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74節
接下來要忙的, 正是聘禮單子。 …… 這座州牧府原先是李嘯天在用, 司州被拿下、洛陽被霸占后, 州牧府迎來了一次小修整。比如書房里原先只有一張主長案,如今新添了一張,兩張并排放置。 此時書房內。 裴鶯坐在新添置的長案后, 看著滿桌的冊子, 一個頭兩個大。 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一些細微的、在許多婦人看來理應知道的規矩, 她通通不知。 哪怕命人收集了些宗室子娶親的聘禮單子供參考, 用處也不大。 古代宗室官員娶親都是有規格的,帝王有帝王之規,州牧有州牧的,小官亦如是, 婚冠之禮不可逾越。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王朝分崩離析,割據已成, 如霍霆山這種一人獨占數州的梟雄,已脫離了尋常州牧的范疇。 再按普通的州牧公子娶親的規格, 好像不合適,容易被旁人笑話。 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了,裴鶯呼叫援兵:“霍霆山,你忙完了沒?忙完了就過來幫忙?!?/br> 男人坐在旁側的長案上,剛寫完一份書信,以封泥封口,“嗯,忙完了?!?/br> 喚來門口衛兵,霍霆山把信遞出去后便從他這張長案起身,坐在旁邊裴鶯那邊去,順手拿起案上幾張散開的禮單。 一邊看,霍霆山一邊問:“在夫人那邊,聘禮一般需幾何?” 裴鶯:“看條件。尋常來說是新的婚房和車,男方給彩禮,也就是聘禮,女方帶嫁妝。條件好的,給小家庭備的銀錢和房車會多些;條件差的,父母提供不了多少資助,小夫妻便可能租房成婚,彩禮和嫁妝都無,只出兩個人?!?/br> 裴鶯依稀記得曾有個裸婚為題材的電視劇,還因此掀起過一陣裸婚狂潮,還未攢下積蓄的小年輕匆匆成婚,在出租屋里緊巴巴的孕育下一代。 旁人的行為不好評價,但她當時心想,她絕不會讓女兒進入沒有任何物質基礎的婚姻。 現在…… 物質是不用愁了,愁其他的。 不知曉裴鶯不知不覺思緒飄遠了,霍霆山問:“當時夫人成婚時,你那個前夫準備了何物?” 他的目光還在單子上,仿佛這一句是隨口說的。 裴鶯還在走神,等他說完片刻,她才后知后覺這人方才好像說話了。 但具體說的什么,她沒聽清。 “什么?”裴鶯問。 霍霆山抬眸,認真看了她兩眼,然后很無奈的發現她懵懵的,眼里是真切的困惑,方才是真的沒聽清,而不是打算混過去。 男人僅停頓了瞬息,便將方才的話重復了遍,最后還添了句:“莫不是此事不能說?” 裴鶯這回聽清楚了,但被他問得哽住,她下意識壓低了眼簾,目光落在右手的那條他親手雕了水晶胖兔子的珠鏈上。 當初他贈她水晶手鏈時,他提過一嘴喬聞所贈之禮。不過他那時問的是,對方是否給她做過首飾。 后世送的婚慶金首飾基本都是在金店買的,極少自己diy,她當時說并無,而后送禮這個話題暫且被打住。 怎的現在又回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裴鶯在他眼中看到了少許執拗。 他是真想知曉。 裴鶯無奈道:“不是不能說。只是放于如今,對你而言不值一提?!?/br> 喬聞是醫生,父母也是醫護工作者。她在大學里當老師,家中從商做生意,生意雖不能說風生水起,但讓一家人活得滋潤不成問題,這樣的結合條件不算差。 不過…… 裴鶯抬頭瞅了瞅面前男人。 這人放在近代去,妥妥就一大軍閥。若再往前挪的現代,就是兼任四個省的省長、省委書記,外加省級的軍區總司令。 自古民不與官斗,沒得比。 但霍霆山卻說,“是否不值一提,夫人說了不算?!?/br> 裴鶯:“……” 裴鶯拗不過他,只能道:“房舍兩套,馬車兩臺,金飾五件,外加……” 她在心里換算了下物價,“外加十兩銀子?!?/br> 最后的“十兩銀子”一出,她便看見他勾起嘴角,有輕嘲也有不屑,然后他還要點評一句:“夫人那個前夫甚是吝嗇?!?/br> 裴鶯:“……” 本來想說她在后世也就是個普通布衣,尋常人家這般的聘禮已是不錯。但又想起這人有時特別斤斤計較,裴鶯默默把話給咽回去了。 行吧,就這樣。 趕緊到此為止,莫要再發散這個話題了。 這以后,她明顯感覺他心情好了不少,連帶著整理聘禮單冊的速度也快了許多,之前鬧得裴鶯頭疼的禮單,如今讓霍霆山兩刻鐘不到便寫好了。 “按這個規格準備即可,籌備之事勞煩夫人了?!被赧桨褍宰咏o裴鶯。 冊子其實不算輕,拿著手里也算厚厚一疊,但裴鶯此前是拿過、也仔細看過霍霆山給她下聘的禮單,兩者對比,這一份要輕許多。 裴鶯不由嘟囔了句:“這會不會輕了些?” 霍霆山輕呵了聲:“當兒子的如何能和他爹比?他倘若想那般娶妻,再等個十幾年,自己慢慢攢本錢去?!?/br> 裴鶯被他噎得沒話說。 娶妻尋常來說就一回,哪能舍本求末。 就當她收拾著案上散開的參考冊子時,身旁人忽然來了句,“我記得夫人在成婚前有個同窗的男朋友,夫人還與此人情投意合,為何夫人后來反而與喬姓郎君成婚?” 裴鶯沒想到他拐了個彎子,話題又回來了,頓時頭大如斗:“霍霆山,此前不是說好不翻舊賬了嗎?” 比起上回他長眉緊鎖、沉著臉氣勢駭人的模樣,如今的霍霆山心定神閑,面上沒有半分不悅之色:“這不算翻舊賬,只是與你隨便聊聊,我問夫人,夫人亦可以問我,我定知無不言?!?/br> 隨便聊聊?這話裴鶯是不信的。 “人該往前看,過去了的事便讓它過去吧,無甚可聊?!迸狷L低聲道。 霍霆山挑了一下眉:“我并不介意提起過去,難不成夫人介意?” 裴鶯:“……” “不太介意,只是覺得沒必要?!迸狷L斟酌著用詞。 霍霆山選擇性聽一半,“既然夫人不介意,那就聊聊?!?/br> 裴鶯忽然后悔今日跟他來書房了。 整理聘禮單子在何處不能整理,怎的隨他去了書房。 “夫人為何舍了舊人,選擇和那姓喬的成婚?”他徑直問了。 裴鶯仔細看了下他的神情,這人確實沒動怒,真像極了隨便聊聊,于是她說:“抉擇不同,他讀完本科,嗯,就是隨夫子修完一段課程后,要去外地讀書。他要去的那地方很遠很遠,你可以理解為是去到北地,到異國他鄉去。我不想去異國,就和他分開了?!?/br> 當初那人家里堅持把他送出國讀研,因著他小姨和姨父在國外,可以在他留學時照看一二,且他所修的專業在國外學府的含金量更高些。 一開始他拒絕過,和家里抗爭,不愿和她分開,但后來他在國外的小姨身體出了問題,小姨和姨父沒孩子,姨父需陪小姨去尋醫,他們夫妻留下的生意需要人接手,他如果出國,往后也多半會在國外定居了。 一邊是幼年很疼愛自己的親人,更好的學業和前程;另一邊是相處多年的女友,以及不斷來自家中的壓力和勸誡。 他最后選擇了前者。 離開前,他曾讓她隨他出國,但她向來沒留學的打算,也割舍不下故土和家人,遂拒絕。 于是一別兩寬,勉強算和平分手。 霍霆山聽聞“去到北地”、“異國他鄉”,當即皺了眉:“我大中原的文化博大精深,竟還需到窮鄉僻野之地求學,這豈非是本末倒置?” 裴鶯:“……比喻距離遙遠罷了。且后世各地也發展起來了,并非全是窮鄉僻野,某些文化和知識還是有可取的精華?!?/br> 霍霆山頷首,“原來如此。遠嫁確實容易遭欺負,夫人不去異國是正確的選擇?!?/br> 裴鶯聽他語氣尋常,心想這人情緒還算穩定,不如趁此換個話題,結果下一秒又聽他問:“夫人和你那男朋友相識多久?” 裴鶯眉心一跳,反問他:“別光說我,你自己呢?” 霍霆山目光意味深長,“看來是挺久了?!?/br> 裴鶯:“……” 霍霆山:“我與寧家女婚前未曾見過。夫人如何?” 裴鶯別開眼,“小數載?!?/br> 他追問,“那是幾年?” 裴鶯輕咳了聲:“霍霆山,我覺得書房是議正事之地,如今明霽的婚事還未成……” “夫人莫要顧左右而言他,小數載究竟是幾年?”霍霆山打斷她,見她抿著唇,似有些擔憂的模樣,補充道:“隨便聊聊罷了,都是過去之事,你我如今才是夫妻。你說就是,我又不生氣?!?/br> 裴鶯小聲道:“五年?!?/br> 其實她和他高中就認識,兩人隔壁班來著,不過當時沒談。上了大學后,報道那日在校園里碰上,才有了后來。 所以是相識五年,戀愛四年。 霍霆山額上青筋微微繃起。 五年。 她如今跟他都未有五年。 裴鶯一看他神情,心里打了個突。 不過就在這時,外面有人疾步來書房。 “大將軍,急報!” 裴鶯松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帶過的難搞學生全部扎一塊兒,都沒霍霆山一個厲害。 霍霆山見身旁人眉目舒展,冷聲問衛兵:“何事?” 衛兵:“大將軍,魏益州前些日暴斃身亡,有風聲傳出是中毒所致。而在魏益州身故后,囤積于懷古關的益州與雍州聯軍連夜撤軍,并西行入益州。魏益州原先的三大部下一死一重傷,剩余的何征聯合魏益州嫡子魏清華拿到了主事權。魏清華下令打通益州各處關卡,開城門迎雍益二州聯軍?!?/br> 裴鶯驚愕。 這番話信息量太大,但聽到后面,一個信息在裴鶯的腦中蹦了出來。 開城門迎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