一圈里有大半圈都是豫州的船,歸屬當初雷豫州派來的姜鴻斌和梅溪二人管理。 這深更半夜忽然有船直愣愣的撞上來,說這其中毫無貓膩,哪怕將他的腦袋擰下來他都不信。 然而來不及多說了,船底被鑿開,船體被撞,整艘樓船在迅速傾斜,要不了一盞茶時間船就該沉了。 今夜既無繁星也無明月,圍在周圍的戰船亮起火簇,有的人是舉著火把照明,也有的是引燃火團渾水摸魚地放箭。 光影重重,仿佛都化成了魑魅魍魎。 “有敵襲擊?!?/br> “兗州軍登船了,快放箭,快放箭?!?/br> “嘩啦?!贝w傾斜的厲害,有站不穩的士卒不斷掉進水里。 “快把連接橋架起來,大將軍還在船上?!标悳Y在隔壁船,剛催促完救援,借著火光的映照,他看到水面似有異動。 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登船的幽州士兵都不再是旱鴨子,掉進水里能自己撲騰。 雖說大江兇悍,江水濤濤,但士卒掉下去后,絕不可能只撲騰一兩下就沒了蹤影。尤其出現這種情況的不是一個兩個,陳淵放眼看去,竟發現許多幽州兵都沒冒頭了。 “火把給我?!彼麖呐詡鹊氖勘稚夏昧嘶鸢?,而后將之投到江面上。 那里方才有一個消失的幽州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