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86節
若她沒記錯,那位小娘子與壘兒年歲相仿。 “幺兒,你是否看上了霍幽州家的那位小娘子?”太守夫人忽然道。 石成磊沒想到母親忽然來這一句,到底年輕,情緒尚不能遮掩完,他不由泄露了一絲慌張。 于是家中人悟了。 “你這個逆子!”石向松氣得胡子都抖起來:“說得倒好聽,其實是為了個女郎想去從軍,簡直荒唐。為父將話放在此處,從軍之事你莫要想了,絕對不可能?!?/br> 太守夫人捂著胸口,“我兒,你這是何苦呢,霍家與咱們家可能性不大?!?/br> 石成磊小聲道:“那還是有可能的……” * 太守府中的風波裴鶯并不知曉,從郊外回來后,霍霆山在書房待了幾個時辰,直到將近月上中天,他才返回主院。 平日這個點,主屋早就一片昏暗,但今日居然還亮著光。 男人詫異揚眉,推門入內:“夫人怎的還不安寢?” 白日越忙活,到了晚間就越疲憊,今天她倒是精神。 “霍霆山,我有件事和你商量?!迸狷L累是累,但睡不著。 玻璃或許只差那么一點就煉制出來了,此時隨他去兗州,有種功敗垂成的感覺。 真讓人不甘心。 “說說看?!被蛟S屋中氛圍愜意,霍霆山這會兒很好說話:“不是特別要緊的,夫人自行拿主意也可,為夫無條件支持?!?/br> 裴鶯一聽,心里頓時亮堂了:“確實不是很要緊,我想留在洛陽將玻璃……” “不可?!痹捨凑f完,直接被他截斷。 方才還勾著嘴角的男人,此時面無表情,“此事之前已議過,夫人需隨我同去兗州?!?/br> “什么叫之前議過,那是你單方面決定?!迸狷L沒好氣。 霍霆山先摘了鞶帶,再除了外袍,他將衣物掛在榻側的木架上,“那就單方面決定吧?!?/br> 這話說得特別理直氣壯,裴鶯被他驚得怔住兩秒,“洛陽已是你的地盤,且明霽如今也在洛陽,你有甚可擔心的?” “不安全?!被赧缴狭碎?,盤膝坐在裴鶯對面,“云繡樓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哪怕明霽是我兒子,我也已交了許多事務給他處理,他辦得都不錯,但若非是我親自看著,我仍不能放心?!?/br> 裴鶯嘆了口氣。 霍霆山握起她的手腕,順著手腕往前推,再握住她的手指,“百煉鋼即將出世,它的消息再也瞞不住了。有過香皂、白糖之物的提醒,哪怕我不說,某些人也會聯想到你身上。夫人,莫要小看了自己的重要性,你于我,于長安那姓紀的,都有不同意義的重要?!?/br> 裴鶯沉默。 手上忽然傳來一道力道,裴鶯猝不及防往前傾,整個倒入他懷里。 秋夜微涼,但這人向來火力旺盛,里衣也是薄薄一件,倒下時裴鶯下意識抬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隔著并不厚實的里衣,她探到了一片帶著驚人熱度的結實肌rou。 他掐著她的腰,將她抱在自己腿上,讓她面對面坐在他懷里。 榻旁的夜明珠還未裝進黑紗袋里,光亮盈盈生輝,露在他的臉上,以高挺的鼻梁為分界,明滅有別,她聽他說:“不過撇開那些不談,是我離不開夫人?!?/br> 太近了,近到裴鶯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香氣,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熱烘烘的,透過衣裳傳過來的熱度燙得她腰肢發軟。 他此時低著眸看她,那雙眼很沉,卻如同一片流入火漿的江河,能看到那層顯而易見的灼熱。 裴鶯不自然的移開眼,“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還離不得人?” “確實不是孩提?!被赧绞稚嫌昧诵┝?。 裴鶯本來就坐在他懷里,被施了力往下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霍霆山!” 榻邊的羅紗輕輕滑下一角,擋住了滿榻的旖旎。 * 一百艘船只已造好,隨時可以啟程了。不過在啟程之前,州牧府來了一位讓霍霆山頗為意外的客人。 “石太守來尋我何事?”霍霆山看著下首的石向松。 對方登門拜訪,且攜了厚禮,莫不是來表忠心的?但表忠心也無用,他留明霽在洛陽,洛陽的事務現在可不是由石向松全權做主。 石向松恭恭敬敬道:“霍幽州,卑職有個小小的不情之請?!?/br> 霍霆山眉梢微揚,沒徹底和洛陽官吏撕破臉皮,那句“不情之請就別請了”沒說出來,而是故意等了片刻,等到石向松有些焦慮,這才開口:“石太守但說無妨?!?/br> 石向松聲音小了一個度,似覺得丟人:“家中小兒鬧著要從軍,要成為真正的男兒,故而卑職想請霍幽州離開洛陽時,將卑職那不成器的犬子一同帶上。世間誰不知幽州軍是虎狼之師,乃真正的精銳,想要從軍,幽州軍當為首選?!?/br> 為了讓霍霆山同意,他后面還順手拍了通馬屁。 霍霆山詫異道:“我沒聽錯吧,令郎想從軍?” 石向松再次拱手一揖:“正是,還請霍幽州收下犬子這個小卒?!?/br> “石太守,我也不瞞你,我此番將東行去兗州,去兗州是作戰而非游山玩水。行軍打仗有傷亡是尋常事?!被赧铰朴频?。 石向松聽到后面,一張老臉泛起死灰色,他心里發苦。 他又何嘗不知行軍打仗有傷亡,問題是家中那孽障鐵了心思要進幽州軍,為此居然絕食。妻子以淚洗面,最后擰不過兒子,居然反過來做他的思想工作。 后來兩人一合計,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從軍也并非不能從軍,大不了給那位送厚禮,讓他只捎帶幺兒去一程,但不讓他上戰場,如此便無性命之危。 說白了就是帶個關系戶。 “霍幽州,犬子少不更事,您能否看在卑職往后為您鞠躬盡瘁的份上,在途中尋人多照看他幾分?!睋幕赧较勇闊?,石向松忙加多兩句:“也不用太費事,您莫要給他安排戰事便可。其他旁的,您拿他當火頭軍使,或當守門兵卒都成,無需多加照顧?!?/br> 霍霆山摸著下巴,忽然換了個話題:“石太守,近來軍資緊張,軍中怕是養不了閑人?!?/br> 石向松一頓,他在官場打滾多年,豈會聽不出對方的潛臺詞。 這霍霆山是問他要錢呢! 帶上他兒子可以,給點糧草。 石向松哽住,憋屈得慌,但還是忙掛上一張笑臉:“卑職家中有幾畝薄田,今年產了些糧食,倘若霍幽州不介意卑職力薄,還請將那十來車糧食運走,以全卑職一腔義膽忠心?!?/br> 霍霆山笑道:“那就先謝過石太守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一旦從軍,有些變數無法預測,這便是所謂的生死有命,是否要讓令郎隨軍,我給你兩日時間再考慮考慮?!?/br> 石向松:“……卑職明白?!?/br> * 轉眼又過了兩日,一切整裝待發。 用過早膳后,家中四口人一同出門,霍明霽看著母親和meimei乘上馬車,又看著父親騎上烏夜。 霍霆山騎于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長子:“洛陽交給你了?!?/br> 霍明霽深深一揖:“請父親放心,兒子定會守好洛陽,在此恭候父親、母親凱旋?!?/br> 霍霆山并無任何離愁別緒,只是嗯了聲,掉轉馬頭隨車隊離開。 霍明霽看著父親的背影,目光稍稍往后偏移,落在后面一個同樣騎著馬的少年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下。 第177章 車外, 馬車的輪軸咕嚕嚕的轉動著;車內,裴鶯右手握著兩個圓球,讓它們在掌中彼此交錯著轉動。 孟靈兒依舊不太適應乘長途馬車, 她靠在軟座上, 鼻子上搭著一塊橘子皮, 靠著橘子皮續命。 不過這會兒, 她被旁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小姑娘直起身,鼻子上蓋著的橘子皮掉了下來, 但她顧不上撿??粗赣H手里的東西, 孟靈兒驚訝道:“娘親, 這是何物?我竟覺得它是透明的, 宛若兩汪水在掌中?!?/br> 裴鶯笑了笑,“囡囡沒看錯,確實是透明的, 你伸手過來?!?/br> 孟靈兒依言而行。 裴鶯將兩枚新造的圓球放入她掌中, 后者錯愕地收回手, 拿在手中掂了掂。 分量很沉, 像石頭那般的沉。 此時車窗旁側的幃簾被風稍稍揚起, 陽光溜了進來,露在那透明如水的圓球上。剎那間,光影仿佛被聚于此,透明兩枚圓球熠熠生輝, 晶亮如寶石。 “這是玻璃?!辈坏扰畠簡? 裴鶯說。 是的,在臨行之前, 原料的比例終于有了頭緒。仿佛是天上灰蒙蒙的云霧忽然被一只無形的大掌撕開一條縫,一線天光照了進來。 于是她和霍霆山說, 讓他晚幾日離開洛陽。 剛好當天石太守登門,請求他們離開時帶上他兒子,霍霆山干脆順水推舟,往后再延了兩日。 不過玻璃到底是新制,真正能用的產量這會兒全在裴鶯手上了。但也無妨,原料比例出來后,后續交給明霽,由他后續負責玻璃的生產。 孟靈兒是知曉玻璃的,頓時嘆道:“原來這就是玻璃,好生剔透漂亮,娘親您太厲害了?!?/br> 她將玻璃球放在陽光下仔細打量,又拿了張繡花的帕子墊在地下,透過玻璃觀察下方的花紋。 紋路清晰可見。 小姑娘若有所思,“此物比水晶要透亮不少,怪不得是望遠鏡原料的首選?!?/br> 似乎起風了,車簾子再度被吹起。裴鶯目光移向窗外,洛陽城的喧囂逐漸遠去,周圍的青山綠樹逐漸多了起來。 他們出城了。 看到旁側一道騎馬的身影,裴鶯沒忍住問女兒:“囡囡,石家的那位小郎君……” 小姑娘皺了皺眉:“一看就是個不著調的世家子,說不準再走多百里,他就后悔來了?!?/br> 曾經的她很喜歡那種矜貴白皙的少年郎,覺得他們風雅極了,但后來她發現,風雅并非是真的風雅,也可能是一尊提線木偶。 裴鶯笑了笑,不再多言。 小年輕的事,讓他們自個處理吧。 行軍一直從白天持續到黃昏,在金烏西墜時,大軍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開始安營扎寨。 坐了一天的馬車,裴鶯下車時聽到自己膝蓋發出“咯噠”的一聲響。 裴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