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61節
趙天子只圖享樂, 醉生夢死, 已然成為腦袋空空的傀儡。幽州被全部扣掉的軍餉,很難說沒有一眾長安權臣的手筆。 軍餉不足, 州牧通常都會從別處斂財,以填補這一塊的虧空,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增加地方賦稅。 說白了,就是州牧將自己肩上的擔子,分到千千萬萬個老百姓身上。 霍霆山沒那樣做,幽州百姓本來就夠苦了,若賦稅還加,百姓沒活路。 他將目光放到了燕山山脈以北的民族身上,他們能來搶漢人的東西,他也能領兵打過去,圈一批北族當俘虜,讓他們的可汗拿牛馬來贖人。 不贖就殺了。 并非每次都遇到能換贖資的,很多時候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辛苦一場最后只得了幾十個首級。 回憶起前些年,霍霆山覺得是真的難。 長安的人自己過得逍遙,卻不允許其他地的人和他們一樣無憂。當初他們倒行逆施克扣的軍餉,如今以他們爭相奉上銀錢的方式重新回到幽州,何嘗不是諷刺? “夫人,這些銀錢待晚些方送至?!被赧秸f。 裴鶯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分予我兩成的銀錢,我并不急用,此番銀錢運送還需謹慎為上?!?/br> 霍霆山也知曉這個道理,“我派了軍隊過去?!?/br> 這批盈利數額驚人,一般的鏢局或者行商帶不動,也肯定有人在暗地里盯著,因此他派了一支偽裝成鏢師的幽州軍過去。 裴鶯又想起一事:“將軍,有人打聽香皂的方子嗎?” “自然有?!被赧叫α诵Γ骸澳莻€負責在長安售賣香皂的幽州商賈和我說,這段時日他遇到的威逼利誘比過往十年都來的多,他的住宅三天兩頭就進賊,有時睡著睡著,脖子上便忽然多了一把刀?!?/br> 裴鶯錯愕道:“那些賊人怎的如此猖狂,那商賈報官了嗎?” “夫人有沒有想過,或許賊人背后就是官?!被赧降晚粗?。 香皂的火爆程度幾何,全長安的上層社會有目共睹。 十兩銀子對于權貴們確實不多,但架不住數量一旦累積起來,香皂的總盈利會是一個非??捎^的數字。 財帛動人心,誰不想要這筆巨款? 裴鶯臉色劇變:“這、這該如何是好?那商賈如今如何了,他可有性命之憂?” 她給出這香皂方子時,未曾想過這可能會害了別人性命。 “夫人莫憂,那商賈在香皂售賣前已將妻兒送回幽州,如今他是獨身在長安,且他只是成品委托商,香皂的方子他并不知曉,幕后之人怕香皂從此絕了,不敢對他如何?!被赧浇忉尩?。 當初他令慕容庶提前將妻兒送回來,慕容庶還不解,后面慶幸得很。慕容庶獨自在長安,又真不知曉方子,任那些人萬般使勁都無用。 裴鶯這才放下心來:“若條件允許,還是派些人去保護他吧?!?/br> 霍霆山:“夫人說的是?!?/br> 正事談完,裴鶯不由拘謹。 霍霆山現在倒和那晚判若兩人,這人正經了,威壓也盡數斂起,倒不唬人。 但裴鶯還是有些不自在,她正想告辭,卻聽霍霆山這時喊住她。 霍霆山仿佛看了穿她的心思:“夫人稍等,我有一物要給你?!?/br> 裴鶯狐疑。 他又想給她什么,不會還是黃金珠寶之類的吧? 卻見霍霆山忽然抬手將她從座上帶了起來,帶著她往書案幾那邊去。 “將軍?”裴鶯不明所以。 行至書案邊,霍霆山打開木柜,從中拿出券書放入裴鶯手中。 裴鶯本欲掙扎,手中忽然多出一物,她低頭看,待看清上面的字后不由驚喜:“它為何在您這里,您是何時將它買下來的?” 她此刻拿的是一張宅舍的券書。而這張券書,正是當初被她賣掉的孟宅。 當時賣了宅子是因為手頭緊,必須備點銀錢給自己和女兒傍身,是不得已而為之。 后面手頭寬裕了,裴鶯也想過將宅子買回來,畢竟那里是女兒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都住的有感情了。 但她如今在冀州南部,距離北川縣太遠了,夠不著,她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再和他說,說想去北川縣一趟,沒想到他竟已將宅舍買了下來。 “前些日子派人去辦的?!被赧娇粗澚说男禹?,在心里輕嘖了聲。 黃金首飾她不喜歡,就喜歡那破宅子。 裴鶯拿著宅舍券書看了又看。 券書上有交易雙方的姓名、旁觀證人、交易日期,還有宅子交易價格。 交易日期是他們還在長平郡救災時,想來是離開廣平郡不久,他就派人出發去辦了。當初孟宅的吉屋她賣了二十五兩,如今買回來,花了二十七兩。 “多謝將軍?!迸狷L笑意盈盈。 霍霆山:“這下高興了?” 裴鶯稍頓,避開他的目光,他這話說的和哄小孩似的。 “午時夫人可有要事要忙?”霍霆山問。 裴鶯又瞅瞅手里的券書:“并無?!?/br> 霍霆山:“既然如此,夫人留下和我一同用膳吧?!?/br> 裴鶯到底還是留下了。 午膳好像又恢復到從前,有時霍霆山會和她講塞外,講燕山山脈以北的事。 當然,那都與殺戮無關,而是許多中原人窮極一生都不得見的草原風光和異域風情。 裴鶯聽得津津有味。 她是去過內蒙古和哈爾濱那一帶,但兩千多年前的風光和她見過的又怎么會一樣。 霍霆山見她吃的較之前略多了些,又道:“若夫人感興趣,往后我帶你去瞧瞧?!?/br> 裴鶯遲疑:“再說吧?!?/br> 飯罷,裴鶯離開書房,打算四周走走消食,再回去睡個午覺。 然而剛拐出一條長廊,她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你這人不講理,明明是你自己不看路撞過來,才致使你的玉佩摔壞了,怎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是囡囡在說話。 “怎的不是你,若非你忽然出現,又走得那般快,我又如何會和你撞上?你是故意的吧,妒忌我有這般好的玉佩,怕我搶了你風頭?!?/br> “箐箐,要不先罷了,這丫頭雖生得嬌艷,但這打扮估計兜里拮據得很,如今不大可能有銀錢賠你。不若你讓她打個欠條,過些時日待她尋到好去處了,再讓她賠你玉佩?!?/br> 箐箐聽了張梔子的話,心里的火氣燒得更旺:“梔子你就是心太善,什么事都替別人著想,但你也不想一想,如今又冒出一批小娘子,人越來越多,如何夠分食?!?/br> 孟靈兒一臉莫名其妙的同時,又覺得倒霉。 她今早有騎術課要上,因此換了身騎行裝,首飾也全部摘掉了,只簡單系了條發帶。 好不容易待陳校尉給她授完早上的課,終于熬到飯點了,未曾想居然遇到這等事。早知抄小路會碰到這兩人,她還不如老老實實走大路。 一個玉佩罷了,她屋子里多的是,并非給不起。但面前這女郎態度奇差,還誣陷她,她才不愿當任人揉搓的面團。 箐箐上下打量孟靈兒,眼里有妒色:“嬌艷又如何,這般魯莽不長眼,待去到貴人面前還不是只有失禮的份兒。依我看,她還不如早早回家找娘親去,來這兒謀前程作甚?!?/br> 她們都沒認出孟靈兒,那日晚宴孟靈兒坐在最末尾,且后面的燈盞比前面少了少許,加上她們當時全副心思都在前排的將領身上,哪會特地往后看。 但孟靈兒反應過來了:“原來是你們啊,你們且安心,我和你們謀的東西不一樣。讓開吧,你小姑奶奶要回去用膳了?!?/br> 箐箐被她這目中無人的態度氣的夠嗆,又被旁邊的張梔子“安慰”了兩句,忍不住上前欲要打孟靈兒。 不遠處的裴鶯見狀正想出去,結果見女兒揚眉,然后兩三下就將對方給按地上收拾了。 不是那種扯頭發式的打架,是正規的打架路子。 箐箐疼得嗷嗷叫,忙喊旁邊的張梔子來搭把手,然后張梔子也被摁地上收拾了。 裴鶯:“……” 她囡囡似乎并不需要她幫忙。 “陳校尉?”孟靈兒眼角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陳淵是被慘叫聲吸引過來的,過來便見二女在孟靈兒面前倒地。 張梔子和箐箐都認得陳淵,見了陳淵忙調整好臉上表情,楚楚可憐,欲語淚先流。 “孟小娘子先回去用膳,此處交給我?!标悳Y道。 孟靈兒早就肚子餓得咕咕叫,聞言立馬眉開眼笑:“那麻煩你了?!?/br> 陳淵微微頷首。 孟靈兒樂顛顛跑了。 這一系列變故令二女瞠目結舌,她們臉上的淚水這會兒是流得情真意切,只不過是因為恐懼。 根本沒想到這個身上連件首飾都沒有、在她們眼中同是競爭者的小娘子,轉身就成了貴人。 待孟靈兒離開后,陳淵面無表情看向二女:“待在繁花苑中莫要再出來?!?/br> 見只是禁足,二女感激涕零,連忙叩首。 陳淵看向裴鶯所在的方向,對其點點頭,當打過招呼后,往霍霆山的書房去。 陳淵來到時,書房中除了霍霆山本人以外,還有一眾謀士在。 冀州拿下了,吞進肚子里了。既然如此,一些變革也得跟上。 說是收攏人心也好,為自己儲蓄后備的軍隊力量也罷,反正霍霆山打算改一些政策。 最先動的就是耕耘這一塊,把能開發梯田之地用起來,除此之外,粟類的種植逐步向小麥過度。 要令老百姓換種的莊稼并非易事,不少百姓就是比較固執,因此逐步更換作物品種一事得恩威并施。 一方面獎勵,另一方面懲罰。 出榜宣告,每戶人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用于種小麥,達到者有銀錢獎勵,抗令者笞四十。 麥種由家中有田地的百姓自行到官衙中領取。 當然,這并非免費的,免費領取的麥種不易被珍惜。麥種設在不及市面上售價的半數,只要不是傻子,都該知道這筆賬該怎么算。 為了防止有人欲借有田地之家低價吸納便宜的麥種,再運到其他地去售賣獲利,領取了麥種的百姓皆需登記詳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