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13節
武南然坐在裴鶯對面,“夫人莫怕,我以性命起誓護您周全?!?/br> 從長安流放到幽州這一路極盡艱難,胞妹來到已奄奄一息,若非機緣巧合得霍幽州照拂,她唯二的至親就沒了,哪還能如今這般衣食無憂。 裴鶯呼出一口氣,“我信得過知章,且啟程前馬車經過一輪加固,此行應該不會有事?!?/br> 話音剛落,裴鶯聽到外面陡然爆發出一陣慌亂。 有人厲喝,還有人慘叫,霎時間兵荒馬亂。 裴鶯心里漏了一拍。 來了! 陳淵揚聲道:“保護主母?!?/br> 此番前去莊園是莊曼香挑的頭,由她兒子李康順領隊護送,幽州這方只有陳淵,相對而言,有那么一點司州坐莊的意思。 李康順此時是懵的。 他們的人明明安排在莊園,怎的如今就來了? 箭矢攜著利風,嗖的沒入一名司州兵的胸口,那一瞬鮮血迸射了出來。 李康順眼瞳收緊。 提前行動這個念頭瞬間煙消云散。 這些不是他們的人!幽州?還是司州? 但這一刻他已顧不上想更多,厲喝著讓衛兵保護莊曼香的車駕。 他抽出長刀迎敵,同時眼角余光瞥向不遠處的幽州軍,發現隔壁也是一團亂。 刀光劍影交織,打成一團。 李康順松下一口氣,看來不是幽州那方的人,既然如此,他們可以共同迎敵。 然而就當他正欲收回目光時,無意中看到了令他瞠目的一幕。 這批突襲者確實也攻擊了幽州那方,兩批人打得有來有回,但若是仔細看,其實能發現—— 無人陣亡! 別說死亡了,連受傷的都沒有。 哪像他們司州軍,暗箭通通往這邊來,不過是一會兒時間,就倒下好幾個。 李康順目眥欲裂:“是幽州……” 才堪堪吐出三個字,一支長箭攜著雷霆萬鈞之勢而來,在他不及防之際,猛地沒入他胸膛。 騎于馬上的李康順虎軀一震,直接被這一箭的力道帶下馬,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莊曼香聽著外面的動作,心中很是不安,到底忍不住掀起幃簾朝外看,恰好看到李康順墜馬吐血的一幕。 她瞳仁收緊成針,“我兒!” 顧不上再待在馬車中,嚇得魂飛魄散的莊曼香匆忙下車。 不遠處,偽裝成司州軍的霍知章長弓偏移,后面一連又放出數箭,精準射殺幾個司州士兵。 司州這方見勢頭不對,另一個衛兵小頭目顧不上唐突,趕緊將莊曼香送回馬車中,回頭見李康順瞪直了眼倒地,顯然已氣絕,當下暗自咬牙,只得也將李康順也先搬回馬車中,再命其他衛兵且戰且退,護送馬車回程。 陳淵看向過大江,無需多言,后者已了然。 陳校尉這是讓他先行乘快馬回軍營。 “路上遇到有異的,速除之?!标悳Y低聲道。 過大江頷首。 * 軍營。 霍霆山約了李嘯天共商日后計劃,兩人分案而坐,主帳中的茶氤氳著熱氣,氣氛挺和睦。 “噠噠噠?!蓖饷嬗旭R蹄聲。 “大將軍!”有人快步入內,“主母途中遇襲!” 先行回來的過大江看著霍霆山,四目相對,坐于案后的男人已了然。 事成了。 第120章 主帳內的氣氛因過大江的稟報似有一瞬的凝滯。 李嘯天先是心頭一震, 但很快發覺不對?,F在午時未至,不該這般早動手,莫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以致于計劃不得不更改? 心里困惑不為外人道也, 李嘯天面上也一派沉重之色, 和霍霆山一同迅速起身。他邊往外走邊問過大江, “何人襲擊,林匪還是荊州軍?” 過大江:“荊州軍?!?/br> 李嘯天毫不意外, 司州和幽州兩軍的衛兵同行, 料想也不會有林匪那般不知死活。 唯有荊州軍, 而那支荊州軍是他的人。 李嘯天心里定了。 不過行動上, 他還是迅速和霍霆山出去,兩人翻身上馬,各自領了一批士兵直奔莊園。 乘馬車大概一個時辰能到莊園, 騎馬速度要快許多, 大半個時辰即可。而行動之處在半程中, 加之一來一回相向而行, 相遇時間不足兩刻鐘。 沒多久, 李嘯天就看到了一輛馬車。 行軍在外用的馬車都很簡樸,他這方是,幽州那方也是。 李嘯天定睛看,發現這輛是幽州的馬車, 而在這一刻, 他心里冒出一陣古怪的違和感。 裴鶯坐在馬車里,隔著薄薄的幃簾, 聽到了前面傳來的馬蹄聲。 看來霍霆山到了。 她之前聽他提過,在她們出行后, 他會邀約李嘯天,那來者中肯定有這位李司州。 “南然,我這樣行否?”裴鶯問武南然。 在聽到莊曼香那聲仿佛要撕裂的“我兒”后,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能以尋常形象出現在司州那方人面前。 遇到突襲,她們毫無防備,按理說該驚慌失措,嚇得抖下珠簪、花容失色,哪能如出行前那樣連發絲都不亂。 于是裴鶯上馬車后,將頭上玉簪拔掉了些,故意弄亂了發髻,后來低頭看看衣裳,本來想弄些血跡在衣服上的,后面到底沒舍得。 她的衣裳皆用蜀錦制成,這般好的料子尋常穿可以,但故意糟蹋沒必要,哪怕府中庫房還有不少。 思來想去,裴鶯最后決定在面上抹點血滴,佯裝箭矢飛來時射中了她身旁的衛兵,血濺到她臉上。 武南然看著裴鶯,點頭說:“夫人很是妥當?!?/br> 兩句話交談間,裴鶯察覺到馬車慢慢停了。 她聽見陳淵朝霍霆山見禮,想來人已至,她心里做了個決定。 “夫人如何……” 霍霆山這話還未說完,車廂門陡然推開,一道倩影踉蹌著從車上下來。 那婦人生得極美,云發豐艷,一身肌膚在陽光下透著瑩潤的白,不過此時她發髻散亂,云髻左側的金絲織花玉簪勾連著少許發絲,欲掉不掉。 她揚起首來,蒼白如紙的芙蓉玉面上帶著一抹紅,仿佛是雪魄花魂中生出了一點鮮紅的花蕊,引人眼眸的明艷。 霍霆山本來只是佯裝凝重,但看清裴鶯的那一刻,他眼瞳不住收緊,當即快步過去,卻只是伸手扶著她的手臂,沒輕易碰其他,“夫人何處傷著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陳淵,眼中有風暴聚集,黑云壓城之勢:“你就這般護著人的?!” 初見時,裴鶯便知曉霍霆山這人強勢得很。后來他慢慢平和下來,只不時會口出狂言,時間長了,她都有些忘記他最初那陣懾人的侵略感。 但如今她又感受到了,勢如山海,威壓厚重。 哪怕知曉這話不是沖她的,裴鶯仍是僵了下,她的手此時撐在他手臂上,借著這一動作,美婦人的手指微動,輕輕點了點。 霍霆山稍頓,轉瞬明白過來。 他之前說什么來著,戰場收不了他的命,但他很可能會被她氣死。 李嘯天見霍霆山罕見變了臉色,心里的違和感少了些,但疑惑隨之而來。 裴夫人竟然在? 他的計劃失敗了。 只是為何會失敗,明明計劃如此周全,難不成是杜良那邊出了變故…… “噠噠噠?!边@時另一輛馬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李嘯天聞聲看過去,這回看見自己人了,不過駕車的衛兵并非原先安排的那個。 “李公,大事不好?!蹦撬局菪l兵一臉驚懼,“我們在途中遇到荊州軍襲擊,傷亡慘重,大公子……” 最后一句似乎難以開口,一瞬息的停頓后,衛兵繼續道:“大公子身中一箭?!?/br> 李嘯天大驚,正要細問,這時車廂門被打開了,他看到了車廂內之景。 莊曼香發簪散亂的跌坐在車廂里,她面無血色,雙目無神,裙擺上沾了大片鮮紅的血。 但李嘯天此時更關注旁的,他死死盯著莊曼香腳邊直挺挺躺著的人。 那張臉他熟悉無比,只是對方表情定格在了眼睛大睜時,再也不會動。 是他的嫡子李康順! 李嘯天宛若雷擊,驚懼之下甚至踉蹌了步,“我兒?!” 莊曼香顧不上去看丈夫,她木木的眼珠動了動,像是重新啟動般扭頭四處尋裴鶯的身影。 很快她尋見人了。 裴鶯在霍霆山身旁,她身側的男人正抬手,試圖將那支欲掉不掉的金玉簪扶回原位,可惜她的發髻繁復,在云髻已然凌亂之下,光將金玉簪推回去用處也不大。 男人長眉微皺,似覺這種狀況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