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確不懂，可是他們明白這有多重要。

    因為他們可以感受到，后土對他們的壓制在放緩，領域的力量卻在加強。

    雙方的擬態從一開始的對立，到現在的緩慢合作，甚至越來越愉快。

    這種“愉快”是可以被人感知的，擬態好像同時具有了生命。

    他們明白調查中關于陽萊擬態中“生命性”三個字的意義了。

    不是指她的精神體有生命性，而是值她制作的擬態。

    這對于單兵來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精神體只對于主人有價值，可是擬態 卻可以對每一個人都有價值。

    小黑已經落到陽萊手上，她負擔了后土擬態的一部分行，同樣，她也是一名擬態師。

    她開始改造擬態了，在所有人還在使用擬態的時候。

    監視器下的眾人沉默地看著這一幕，柳無水站在最前面，他的身邊是扈星輝。

    沒有人打擾他，直到小黑從陽萊的手上消失，回到她的精神池。

    扈星輝：“成功了嗎？”

    柳無水點點頭，“成功了，不只是成功，這是一種全新的制作擬態的體系和技巧，以精神體為基礎依托，也許沒有人能重現?！?/br>
    “也許，只有一些特殊的人可以實現?！?/br>
    比如以前的長清風，比如現在的陽萊。

    第273章

    扈星暉的睫毛重重地顫抖了一下，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長清風的消失，是他這輩子永遠都沒有辦法彌補的錯誤。其中他最不敢面對的人就是柳無水。柳無水為了第三軍的穩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進入當時堪稱一團亂的第三軍。

    他當然明白柳無水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正是因為如此，他內心的愧疚愈發厚重，這些年來，兩個人似乎都知道對方心里的癥結，有意無意的都略過了對方。

    真正的開始聯系緊密起來，是因為陽萊成為了柳無水的學生。

    他和他的哥哥一樣，對自己看重的人掏心掏肺。陽萊的奇思妙想太多，柳無水很早以前就在在他面前打預防針。后面陽萊的許多事情，也都是柳無水出來交涉。

    隨著時間的流轉，他們之間的關系逐漸變得“正?！逼饋?。

    “軍長，不管是陽萊的精神體，還是她的天資，都是第三軍的另一個機會，我希望第三軍不要辜負她?！?/br>
    “好?！膘栊菚熉牭阶约赫J真的應答聲。

    柳無水說這句話的時候，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了陽萊老師的位置上，而不是第三軍的人。扈星暉明白他的意思，這也是他要自己給出的承諾。

    “你報上來的那些東西，經過研討，我們都同意了，陽萊的輪轉可以暫停，按照她的計劃來。另外，相應的精神體和變異獸我們都準備好了，需要的時候陽萊直接去取就行?！?/br>
    “她的實驗室，第三軍不會伸手，也不會允許其他的軍區伸手，這個你和她都可以放心?！毕氲杰妳^調查上來的結果，扈星暉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隨即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我和你都很清楚，她在做什么，所以你不用擔心?！睘榱吮硎咀约旱恼\意，扈星暉再一次強調軍區將會為陽萊保駕護航。

    不為其他的，就是這幾個擬態，這特殊的領域，還有那已經馬上就要做出來的擬態，都足夠扈星暉答應。

    扈星暉走了，柳無水獨自一人站在屏幕面前，一步也沒有動。

    他對扈星暉說謊了。

    可以檢測變形擬態的和特殊液體的新擬態其實已經做出來了。通過實驗室的各種驗證，已經可以投入使用。但是面對扈星暉的時候，他適當的保留了一部分。

    陽萊需要向扈星暉親口說出這個消息，他要讓扈星暉明白，不管是實驗室還是陽萊，她都是絕對的掌控者。就算自己是她的老師，也絕對不可能影響到一絲一毫的屬于她的控制權。

    徹底斷絕他人想要通過自己影響陽萊的想法。

    扈星暉雖然從來沒有表露過這方面的意思，但是人嘛，總是有私心的。從一開始就讓他認清楚局面，總比后來出現誤會要好得多。

    柳無水靜靜的看著陽萊，這是他能為陽萊營造出來的最好的局面。

    ……

    其他人也是同樣安靜的看著場中的陽萊，他們此時此刻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連呼吸也減弱了。精神體感應到主人的情緒，也全部都安靜下來，就連最好動的一個也乖巧得不行。

    此時只有他們的眼睛在動。

    就像是剛剛長大的小貓，保持著對外界一切的好奇，比如光暈，比如那顆滾動的球。此時此刻的陽萊，就是他們眼中抓不到的光暈。

    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她身后展開，她的手里拿著小黑，在每一個擬態身上開始改造。

    在場中只有山爾琴和另一個人才是擬態師，他們勉強可以明白一兩分，其他人則是一點都不理解。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習機會，山爾琴深深明白這樣機會的不容易，所以她調動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去記住陽萊改動的地方。

    結束以后，她可以自己觀察學習，也許可以窺見其中幾分的奧秘。

    而陽萊呢？

    她實際上也只是在摸索，與其說是她自己突然領悟了其中的訣竅，還不如說是小黑為她找到了其中的關鍵點。

    整個訓練場都是她的畫布，待到最后一筆落下，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眼睛染上了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