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109節
霍霆山出征以后,程蟬依沒再往主院跑,也如他當初和裴鶯說的那般,三日后程家人抵達郡守府,將程蟬依接走了。 裴鶯生活徹底重歸平靜。 今日是程蟬依離開的第二天,是霍霆山出征的第五日,裴鶯在女兒院子里用完古董羹,悠哉地回主院,計劃著將那本游記的最后一點看再歇息。 主院很靜,無奴仆往來。裴鶯推門進屋,如今的天黑得愈發早,不過是堪堪用完晚膳,房中已是一片昏暗。 在那昏暗里,竟立著一道高大的黑影。 裴鶯心跳漏了一拍,正欲驚呼,這時卻聽到一聲熟悉且低沉的男音:“夫人?!?/br> 裴鶯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呼出,心跳總算是逐漸平復。 “將軍?”她語氣還有點試探。 霍霆山看她站在門口,一副懷疑的模樣,干脆朝她走去:“不是我還能是誰?” 一步兩步三步,準備近她身旁時,霍霆山看見不遠處的美婦人往后退了兩步,然后拿出帕子捂著鼻子。 “將軍,您這是多少日未沐???”語氣的嫌棄不加掩飾。 霍霆山額上青筋一繃。 他遲早被她氣死。 第63章 裴鶯那話落下后, 房間里靜了。 她看見他站在黑暗里,一言不發,那道黑影仿佛要融入暗色之中, 再變成詭譎的修羅羅剎。 裴鶯咬了咬唇, 正打算找個借口離開, 這時那人卻開口了。 “借夫人房中浴池一用?!?/br> 裴鶯眼睜睜看著他轉身, 往耳房的方向去,她有些著急, 這時腦中靈光一掠:“將軍, 若是您身上有傷, 此時不宜沐浴?!?/br> 帶著笑意的男音飄來:“夫人安心, 我不僅旗開得勝,還全須全尾回來?!?/br> 裴鶯:“……” 這人用她浴池還猶嫌不足,后面又說:“煩請夫人去我房中, 幫我拿一套新的衣物過來?!?/br> 說話間, 那道高大的身影已進了耳房。 裴鶯站在原地片刻, 認命嘆了口氣, 出門去隔壁房間。 裴鶯前后在州牧府里住了不短時日, 府中許多地方都被她逛過了,一些空置的院子也進去瞧過。 但與她相鄰的這間房間,還是第一回來。 兩間都是主人房,布局基本相同, 不同的大概是比起她的房間, 他這里簡單許多。似乎全都是原先就有的物件,后面沒再新置其他的。 裴鶯找到了衣匣, 衣匣只有一個,打開后能看見里面分了兩個格子。 一個稍小些的格子裝貼身衣物, 諸如裈褲與里衣,另外一個大些的格子裝衣袍。 裴鶯看著衣匣里面隨便放,疊都不疊一下、如今已經成“一條條”的衣袍,有一瞬的無語。 裴鶯不住嘟囔道:“這人真是一點都不講究?!?/br> 也虧得那衣服料子不錯,就算一條條的放在匣子里,拿出來不久后也舒展沒剩多少折痕。 裴鶯先拿了外袍,又拿了里衣和裈褲,拿完這些后,又習慣的在稍小那格子里翻了翻。 翻了好一通,但都沒找到后,裴鶯忽然想起內褲如今還沒出現。當初條件稍好些后,她便給自己和女兒做了內褲,當初那人還嘲笑她多此一舉來著。 裴鶯閉了閉眼,盡量不去想他以及滿大街男人都沒有穿內褲的情況。 合上衣匣,裴鶯抱著衣服回自己房間。 耳房中水聲嘩嘩,湯泉氤氳起水霧,視線不甚清晰。 “將軍,衣服我拿來了,放……霍霆山,你用我的香皂?” 裴鶯本來語氣溫和,想著交完差就出去,結果眼角余光瞥見他手里的香皂,頓時忍不住了。 香皂本身是白的,盈盈如奶凍,但此時霍霆山手里那塊香皂有大半是淺紅的。 血在香皂上暈在。 他說自己沒受傷,那就是香皂上都是旁人的血。 她在隔壁已有一小段時間,然而這香皂竟還這般模樣,最初豈不是…… “夫人,此處只有一塊香皂?!被赧皆谒?,看著她站在幾步開外抱著他的衣裳,心情莫名比射了石連虎那老東西一箭還要舒爽些。 裴鶯擰起細眉:“旁邊有個小匣子,匣子里面就有新的?!?/br> 霍霆山懶洋洋道:“當時不知曉?!?/br> 裴鶯盯著霍霆山周圍的水,不知道是不是她先入為主的,還是事實確實如此,她覺得他周身那一圈的水都隱隱帶了些血色。 “夫人欲和我同???”霍霆山往池邊走了兩步。 裴鶯放下手中衣袍,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霍霆山看著裴鶯的背影,輕嘖了聲。 用她一塊香皂而已,又不高興了,她若不樂意吃虧,大不了他的給她用回來。 霍霆山這回沐浴花的時間比過往長不少,待他整裝出來,見裴鶯在軟榻上看游記。 霍霆山喚來辛錦,讓她傳晚膳過來。 如今飯點未過,庖房收到霍霆山回府并傳膳的消息,立馬將夕食送了過來。 送到了裴鶯的房中。 裴鶯看著不遠處案幾上擺滿的食物,再看著坐在案前大快朵頤的男人,還是不太明白他為什么仍在此處。 察覺到裴鶯的目光,霍霆山抬眸:“夫人有話說?” 裴鶯沒話說。 霍霆山見狀繼續用餐。 庖房做了不少食物,將案幾占得滿滿當當,裴鶯得吃兩頓,甚至是三頓才用得完,但到了霍霆山這里,他一頓便一掃而空。 待飯罷,霍霆山道:“夫人,明日收拾行囊,隨我前往并州?!?/br> 裴鶯遲疑:“并州,打下來了?” 她不懂打仗,但算時間還是會的。 從遠山郡到冀州和并州的交界,尋常趕路得花三日,若快馬加鞭,或許一日能到。 去一日,回一日,剩下三日。 他僅用了三日,就將偌大的并州打下來了? 裴鶯難以置信。 “還未,但如今并州牧重傷,并州群龍無首,他那幾個兒子又是平庸之輩,我拿下并州早晚的事?!被赧饺鐚嵉?。 以石連虎的傷勢,他熬不了太久,或許現在已是昏迷時間居多,醒來的少。 舊主尚在,話語權和威信未散,底下幾個兒子為了權柄拉幫結派,相互內斗,但又不能太過火,畢竟老子還沒斷氣。 這比情況乍一看比石連虎直接死了、引爆并州權力更替要好些,然而舊主的將死未死,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又何嘗不是代表這場混亂難以迅速結束。 更別說過了燕門以后,從東往西走,并州再無其他大險關。 并州,已是他囊中之物。 裴鶯聽他語氣雖然平緩,卻暗藏桀驁,心知這并州于他大概十拿九穩了。 “恭賀將軍?!迸狷L由衷祝賀道。 如今她和他是利益共同體,幽州這方大勝于她和囡囡都是好事。 霍霆山勾起嘴角:“也是開戰前承了夫人吉言,那晚夜風才來的恰當好處。待再過些時日,我帶夫人去住并州的州牧府,石連虎那老東西比袁丁要貪財,想來他那處的寶貝比起這里只多不少?!?/br> 裴鶯聽不懂他口中的夜風有何用處,但倒是難得,居然從他嘴里聽到一句還像人話的。 他用完夕食了,裴鶯從榻上起身到外面喚辛錦,讓她將這滿桌的器具撤下去。 房中方才用過膳,現在稍有些飯菜味道,裴鶯相繼將幾扇窗戶打開,轉身正想將軟榻旁的那扇窗牗也一并開了,卻看見霍霆山躺在了她先前的位置。 他竟是合了眼睛,睡著了。 裴鶯稍頓,走過去喚他:“將軍……” 一連喚了兩聲,沒人應,他動都沒動一下。 裴鶯抿著唇看了霍霆山半晌,想到他來回趕路,可能戰時又沒多少時間合眼,估計如今陷入了深度睡眠。 沒再喊他,待飯菜味道散得差不多后,裴鶯將窗牗闔上少許。 房中放了炭盆,不能完全門戶緊閉。 裴鶯回頭看軟榻方向,到底取了張錦被過去。 冬夜嚴寒,容易著涼,在沒有感冒藥和抗生素的時代,一場風寒可能會要了人命。 把被子鋪開蓋在霍霆山身上,裴鶯便不再理會他了,吹滅燭火,徑自繞過屏風到里面床榻。 她沒想過換廂房,反正她還欠著霍霆山兩回,他要是果斷更好,她早些高枕無憂。 裴鶯將床榻兩側的羅紗放下,躺下蓋好被子,準備入睡。 而一面屏風相隔之外,原本躺在榻上、被裴鶯以為熟睡的男人卻在這時睜開了眼,黑眸明銳,并無任何入睡過的混沌。 霍霆山執住錦被的一角拉起,讓其蓋過自己的鼻骨,那股幽幽的甜香瞬間濃了幾分,仿佛將他裹挾。 男人抱著錦被翻了個身,再次閉上眼睛,在這張于他而言有些狹隘的軟榻上進入夢鄉。 …… 裴鶯翌日醒來,窗牗外已天光大亮,房中軟榻上已沒了霍霆山的身影,也不知他是何時醒的。 裴鶯發現外面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