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34節
爭一塊無主之地無可指摘,更何況冀州內還有個藍巾軍,打著誅藍巾的旗號徹底占據整個冀州,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當然,旗號不是假幌子。藍巾賊這條“魚刺”是肯定要挑出來的,不然rou吞下去都卡喉嚨。 秦洋思索著,“大將軍,兗、司二州肯定也會接到袁丁的死訊,或許咱們打的名頭都會想到一塊去?!?/br> 霍霆山頷首:“這是必然的,二州之人并非全是蠢貨。袁丁之死一定會令他們振奮,不過藍巾賊更高興。且等著吧,明日或許會有人提議結盟共誅藍巾?!?/br> 亥時接到密報,待眾人踏出書房已是子時了。 夜深人靜,正是休息之時,百姓們都睡了,剛商議完離開的幽州眾人卻精神抖擻。 這一幕先后出現在郡守府另外三個別院中,得知冀州牧的死訊后,二州大喜過望,歸屬朝廷派的黃木勇也相當高興。 司州和黃木勇的書房里的燈燃了兩個時辰,而暫時群龍無首的兗州,其書房是通宵達旦的燃燈,一直到天明才堪堪熄滅。 和霍霆山想的一樣,翌日一早,有人主動請他們到正廳,說是有要事要商議。 霍霆山施施然地去了的。 待到正廳,眾人已就位,他是來得最遲的那個。 來遲了,霍霆山也沒表示,連聲對不住的場面話也沒說,悠哉悠哉的走到位置上坐下。 黃木勇微不可見的皺眉,暗道霍霆山此人狼子野心,在冀州變成無主之地后,連裝都不愿再裝了。 黃木勇壓了壓情緒,揚聲道:“今日召集眾位,是因某昨夜收到消息,冀州牧袁公不幸病逝。某斗膽猜測,得知袁公病逝后,藍巾逆賊一定會士氣大漲,大肆禍害冀州。袁公雖已不在,但伐藍之志尤不可滅,眾位既為除逆齊聚冀州,不若一并結盟,除盡藏于長平郡的藍巾逆賊?!?/br> 廣平郡是藍巾軍起義之地,長平郡是藍巾軍的大本營。 黃木勇這是建議眾州聯合,直接攻打藍巾軍的大本營。 “我贊同護國大將軍的提議?!眱贾莸暮[先開口。 霍霆山拿起案上的茶一飲而盡,再將茶盞重重放在案上,發出響亮的“噠”的一聲。 眾人心頭一跳。 霍霆山勾唇笑道:“我也贊同?!?/br> 黃木勇那顆心又落回去了。 司州的劉百泉忙說:“聯合甚好,那就聯合吧?!?/br> 黃木勇又道:“各州皆是精兵強將,某相信聯合后一定如虎添翼,殺藍巾逆賊個落花流水。只是軍隊不可無主帥,這聯合后……” 黃木勇故意停頓,本想給胡覽使個眼色的。昨日胡覽來尋他,向他露了自己在長安的人脈。 兩人私底下結盟。 胡覽正要張口,卻有一人比他更快。 “這好辦,聯合軍的統帥我來當便是,廣平郡是我幽州軍破的,帶領你們再破多一個長平郡不在話下?!被赧角笍椓讼虏璞K,茶盞在桌上哐啷哐啷的轉,最后轉到桌子邊緣掉了下去,啪的摔了個四分五裂。 周圍一靜。 黃木勇和劉百泉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 這人真是半點不曉得謙虛。 * 后院里。 裴鶯看著辛錦和水蘇收拾行囊,算起來她們在郡守府也就住了七八日,但整理行囊的時候,東西多到令裴鶯瞠目結舌。 “囡囡,我記得我們來時沒這般多的東西吧?”裴鶯疑惑地打量那一個又一個大箱子。 來時一輛馬車,載完她們四人和她們的行囊,尚且還有一些空余位置。然而現在,裴鶯很懷疑一輛馬車根本不夠用。 孟靈兒目光發虛,根本不敢應裴鶯的話。 這些多出來的東西,有八成都是那日她為了迷惑那個大塊頭,拉著水蘇到集市大肆采買的。 至于多出來的兩成,則是后面她聽娘親說有先生愿意授業于她,一個高興又去了購物。 裴鶯沒聽到回答,轉頭看孟靈兒。 知女莫若母,這個時代的女兒也是一心虛就容易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和人對視。 于是裴鶯了然了。 敢情是這小丫頭去買買買了。 不過裴鶯又有點疑惑,因為女兒的小荷包并沒有縮水,方才搬錢匣前她打開看了眼,里面的銀錢和她在北川縣攢的差不多。 裴鶯只想到一種可能:“你花他錢了?” 孟靈兒依舊低垂著頭,不敢看裴鶯,小聲解釋道:“我每次出去都有人跟著,我要買東西,那個大塊頭就立馬給錢。我是不想讓他付的,但他只付錢不說話,像塊石頭一樣倔得要命。那些東西我喜歡嘛,總不能因為他搶著付銀子我就不買,且我又不是還不起,于是我就想著先買回來,到時再一并將錢還回去……” 結果,還沒等她把賬算清楚,先一步接到了要行軍的消息。 孟靈兒聲音更小了,“娘親,我知錯了,您罵我吧?!?/br> 裴鶯失笑道,“這有什么好罵的,小姑娘愛俏實屬正常。我像你這般年紀時,也特別喜愛逛集市,一天能有好長時間在外邊,甚至晚膳也在外邊用,直至盡興方歸。為此我沒少挨我娘罵,她命我下回不許了,不過我鮮少聽她的?!?/br> 孟靈兒眼睛睜大,那聲“哇”在喉嚨里準備出來,忽然聽到門口處有人輕笑。 “未曾想夫人幼時竟這般活潑?!?/br> 孟靈兒啞火了。 裴鶯稍愣,轉頭看向門口。 今日的霍霆山在裝著上和前些日有很大的不同,往日他都是一襲深色的直裾袍,如今卻著了輕甲,平日的廣袖被黑鐵護腕扎起,腰側別著把環首刀,干練又鋒利,將他本來收斂了許多的威壓氣勢又釋放了出來。 他這副裝扮,赫然不久后就要行軍。 “您怎么過來了?”裴鶯問。 霍霆山:“來送夫人上馬車?!?/br> 在郡守府休整的時間比他預計的還要短一些,她的腳腕還沒好。想也知道如果他不來,她肯定會讓女婢攙扶。 亂折騰。 身形魁梧的男人大步走近,在裴鶯面前站定。 天光分明正盛,卻因他往跟前一站,硬生生被擋了一片,有暗影投下,將裴鶯整個籠罩。 裴鶯蜷了蜷手指,正想說些什么,但霍霆山已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動作很熟練,抱了人就走。 孟靈兒看著男人的背影,拳頭硬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很快蔫噠噠。 別說那蠻子手里有一大批鐵騎,就算沒有,估計他單手都能將她的腦袋擰下來。 待出了房間,裴鶯低聲道:“再過些時間,待香皂做好了,靈兒花的銀錢我給您還上?!?/br> 方才在女兒面前,她沒說什么,但不代表她知道了會當不知道。她還是很希望能離開,而此前不能欠他。 “不用,我不在乎那一星半點?!被赧侥_步放緩。 對于裴鶯口中定價十兩銀子的香皂,霍霆山其實沒當真。 主要是它的原料和定價相比起來,實在太低廉了,若真賣十兩銀子,相當于隨便割一點豕rou,就能換別人家的一套房子。 聞所未聞之事。 裴鶯小聲嘟囔了句。 霍霆山腳步一頓,他本來是如常橫抱著人,現在手臂往上抬了些,裴鶯距離他的臉瞬間近了不少。 陽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一般人都是明媚有加,他卻顯得眉峰愈發桀驁。 裴鶯呼吸微緊,剛抬手抵在他的鎖骨上,便聽他下一刻說:“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夫人也給我說說?!?/br> 裴鶯側開頭不去看他:“您聽錯了,我沒說什么?!?/br> “以后罵人大聲點,最好指著鼻子罵才有氣勢?!被赧剿菩Ψ切?。 裴鶯有些懊惱,心道這人剛剛果然聽見了她罵他不識好歹。 在主院里,裴鶯看到了兩輛馬車,一輛馬車大些,另一輛馬車小些。 她之前的預感是對的,一輛馬車根本裝不完她們的行李,這會兒陳淵領著兩個幽州兵正在往小馬車上塞行囊。 霍霆山抱著裴鶯去了大馬車上。 馬車已由辛錦和水蘇鋪好軟座,周圍的矮柜上塞滿了零嘴,案幾上放著茶壺和茶盞,不像行軍,倒像出門遠游。 霍霆山將裴鶯放在軟座上,順手幫她將發上的翠羽簪推進去了些:“接下來行軍的這些日子,我得應付其他州的人,大概會鮮少來后方,夫人若有事可喚陳淵,也可讓他捎話于我?!?/br> 和他想的一樣,聯合軍選不出個主帥來,接下來各自為政,因此會有許多大會小會要開。 裴鶯一聽他后面會鮮少來,眼睛就亮了:“行,我有事喚陳校尉?!?/br> 霍霆山瞇了瞇眸子,見不得她這般高興,本來按在她翠羽簪上的手往下,落在裴鶯的耳垂上,用指腹輕輕碾了碾,然后滿意地感受到面前人整個一僵。 “將軍,您說過您一言九鼎?!迸狷L眼睫顫得厲害。 霍霆山對上她驚慌的眼,勾唇笑道:“是一言九鼎不假,但是夫人,我們的買賣似乎沒完全開始?!?/br> 沒完全開始。 裴鶯聽出他的弦外音。他已經命麾下一眾先生給孟靈兒授課了,但她這邊還沒動靜。 裴鶯抿著唇不說話,也不看他。 霍霆山挑眉:“夫人這一生氣就拒絕和我交流的習慣不好?!?/br> 裴鶯還是不看他,心里想著行李差不多搬完了,陳淵估計會上前和他匯報一兩句,快些來吧,好把這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別的地方去。 在裴鶯分神間,她忽覺這方空間好像又暗了少許,她下意識抬頭看,眼瞳猛地縮了下。 從后方看去,穿著黑甲的高大男人站在車廂門旁,將半開的車門幾乎擋了個嚴實,他面朝車廂內,脊背微彎著,不知在做什么。 而在男人腰側,一只白皙的素手按在他玄鐵腰封上,似要將人往外推,原是淡粉的指尖此時微微發白。 孟靈兒在裴鶯被抱走后,本來想立馬跟上去的,但才走了一兩步,忽然想起壓在榻角的兩枚銅板沒有拿。 北川縣有個習俗,若是換了寢居室,得在榻角壓兩枚銅板,如此上任主人殘留下的臟東西就會散得一干二凈。 雖然不曉得娘親為何忘了這個習俗,但沒關系,她幫她壓銅板。如今要走了,那兩個銅板得拿回來,可不能便宜別人了。 把銅板放進小荷包后,孟靈兒拍拍小荷包,腳步歡快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