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90節
就他目前看到的,完全是主公一頭熱,偏偏他自己似乎沒有察覺。 無甚章法可言。 他作為局外人,不知道該如何提醒,或也不打算提醒,感情那等事,哪能隨便讓外人摻和,萬一妙計變昏招反而不美。 “太和,那話你和我說便罷,萬萬不可到外面說?!标愂啦吐暤?。 公孫良笑應:“我自是知曉?!?/br> * 遠山郡豪強之論的熱度還未降下來,另一則重磅消息在郡中炸開。 大將軍以遠山郡為試點,推行新的田策。 眾所周知,一旦成為佃農,則需要依附于主家戶籍,為對方服各種勞役,甚至成為豪強的私兵。 但如今新田策規定,佃農可以有自己的戶籍。有了戶籍,相當于有編戶,是尋常百姓了,可以不用為豪強服勞役,更別說更為他們的私兵。 這一新策,相當于直接將佃農身上厚重的枷鎖摘掉了大部分,讓豪強和佃農的關系更傾向于比較單純的雇傭,而非奴隸制。 新策一出,百姓無不狂喜,豪強……豪強不敢說話。 零星剩下來的那批幾乎日日閉門,恨不得鉆進地里消失在大眾的視野里,以免霍霆山那日想起他們,再次磨刀霍霍。 裘家也閉門不出,不過沒有其他小豪強那般膽戰心驚,他們好歹站對了方向,不至于遭受滅頂之災。 但裘伯同聽聞蕭家的一連串罪名后,還是火急火燎地開始自查。 盤子大了,他自己也清楚肯定會有些臟事,以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問題,但現在可不能了。 先自查,讓他們投案自首,此外再送一批珍寶銀錢過去,爭取令那位徹底不和他們裘家計較。 家主大哥忙得暈頭轉向,裘四爺倒清閑,這日他從外面回來,先去找了女兒:“小寶,州牧府那位小娘子給你的信,我順帶給捎過來了?!?/br> 裘半夏一聽州牧府,急忙從屋子里跑出來:“靈兒給我寫信了?讓我瞧瞧?!?/br> 來不及回屋,裘半夏直接拆了信件。 裘四爺候在一旁,見女兒表情又是驚喜又是失落,問她怎么回事。 裘半夏說:“父親,靈兒過些天約我見面,說大抵是最近最后一回了?!?/br> 裘四爺微驚:“最后一回?為何,可是那位要離開冀州?” 裘半夏搖頭說不知道,信上沒說。 但實際上,裘四爺猜測并沒有錯。在新田策落實后,霍霆山確實要動身了。 豪強已除,冀州這塊肥rou被他徹底吞進肚子里,且受他之命、自幽州來接管冀州的人已至。 這暫代管轄冀州的不是旁人,正是陳淵的兄長陳瓚。陳氏曾經是霍家的奴族,后面即使脫離了奴籍,也是作為霍族的附屬存在。 冀州這塊地有險關,當初能拿下全然是因為袁丁沒了,且又有藍巾賊這個共同外敵在,否則一年半載才拿下遠山郡也能算快。 因此霍霆山思來想去,最后將陳淵的兄長從幽州調過來。陳瓚此人行軍打仗不行,但頗有治理之才。 裴鶯也收到了即將要啟程的消息。 她是用膳時知曉此事的,霍霆山和她說起時語氣平淡,但裴鶯怔住好一會兒:“要走了啊……” 霍霆山嗯了聲。 裴鶯問:“接下來是去司州,還是去并州?” 霍霆山:“西南下司州?!?/br> 不論是并州的位置,還是未曾公開的鐵礦,都十足的具有誘惑力,但攻打并州出師無名。司州先前挑過事,他攻打司州名正言順。至于并州,他需要一個引子…… 裴鶯瞅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案幾的小炒rou上,片刻后又抬頭看他一眼。 她這欲言又止的神情過于明顯,霍霆山想當看不見都不行:“夫人有話說?” 裴鶯低聲道:“既然將軍南下,不若我和囡囡在冀州等將軍您吧,待您……” “夫人?!?/br> 重重一聲,聽得裴鶯心頭微緊。 霍霆山面無表情,“此事想都別想?!?/br> 裴鶯和他對視。 這人不笑時很唬人,她在那雙暗沉黑眸的注視下敗下陣來。 裴鶯低頭繼續用膳,慢吞吞的,速度比方才慢了許多,看著食欲不振。 霍霆山皺了皺眉。 她這氣性真是越來越大了,動不動就不高興。 霍霆山淡淡道:“我找了兩個花匠來,后花園那些個奇卉今明兩日收拾妥當,后日全部送回幽州?!?/br> 裴鶯聞聲抬頭看他,見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一時也摸不清楚他這話用意是什么。 他一直看著她,她不做聲好像不太好。于是裴鶯哦了聲,然后她看見他臉色好像有點黑。 “夫人的荷包,繡得如何?如今距離一月之約,只剩四日?!被赧胶鋈徽f。 裴鶯如實道:“快了,還剩下少許便能收尾?!?/br> 霍霆山面色舒緩,“行?!?/br> * 霍霆山是個雷厲風行之人,既然確定了要下司州,陳瓚就位、并與之完成交接工作,幽州軍便動身了。 這次動身的不止幽州軍,霍霆山還帶走了一批冀州的將領。 原本冀州的班子被他打散,分成三七等分,三分留下,七分隨他走。如此既削弱了原本冀州的本土力量,也方便他吸收那些或許真的有將才的武將。 霍霆山南下的動靜毫無收斂,司州派出的斥候在其整軍時便已先探到了消息。 一條條密報快馬加鞭送回司州的州牧府。 司州的州牧府坐落于洛陽,李司州李嘯天已經在此住了二十五個年頭。 “急報——” 司州兵匆忙入內。 李嘯天聽到這熟悉的高昂匯報聲,太陽xue突突的跳了跳。 司州兵入內跪拜:“李公,派往冀州的斥候來報?!?/br> 李嘯天接過密報,打開火漆,目光迅速掃過后面色陰沉:“好他個霍霆山,竟張狂如此?!?/br> 李嘯天之子,李康順問父親發生了何事。 李嘯天將密報遞給他,后者接過一看,不由皺了眉頭:“這霍霆山好算計?!?/br> 幽州軍進軍司州的同時,還朝外不斷傳信,向世人說當初司州先出兵的不義之舉,是生怕天下人不知曉他出師的名頭。 “父親,那霍霆山直接打過來,是全然不將趙天子放在眼里,朝廷會出兵的吧?!崩羁淀樥f。 聽兒子提起朝廷,李嘯天摸了摸胡子:“或許會,或許不會?!?/br> 趙天子這兩年愈發勢弱,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只剩下浮在最外頭的淺淺一層。國庫空虛,腐敗嚴重,明眼人都看得出地方割據已徹底形成。 當初架勢異常大的藍巾起義,朝廷只派了一個帶著少許部隊的黃木勇前往冀州。 固然這其中有借冀州軍之手,從而削弱冀州軍實力的想法,但也有另一個原因—— 朝廷沒人了。 朝廷軍那點歪瓜裂棗,挑挑揀揀都挑不出多少來。 “不會?為何?”李康順不解:“長安在雍州,雍州距離司州沒多遠,一旦司州被霍霆山拿下,長安豈非危矣?” 李嘯天:“你覺得在趙天子眼中,我們和那霍霆山有何區別?” 李康順被問住了。 好像無什區別,都是州牧,都占據著一方。那霍霆山誅了藍巾賊的精銳,在趙天子心里說不準更覺得他是國之肱骨。 片刻后,李康順答:“父親,或許還是有不同的,若是司州再被霍霆山拿下,相當于他一人獨占幽、冀、司三州,朝廷不會放任他坐大吧?!?/br> 李嘯天嗤笑:“趙天子若有那等覺悟和警惕,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不管朝廷如何,我們都不能坐以待斃。他霍霆山劍指司州,并州那邊估計也著急,若再被他拿下一個司州,并州危矣。我兒,聯系并州那邊吧,我想他們很愿意與我們結盟?!?/br> 李康順先是應聲,然后想起了密報上的另一件事,“父親,方才密報里說霍霆山身邊有位裴夫人,姓裴,此人的父兄會不會與風靡長安的裴氏香皂有關聯?” 裴氏香皂的熱潮不僅僅在長安掀起,也掀到其他州里去。李嘯天作為司州的州牧,香皂這等精貴物件自然有人給他獻上來,他用過以后大為震撼。 震驚過后,李嘯天看到了香皂背后的價值。 那可是源源不絕的銀錢啊,如今這世道誰會嫌銀錢多? “那個裴夫人,看能否找個機會將人弄出來?!崩顕[天對兒子說。 此人出現得神秘,從根源上查消息頗有難度,還不如直接將人弄出來。 一個婦人罷了,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人保護,派幾個斥候出去,此事大概可成。 李康順應聲。 * 約定的荷包一月之期已至,裴鶯看著手里的荷包,神情糾結。 辛錦來報:“夫人,大將軍請您過去?!?/br> 這個時間,是膳點。 裴鶯嗯了聲,將荷包收進袖袋里,然后起身往主帳去。 離開遠山郡的城池后,在外恢復到以往的行軍生活,白日行軍,若是晚間沒有遇到鄉鎮城鎮,軍隊則宿在營帳中。 女兒暈車沒緩過來,裴鶯獨自前去。 一出營帳,恰好有寒風拂過,呼了裴鶯一臉。 美婦人打了個寒顫,又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她看著遠處的一片枯黃之色,不由恍神。 冬天來了。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她竟在這個時代度過了一個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