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85節
    裴鶯頷首。    霍霆山將人送至后,留了陳淵也在軍營,而后帶著人馬回城。    “囡囡,還不高興嗎?”裴鶯摸摸女兒的小腦袋。    昨日女兒只是抱著她哭,并未說其他,裴鶯也只好繼續裝不知曉。    “沒有不高興?!泵响`兒甕聲甕氣:“娘親,我現在只是有些想不明白?!?/br>    前日她一如既往和半夏相約,然后半路再碰到了華二郎君。至于為何會再次碰到,這已是他們間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傾慕華二郎君,華二郎君也對她展露過愛意。他們情誼相投,每日都會趁著和友人會面時見上一面。    她以為不久后,她定然是在娘親和華家的安排下談婚論嫁,結果前日會面完后,她正想打道回府,卻在路上碰見了陳校尉。    陳校尉說要帶她去考核,檢驗近期授業的成果。她初時還很是興奮,直到對方帶她翻墻進了一戶人家家中。    翻墻那等偷雞摸狗之事,她還是第一回干。然而不待她詢問,陳校尉便領著她長驅直入,還干脆利落的打暈了守門的家仆。    她站在一房之外,聽著房間里她傾慕的、也喜歡她的郎君向他的祖父事無巨細地匯報著他和她今日的點點滴滴。    他祖父十分滿意,叮囑他一定要抓緊她這個霍幽州之侄,以后好處多多,她聽見房中的郎君應了,稱定不負祖父所期望。    呵,期望。    原來她眼里所謂的相識相知,不過是他祖父的期望,一切都是假的,他在騙她。    “想不明白何事?”裴鶯問。    孟靈兒抬起眼,眼里有困惑:“愛慕不應該是無條件的嗎,就像您和父親一樣,相愛相知,情瑟和鳴?!?/br>    裴鶯將女兒抱在懷里:“當然不是。我和你父親也是有條件的,我和他門當戶對,若我生在鄉野中,是一戶獵戶的女兒,你祖母不可能同意你父親和我成婚?!?/br>    孟家在北川縣是富貴人家,裴家是商賈,家中頗有家底,兩家算是門當戶對。不過待孟杜倉成為縣丞后,裴家和孟家就不相配了。    孟靈兒張了張嘴,最后卻無言。    裴鶯明白女兒在糾結著什么。    孟杜倉和那位裴夫人的恩愛是這個時代的少數,有多少人能像他們一樣幼時青梅竹馬,待長大了又相互情愫暗生,最后水到渠成結為夫妻。    在孟靈兒眼里,或許父母這種帶著愛情的婚姻才是常態。她在愛中長大,自然而然的以為相互產生好感就可以結合。    “我知道了……”孟靈兒喃喃道。    旁人只是看中她“霍霆山之侄”的身份,根本不是喜歡她這個人,可她這個身份就是假的啊,她根本不是那位的侄女。    建立在那一切上的喜歡都是假的。    “娘親,世界情愛太復雜了,我運氣不好,一輩子也遇不上像父親那樣的人?!泵响`兒長長呼出一口氣,像是要將滿腔的郁悶都吐出來:“還不如聽先生授課來的有趣?!?/br>    裴鶯目露復雜。    雖說如今給女兒談婚論嫁還早,但瞧女兒這副要斷情絕愛的模樣,這次打擊是不是大了些。    若是一朝被蛇咬,往后十年怕草繩,那該如何是好?    孟靈兒不清楚母親心里憂慮,不過她如今確實會控制不住的想更多。    那些個和她同齡的郎君待她殷勤,多半都是沖著她身份來的吧,若是那般又有什么意思呢……    “娘親,我想起我有些課業沒寫完,我先去寫課業了?!泵响`兒悶悶道。    裴鶯看著孟靈兒的背影,惆悵地嘆了口氣。    初到軍營,裴鶯適應良好。    今日出城陣仗不小,裴鶯以為今晚因此會是個平安夜,但事實證明,她還真不是玩陰謀詭計的那塊料子。    仿佛想打霍霆山一個措手不及,豪強們今夜齊齊發動,州牧府火光沖天,燎亮了大片的天。    與此同時,一支來自司州的騎兵快速踏過官道,借著夜色的掩護,飛快朝著幽州軍營所在的位置疾馳。    遠山郡這片地方地勢巧妙,易守難攻,常見兩岸絕壁陡立,入關處呈漏斗形收合,有些地方甚至只能沿著崇山峻嶺間的河谷行走。    當初袁丁會在冀州內選中遠山郡為落腳處,絕大部分是因為遠山郡優越的地勢。    此次司州的領軍人物是劉千彪,此人是劉百泉的嫡親弟弟。知曉李司州意動后,他毫不猶豫毛遂自薦,請求領軍出征,既是想立功,也是想為兄報仇。    再說司州的州牧李司州,他收到密報后左思右想,想到“無主”的冀州,也想到整日以淚洗面的女兒。    按理說,如今該是“大局已定”,冀州已然是霍霆山的囊中之物,若霍霆山不動地方豪強,這肥rou他是真的咽下去了。    但如今,出了些岔子。    霍霆山對地方豪強動手了。    知曉那事后,李司州忍不住笑出聲來,道那霍霆山居然是個蠢的,動什么不好,竟然動地方豪強,且還想將他們連根拔起。    地方豪強盤踞多年,地頭蛇般的存在,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敢動地方豪強,對方就敢反。    遠山郡那座城確實難攻打不假,但那是在城門緊閉的情況。    若有里應外合,何愁不破?    至于出兵理由,這也好辦。    只需對外聲稱他們接到吳通海吳常侍的求助信,信中說那霍幽州以權欺人,囚禁了他,他不得以只能向司州求助。    出師有名。    上次司州軍在裝備有馬鐙的幽州軍手上吃了大虧,此番可不一樣了,李司州根據司州兵的描述,也制造出了馬鐙和馬鞍。    一試之下,他狂喜不已。    有了這等神器,又加之夜襲,到時候趁夜殺入幽州營中,砍起幽州兵來,還不是切菜那般輕松。    不過劉千彪也不敢大意,這山道不好走,險峻易有埋伏,為了穩妥起見,他先派出了一支斥候隊伍在前方探查,待斥候回來再繼續往前走。    黑暗里,涼風拂過,馬蹄踏在山道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夜鴉驚起,從被馬匹掠過的樹旁振翅飛到不遠處的樹梢上。卻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那夜鴉再次振翅。    “嘎嘎——”    夜鴉的鳴叫傳到劉千彪耳中,聽得他莫名心頭一跳。    剛要喊停下,前方來了兩騎,正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劉千彪呼出一口濁氣,心里暗自懊惱。    他竟有些被那霍幽州的名聲嚇住了,疑神疑鬼的,這可不妙。    司州斥候道:“報告副都督,前方無異樣?!?/br>    劉千彪:“善!”    前方有個小盆地,若是有埋伏,對他極為不利,幸好沒有。    也是,送信之事秘密得緊,且他們皆是騎兵上陣,一路急行軍,那霍霆山又如何能得知他們已近在眼前呢?    沙英伏在高處,看著不遠處直奔來的人馬,嘴角咧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總算來了,也不枉他帶著人來來回回躲斥候。    沙英拉了拉旁邊的草藤。    草騰竄動,如蛇似的一直朝后蜿蜒,側方呈縱隊排開的幽州兵眼中精光大亮。    “嘎嘎——”    “夜鴉”的聲音響徹山谷。    對面也很快傳來“夜鴉”的回應。    幾乎是有回響的那一刻,沙英將手邊巨石用力一推。    “轟隆隆——”    巨石滾動如雷鳴,幾乎在頃刻間從兩側滾下。    劉千彪臉色大變:“不好,有埋伏!”    沙英揚聲道:“給我放箭!”    *    同一時間,遠山郡內。    一片箭雨從外面飛入州牧府,那箭雨不單單是箭雨,箭頭燃著火,嗖的從外面射進來,落在墻邊一灘灘香油上。    而香油旁邊,還有碎裂的壇子。    那是方才外面擲進來的,壇落啪的摔碎,里面的香油流了出來,再以火箭引之,能頃刻間點起大火。    這引火策好是好,就是壇子的投擲范圍有限,做不到覆蓋州牧府的每一個角落,因為都是靠人力甩過去,只能圍著墻那一圈投。    州牧府火光沖天,同時守城門的衛兵也發生了動亂。    一部分冀州本土的守軍忽然要開城門,同伴驚訝不解,幽州兵嚴詞拒絕,雙方竟是起了沖突。    在守城軍漸亂時,一批又一批不知哪來的私人部曲登上城樓,和當地守軍一同抗幽。    “大將軍,他們果然對城門那邊下手了?!毙苊煵竭M來。    霍霆山看著軍營所在的方向:“那是自然,他們不拿下城門,如何給司州軍開道,那邊且再等等,釣多些私軍出來?!?/br>    男人收回目光,一雙眸又冷又沉:“走吧,出去會會他們?!?/br>    州牧府被點燃,里面分配了滅火任務的幽州兵迅速滅火。    這回滅火不再是用水缸了,士兵們合力抬起一個個皮制的大水袋,有的拿著小巧的水囊便開始奔走。    霍霆山領著熊茂等人從其中一個火勢較小的門出來。    不出意料,外面是手持兵器的豪強部曲,見他們出來,立馬放箭。    霍霆山迅速退入門內。    箭雨不斷,似乎沒有停下的征兆。    “把門卸了?!被赧椒愿?。    熊茂得令,當即抬起手中長刀砍向門軸邊,呯的一聲巨響后,竟是以巨力硬生生將軸承砍斷。    另外一扇門也如法炮制。    很快,兩扇門都被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