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103節
蒙武答:“大將軍要我們以碎石充粟,八二開,將糧草運到南邊?!?/br>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不解。 以碎石充粟,這不是白忙活嗎? 但想到他們所在的位置,很快都明白過來了。 這是餌料,釣并州軍用的。 外圈是粟米,用于做偽裝,內里是石子,就算真被劫走也不如何心疼。 而只要并州那邊敢劫,便有了出兵的名頭。 蒙武厲聲道:“此事切記保密,如有泄露,軍法處置?!?/br> “唯!” *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天氣愈發冷了。裴鶯盼望了許久,終于收到了裴回舟的來信。 如今交通不發達,信件傳送很慢,更別說裴回舟離開橋定縣后是北上去并州,而裴鶯是南下,雙方拉開的距離不是一星半點。 信上說,裴回舟已將事情告知家中,他和父親、二弟等人商議過后,最終決定搬家。 司州牧盯上了裴家,絕對不可能搬到司州去。并州牧雖還未知曉此事,但估計也是時間問題。 若是待對方知曉了,到時隨便安些名頭抓拿他們這些區區商賈,還不是易如反掌。同理雍州亦然,因此思來想去,最后裴父決定舉家搬回冀州。 他們原先就住在冀州,且冀州氣候比幽州要暖和些,回冀州挺好。 信上還說,他們為了營生奔波已久,如今家中也攢了些家底,銀錢夠用了,打算歇一歇,享受一番天倫敘樂。 最后裴回舟在信里寫到,她給的幾盒香皂家里人都很喜歡,每人都愛不釋手,曾經不喜沐浴的二弟一改舊習,為此二弟妹最近笑口常開。 裴鶯將信仔細看了兩遍,心里有些復雜。 裴家決定搬家的事,其實不是很出乎她意料?;蛟S最初會抗拒搬遷,但冷靜下來、經過深思熟慮后,為保周全只能搬家,也只能搬到冀、幽二州。 但信上說,家中人決定暫時停下營生。 裴鶯知道他們因為她的緣故,不想借霍霆山的勢,不愿意接這支橄欖枝,所以干脆不做生意了,哪怕他們清楚接了橄欖枝之后,裴家會立馬飛黃騰達。 裴鶯慢慢將信件折起來,心里有了個決定。 收到來信,自然要回信,裴鶯拿了紙筆來,又研好了墨,但提筆寫下第一個字時不由頓住。 裴鶯將那個字劃掉了,她剛放下筆,這時辛錦匆忙進來:“夫人,大將軍來了?!?/br> 裴鶯驚訝。 如今不過未時,還未到飯點,他來作甚? 瞥見小案幾上的書件,裴鶯道:“也好,我恰好有事尋他?!?/br> 營帳的卷簾被撩起,很快又落下,霍霆山進來便看見裴鶯坐在小案幾前,那案幾上擺著攤開的書信和筆墨。 “聽聞夫人來了家書,如何?”他徑自走過,然后毫不客氣在她旁邊入座。 裴鶯往旁邊瞟了一眼:“您猜不到嗎?” 這封家書一定會和搬遷之事有關。而事關性命,根本無從選擇。 霍霆山嘴角微勾:“令尊打算搬到何處,幽州還是冀州?” 裴鶯說:“冀州。家中人以前住在冀州,還是冀州住得習慣些?!?/br> “冀州也行?!被赧侥抗饴湓诎笌椎臅派?,見有一處涂了字。 她劃了三筆,墨微微暈開,擋住大半,只露出一點頭和尾巴,看著像個缺斤少兩的字。 霍霆山抬眼,目光落回裴鶯的臉上:“夫人將家書寫好,稍后我命人將之與口訊一并捎給并州那邊的斥候,讓他們幫令尊遷居。戰事在即,此事宜早不宜遲?!?/br> 裴鶯目光飄忽:“遷居之事我先謝過將軍。不過這家書暫且還不急,待囡囡放堂后,我得問問她有什要和外家說的?!?/br> 霍霆山轉著手中的玉扳指:“令媛不在,她那部分便先緩緩,夫人可先寫自己的?!?/br> 裴鶯坐著不動:“我還是等囡囡回來了再說?!?/br> “夫人這般,難道是不識得字?”霍霆山忽然來了句。 裴鶯怔住,想說當然不是,但話將將出口,又覺得她如果否認了,對方肯定順勢讓她繼續寫家書。 “確實不識得字?!迸狷L改了口。 之前無論是馬鐙還是梯田,她都是畫的圖給他,并未在上面寫字。 裴鶯心想這人總該作罷了吧,未曾想他竟拿了她桌上的墨寶。 “夫人往日幫我良多,既不識字,那便口述吧,我替夫人代勞?!被赧铰朴频?。 裴鶯驚愕過后立馬拒絕,“不必勞煩將軍,我還是等我囡囡回來?!?/br> 家書并非一般書信,要是由他代筆,這信被裴家那邊收到,她往后是真說不清。 “小事一樁,不勞煩?!被赧揭呀洔蕚浜昧?。 裴鶯看他這架勢,是不寫上一封不罷休。再和他爭論無益,還不如隨他愿,待這人走后,她將他寫的藏起來,讓女兒寫個新的。 思及此,裴鶯坐定,開始“寫”這一封特別的家書。 信的初時,裴鶯說很高興收到大兄的來信,然后是問候長輩,再說遷居和霍霆山派斥候協助之事,最后再表達一番表達思念之情。 中規中矩。 聽到結尾,霍霆山停下:“夫人是否還忘了一事?” 裴鶯不解:“沒有吧,該說的都說了?!?/br> 有些事不適合在信上說,因此這封家書她按最基礎的來寫。 霍霆山將狼毫轉了個方向,以筆尾點了點紙上已干了的“父”一字:“夫人既然短時間不打算再嫁,還是和令尊說一聲較好,省的令尊做一些不必要的cao心?!?/br> 裴鶯看著他,和他四目相對,清晰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看見自己擰著細眉,那點不高興的情緒竟沒多少掩飾。 “那便加上吧?!迸狷L移開眼。 霍霆山大筆一揮,給添上去,然后又道:“方才最后一段已忘,還請夫人重復一遍?!?/br> 裴鶯懷疑他是故意的,但這人面上正經,她沒有證據。 停頓片刻,裴鶯到底重新說了遍,霍霆山勾著嘴角,將最后的幾句相思語寫下。 一封家書,百來字左右。 家書這等信件合該是非常溫暖的,但這上面的字鐵畫銀鉤,張狂得緊,百來字分明不算多,竟有種紙張要盛不下的狹隘感。 裴鶯眼皮子跳了跳,心道待會兒一定要將這封信收起來,壓在箱底讓它永無出頭之日。 而下一刻,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掌伸過,將那封墨跡已干的信件拿起,而后在她面前疊好。 裴鶯伸出手,白皙的手指微張,欲要拿過,卻沒想到那封信件在她面前繞了個圈,然后被霍霆山放進了他自己的袖袋里。 裴鶯眼睛微微睜圓:“您怎么……” 霍霆山淡定道:“此信已完工,我先行代夫人保管,待令媛那封寫完,夫人再遣人交給我,我將之與其他信件一同交給信使?!?/br> “不可?!迸狷L連忙拒絕。 霍霆山眸子微挑:“為何?夫人給我個理由?!?/br> 裴鶯絞盡腦汁,臉頰都憋紅了,卻沒能想到合適的借口,總不能說他寫的那封信件拿不出手,她想讓女兒重寫一封吧。 “既無理由,那就這般決定?!被赧綇淖掀鹕?,然后施施然往門口去。 裴鶯看著他的背影,千言萬語變成一句“蠻子可惡”。 那道高大的身影腳步不停,仿佛沒有聽見。 …… 又是幾日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報從北方傳了過來。 密報上書:并州軍邁入冀州,并截了糧草。 這封密信飛入霍霆山主帳的當日,霍霆山便給前線的熊茂下了召回令,同時立馬整軍,準備北上。 收到軍令的熊茂長呼出一口氣,“總算來了,這些日子打得真娘的憋屈?!?/br> 中古道地勢頗險,不過沒到不可攻破的地步,若是認真打,熊茂自信還是能打下來的。 偏偏大將軍不讓他盡力,只說拿出平日半分本事便可。 熊茂那是一個郁悶,一身牛勁沒處使。 現在好了,總算進入正道。 * 冀州西部。 “校尉,這袋里面裝著也是碎石子?!辈⒅荼e愕說。 那校尉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竟是遮眼法?速去查清幽州軍真正的糧草行的是何道?” 士兵領命前去。 消息傳回石連虎那處,這位年過五旬的并州牧皺起眉頭,“都是碎石?” 衛兵道:“十之八九是?!?/br> 石連虎思索了片刻,又問:“可查到糧草真正的運輸線路?” 衛兵低頭:“回稟石公,暫時未曾,不過此事姜校尉正竭力排查?!?/br> 石連虎轉身看地圖。 地圖上交錯著的一條條官道,他派出的斥候不少,幾乎遍布所有官道。若其中有異,沒理由察覺不了。 在地圖前站了一盞茶,石連虎陡然身軀一震:“幽州軍和司州軍的戰況如今如何?” 然,消息還未傳的那般及時,衛兵說暫時無最新戰報。 石連虎:“若是司州那邊傳來消息,速速遞來?!?/br> “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