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97節
那粉郎白面說呼救無人,此處有異,那時多半是宵禁前夕,或許尋常百姓已準備妥當即將入睡,但像他們這等廄置小傭,定是要遲些。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思慮過多,說不準那時真恰好沒人在。 無妨,試一試便知。 現在這結果倒也不算出乎他意料。 霍霆山蹲下,大掌伸過,掐住抖成篩子的小傭的脖子,手指卡在他的頸骨上,致使他仰起頭來:“我這人不喜說廢話,更不喜旁人誆騙我,你只有一次機會。若說不清楚,往后就別說了?!?/br> 小傭面如金紙,眼瞳收緊又稍稍放大,他仿佛聽見自己頸骨發出的咯噠咯噠之響。 那只手鐵鉗似的,他根本無法掙脫,無論是搖頭還是點頭,竟都不能辦到。 就在小傭以為自己要活活被掐死時,那只手掌松開了。 小傭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咳得撕心裂肺。 霍霆山直起身:“說吧,把你知曉的如實道來,我要事無巨細?!?/br> 待那小傭咳完,已是涕泗橫流,他那一丁點僥幸煙消云散,哪里還敢隱瞞,倒豆子似的將先前之事說出。 “申時有一個郎君來廄置里,我本以為他是要住房,然而此人卻說要和我做一單小買賣?!毙蚝蠡诓灰眩骸爱敃r那人說在戌時初時,讓我想辦法令旁的伙計走開,還說無論看到何事、聽到何種聲響,具不必理會。如此,便給鄙人一兩銀子?!?/br> 一兩銀子啊,兩千錢,都可以買半頭牛了。 后來聽見有人呼叫,他心里并非不慌,也并非沒有一絲絲懊悔。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此事已成定局,唯有祈禱別讓旁人知曉。 而如今,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霍霆山心里樂了。 一兩銀子,連她鞋上一顆珠子都買不起,竟將她大兄給賣了。此事還是莫要給她知曉,不然以她那氣性,估計得惱幾日。 “那人相貌如何?”霍霆山問。 小傭忙道:“那人高七尺,年紀約莫三十,生的平平無奇,不過右側嘴角上有顆帶毛黑痣?!?/br> 霍霆山面無表情的靜待下文。 小傭額上冒出薄汗,絞盡腦汁回憶,但那人確實生得普通,除了那顆黑痣以外,并無其他特征。 忽然他腦中電光一掠,著急道:“是了,當初他和鄙人說的時候,口音聽著有些像司州那邊的?!?/br> 他們這個小縣城在冀州南部,若是往西南邊再走一些,就到和司州接壤的城鎮了。 霍霆山斂眸:“司州?!?/br> 他進軍司州不是秘密,司州那邊多半也知曉了。cao著司州口音之徒,或許那是來自司州的斥候。 只是他們為何要擄走一個小行商? 霍霆山吩咐道:“傳令下去,搜查縣中所有廄置和女閭。另外,陳楊你去縣令處,拿一份近一年從司州來的名冊,和近五年的商賈購房記錄。陳威,你獨領一隊人,沿街敲鑼,道縣里進了背有命案的兇徒,提醒大家注意?!?/br> 陳楊、陳威和陳淵一樣,是附屬族陳家之人,兩人年二十,是這兩年學成后才入的軍中。 “唯?!?/br> “唯?!?/br> 橋定縣的縣令大晚上被人從家里挖出來,敢怒不敢言,認命帶陳楊去取名冊。 拿到卷宗的陳楊馬不停蹄回去。 與此同時,廄置和女閭的搜查開展得如火如荼,小縣城的廄置和女閭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兩三處。 很快就搜完了,一無所獲。 霍霆山并不意外。 當斥候的,若只會住尋常廄置,或是藏身在女閭里,那干脆別當了。 大肆搜捕后又撤兵,不過是告訴他們事情敗露,至于是否真的不找了,且讓他們自行忐忑去。 霍霆山在看陳楊拿回來的卷宗,這個小縣城的人流不算旺,近一年自司州來之人也不算多。 有些來了又走了,有些定居在此處。 霍霆山迅速看完,將目光重點轉到購房記錄上。 他年少時當斥候那是家常便飯,很清楚各類隱藏手段。因為有宵禁,若在城中,落腳點至關重要。 有準備的會提前購置房舍,而房舍的選址最好是在人流最旺盛之處,平日還可以多和左鄰右里交流,盡可能融入他們。 不過,這一行有四人…… 霍霆山在宗卷里相繼選中五處房舍,而后才將宗卷闔上:“寅時末將這幾處都探查一遍,有異樣來報,切勿打草驚蛇?!?/br> 那些人提心吊膽一宿,寅時末是他們最疲倦之時。 霍霆山就近候在裴回舟下榻的廄置中,茶喝了兩壺,那股火氣總算稍稍下去了些。 時間慢慢過去,夜色愈發濃郁,天上被風拂來一片大烏云,將明月遮得嚴嚴實實。 寅時末至。 不久后,有衛兵回報:“大將軍,甜水巷西二宅有異?!?/br> 坐在堂中假寐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霍霆山從座上起身。 夜深人靜,不適合再騎馬,霍霆山步行過去。甜水巷西二宅已經悄然被圍了起來,周圍一圈都是幽州兵。 看見霍霆山,周圍士兵無聲拱手作揖,且當行禮。 霍霆山解下腰間環首刀遞給旁邊的陳楊,后者接過,隨即他又見霍霆山活動了下雙臂,不由大驚:“大將軍,您要親自進去?” 霍霆山睨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來此處作甚,閑的嗎?” 陳楊想說這點小事用不著您親自動身,卻見霍霆山另點了兩人,再加上他,合計四人。 人多雖有優勢,但也同樣意味著容易打草驚蛇?;赧绞莵砭热?,并不想不慎弄出其他動靜,讓那司州斥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殺了她大兄。 環首刀卸下,霍霆山只帶了兩把短刀。 這座宅舍的圖紙方才已拿到,霍霆山選了一處墻壁,退開幾步,然后猛地朝前爆沖。 在距墻還有一步時騰空起跳,手掌精準扣住墻沿上端,雙臂同時發力,一個引體向上后,霍霆山輕松攀了過去。 落地無聲。 霍霆山不等后面三人,徑自先往里走。 這甜水巷西二宅不算大,只是一進的宅子。 男人行走在黑暗里,完全聽不見任何腳步聲,明月被遮蔽,他幽魂似的出現在宅中。 霍霆山先去了最大的正房。 站在房前聽了片刻,然后一路走過,皆在每間屋子前聆聽半晌,又去檢查窗牗。 花了少許時間,霍霆山確認五人都在最大的正房里。 正房的門鎖了,里面似乎用軟椅抵著,且窗牗特地插了木栓,無論是正門還是窗牗,強行進去一定會弄出動靜。 霍霆山站定一瞬,而后打了個手勢,示意已同樣進了宅子的陳楊隨他來。 一直退到墻角,霍霆山才和陳楊低聲說了句,后者頷首,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快翻出宅子。 “鐺——!” 外面陡然有人敲響鑼鼓,“起火了,起火了!” 鑼鼓震天,正房里的五人被驚醒。 除了鑼鼓聲外,他們還聽到了吵雜之聲,有人抱怨,有人驚恐,也有人還喊著起火。 惴惴不安,里面的人思索片刻,最后到底打開了正房門。 一道身影從房中出來,還未走幾步,另一道鬼魅般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他后方。 后方之人以掌鎖住前人的頸脖,竟只憑著手腕的力道就硬生生扭斷了面前人的頸骨,同時一把短刀利落沒入他的心口。 那斥候眼瞳收緊成針,連悶哼都沒一句便沒了氣息。 霍霆山將人輕輕放到地上,而后轉身光明正大的走到正房門口,從敞開的門迅速往里看了眼。 里面還有四人,靠墻坐在地上那個多半是裴回舟,最近一人離他約莫兩步之遙。 霍霆山心里有數了,他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房中沒有燃燈,外面也沒有月光,從睡夢中初醒的幾人看得還不大真切。 臨門一人見有人進來,以為是同伴,便問:“外面如何?” 霍霆山不答,徑自朝著裴回舟走去。 最靠近裴回舟那個斥候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他正要開口,一抹利芒驟然飛過,精準釘在他的喉嚨上。 一瞬間血流如注。 那斥候發出一聲慘叫,其他兩人臉色大變,自知不好。 但為時已晚,房外猛地沖進來三人,配合熟練,動作利落,卸下巴的卸下巴,扭胳膊的扭胳膊。 “那兩個別弄死了?!被赧降?。 裴回舟靠在墻壁,人還有些懵,未回過神來。 天上這時烏云轉移,明月露出半個身子。借著自窗牗外映入的月華,裴回舟總算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他身形偉岸,輪廓刀刻斧鑿,那雙狹長的眸深如海淵,面無表情時總令人聯想到林中的虎豹,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氣息。 竟是,霍幽州? 無視對方錯愕的目光,霍霆山將短刀收回,毫無負擔將裴回舟扔給衛兵:“帶他回去?!?/br> * 廄置三樓。 裴鶯一宿都睡不踏實,因此聽到房門那邊傳來了點動靜,便驚醒了。 才睜開眼,裴鶯看到榻前立著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