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金魚的日記 第26節
所以警察進來時,宿舍里除了我,就只有謝爾頓。 他那時候正貼在移動式小黑板上,推導一道離子晶體在介電常數與縱橫光學模頻率滿足非常簡單關系時,正負離子相對位移和宏觀電場以及極化強度參數的物理題。 我懵逼的時候,fbi的人把整個宿舍clear了一遍。 然后一個穿著黑西裝黑襯衫,沒打領帶、套著fbi防彈背心、氣質頗為倜儻的胡渣大叔走到我面前,問:“你就是諾曼·奧爾德里奇?” 我點了點頭。 從這位大叔的口音和動作來看,他似乎不是美國本土人,看他襯衫的牌子,是范思哲的,而手表則是沛納海。 意大利人。 典型的意大利人。 “我是大衛·羅西,fbi行為分析小組的探員?,F在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當然?!蔽艺f。 “上上個周三晚上,你參加了一個化妝舞會,還記得的嗎?”羅西先生問。 我當然記得。 化妝舞會是今年大一新生舉辦的迎新晚會,非官方性質,我們整個宿舍都被邀請了,但是大家都沒空??紤]到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擠出時間,為了避免宿舍全都不去留給學弟學妹太過孤傲的形象,我就花了點時間去參加了。 我得實話實說,舞會辦得還行,挺熱鬧的,但是我再也找不到小時候參加萬圣節舞會時的那種心情。 在舞會上,我吃了一個晚上的小餅干。 我把這件事前因后果說出來之后,羅西先生眉毛似乎輕輕挑了一下,然后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問我:“差不多半個月的事情了,你似乎對于這個舞會的時間記得很清楚?難道它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我思考了一下,日記里似乎只寫了這是一場童話主題的化妝舞會,女生們爭奇斗艷,但是男生幾乎都選擇了王子造型,偶爾有幾個野獸什么的,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所以,我很真誠的告訴羅西先生,那只是個普通的化妝舞會,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們交談的時候,一位穿著灰色套衫的嚴肅大叔則一直非常密切的盯著我看,他的目光非常有穿透性,甚至帶著一股看透人心的威懾力。 我有點不自在。 就回頭看了他一眼。 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突然問:“為什么你給我的感覺,有點像根本沒有在舞會現場?就好像,你整個關于舞會的敘述,都是從書上摘抄下來的,毫無帶入感?!?/br> 我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羅西先生則越帶了一些不滿的說:“杰森,他不是兇手,而且還未成年?!?/br> 被稱為杰森的嚴肅臉大叔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我只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br> 自fbi闖進來后,就一直躲在小黑板后面、把自己夾在書櫥和黑板之間的謝爾頓突然把手斜舉探出黑板:“警察,不,fbi先生,我能回答這個問題?!?/br> 然后他探出頭看羅西和杰森都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膽子就大了起來,徑直走了出來,咳了一聲,說:“之所以諾曼的描述會不那么精彩,沒有任何身臨其境的感覺,是因為他寫作技巧太差,實用性文學沒學好。你們不能指望每個人像我一樣,都是天才?!?/br> 羅西和杰森兩位中年紳士顯然一頭霧水,無法理解謝爾頓的話。 我:“……” 仔細想想,他的話貌似非常有道理,我居然不能反駁。 謝爾頓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他和斯潘塞一樣,有一定程度上話嘮,隨即就是噼里啪啦一大堆相關解釋。 “諾曼患有離解性記憶缺失癥,俗稱金魚擬態病?!?/br> 羅西突然打斷:“等等等等,這是什么???我好像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br> 謝爾頓理所當然說:“沒有聽說過很正常,這個名字是我獨創的?!?/br> “這種病就是每天睡覺醒來后,就不會再記得前一天發生了什么。說實話,雖然已經和他做室友做了兩年了,我還是不能想象,世界上有人得了這種愚蠢的病后,居然還能考上加州理工?!?/br> 我滿臉生無可戀的聽謝爾頓在那里扯。 羅西和杰森先生似乎被謝爾頓的描述吸引住了,任由他繼續發揮下去。 “不過諾曼可以記住自己寫下的日記,所以他養成了記日記的習慣。這是個好習慣,至少可以讓自己的生活變得井井有條,不會像托尼·斯塔克那樣,把自己搞的一團糟。哦,他是我們的另一個室友?!?/br> 羅西接過了謝爾頓的話:“所以,奧爾德里奇先生口中的描述都是來自于自己的日記,這就是為什么會對那場舞會沒有什么參與感的原因?” 謝爾頓被打斷了話,有那么一瞬間的卡殼,他頓了頓,才回答了羅西的問題:“從某種事實上來說,是的?!?/br> 我終于等到他們的交談告一段落,開口問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羅西先生:“舞會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我剛剛好像有注意到先生你提到了兇手,難道后來舞會出事了?” 羅西和杰森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后杰森點了點頭,羅西則告訴了我原因。 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那天參加舞會的人,死了五個。 短短兩周的時間里,居然死了五個人。 謝爾頓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我們沒有聽到任何消息。加州理工雖然是所嚴謹的大學,但是這不代表學生不八卦?!?/br> 杰森先生則告訴他,警局為了避免出現恐慌,所以對外進行了保密工作,并沒有消息流傳出來。 然后謝爾頓就天哪天哪我不敢相信的又躲回了小黑板和書櫥的夾縫里,拒絕面對校園附近有個殺手的可怕事實。 羅西先生果斷無視了謝爾頓,不愧是fbi。他對我說:“事實上,我們找到你,是因為你有可能是目擊證人,并且大概率會是犯人的下一個目標?!?/br> 我斬金截鐵的說:“不可能?!?/br> 杰森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因為我的紅名單沒增加任何名字。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他們說:“先生們,先讓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這件事。雖然我情況特殊,但也許我能幫上一點忙?!?/br> 大概因為他們認定了我有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所以透露了一部分案情。 攤在我面前的,是三女兩男的死者照片。 經過羅西先生的介紹,我大概知道了,為什么自己會被認定成目擊證人,并且是下一個目標。 照片上的死者,都穿著化裝服飾。 第一個受害者,是個名叫艾琳的黑發白種少女,她涂著鮮紅的口紅,膚色蒼白,雙目緊閉的躺在公園的樹叢中。她穿著白雪公主的裙子,手里捧著一個紅蘋果,似乎是從童話故事里跳出來的一樣。 第二個受害者,是個金發男孩兒,他穿著很普通的白色騎士裝,只是騎士裝的領口上,上別著一個駿馬造型的領帶夾。 第三個受害者,又是一位女孩兒,名叫多琳納,她有著栗色的長發,身著藍色禮服裙,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腳上穿著一只水晶鞋,另外一只鞋子則不知所蹤。和白雪姑娘不同,辛德瑞拉最后的陳尸地點是在一塊草坪上。 第四個受害同樣是金發男子,不過這位受害者明顯年齡較大,大概已經有二十七八的樣子,并不像是加州的新生。他穿著一套王子服,頭上還帶著塑料金冠,而手里,則握著一只水晶鞋。 第五位受害人則是個身材窈窕火辣的金發姑娘,她叼著一朵玫瑰,手里握著紡錘,安靜的睡在一從玫瑰叢里。她被打扮成了玫瑰公主,也就是睡美人。 我指著最后一位受害者說:“我認識她。她叫愛麗安·羅威爾,是生物系的新生,今年剛開學的時候,我去接引新生入校,和她聊了幾句。但是那天舞會上,我沒和她碰面,她扮的,似乎也不是睡美人?!?/br> 杰森說:“這幾位受害者的裝扮,都是兇手替他們準備的,并不是按照他們舞會當晚的裝扮來的?!?/br> 羅西先生則隨后補充:“五位受害者,只有一位是加州理工的學生,也就是第五位愛麗安小姐。其他的,都是舞會舉辦者放進來的校外人士,白雪公主是一名模特兒,白馬王子是個酒吧駐唱,灰姑娘她在便利店工作,至于灰姑娘的王子則是一位加州理工新生的哥哥,他在洛杉磯的一家金融公司上班?!?/br> 杰森非常鄭重的對我說:“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兇手每殺一個童話公主,就一定會去搭配一個王子?!?/br> 第29章 第二十二篇日記(下) 杰森非常鄭重的對我說,兇手每殺一個童話女主,就會給她按照原著一樣,配個王子。 我點頭示意自己了解:“他似乎有著特殊的偏好,認為金發色的男子,才有資格做王子。所以,我也在他的選擇目標之中?!?/br> 一直豎著耳朵在聽的謝爾頓又探出身子:“諾曼王子,要不你搬家吧。我覺得身為朋友,你要為你天才室友的生命安全多考慮一下。我很貴,如果死了,那將是世界級的損失?!?/br> 我朝著謝爾頓笑了笑:“我如果走了,兇手又不知道這個消息,一旦他來我們宿舍抓人,發現我不在,他也許只好找個替代品?!?/br> 嗖的一下,自覺頗有王子樣的謝爾頓又縮回去了。 杰森無視了我們兩人的交流,他說:“那天晚上扮演王子的男性中,只剩下你一個是金色頭發。而且現在我們還知道了,你和第五位受害者是認識的。所以,我們推測,兇手很有可能會盯上你,不,是絕對會盯上你?!?/br> 我沒覺得杰森是在危言聳聽。 雖然在加州理工,我更多的都是在學習生物方面的課程,但是也和斯潘塞一起兼修了心理學方面的課程。 能連續殺五個人的罪犯,就排除了沖動犯罪的可能。 他一定是個連環殺手。 而只要被定義為連環殺手,那就代表了他的一舉一動有著固定的模式,就算犯罪升級,也會遵循一些規律。 杰森探員說的并沒有錯。 那個混蛋,一定會找上我。 因為金發而找上我。 多簡單又奇妙的理由。 我看著照片上的受害者,心中不知道是憤怒多一些,還是擔憂多一些。 #@¥#%,真的找上我,我會讓他知道,什么叫做空手道黑帶! “你的日記里有沒有提到那天舞會上的細節?”羅西先生問:“因為兇手有可能近距離觀察過舞會上的人,所以才會精準把握住了每個人的容貌特點。如果知道了你和什么人交流過,也許就能從中找到兇手?!?/br> 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三個女孩兒的外貌和她們扮演的角色非常貼近,這種裝扮,不是一時半會兒短時間內就能夠設計出來的。 那個躲在陰暗角落里的混蛋,的確有可能近距離觀察過所有人,甚至有可能和受害人交談過。 我閉上眼睛,停了幾秒,搖了搖頭:“對不起?!?/br> 羅西和杰森的表情并未有多少變化,我覺得他們對于自己的情緒控制的很厲害,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都沒有流露出一絲失望之類的情緒。 “我沒有當天晚上的記憶,但是,我知道一部分那天晚上和我交流的人員名單?!蔽艺f:“不過我覺得,這份名單上的人,應該不會是兇手。反而,你們可以使用這份名單去做排除,不在這份名單上的人,才是危險的?!?/br> 我的白名單上有那天舞會認識的一些人。舞會里大家都挺開心的,搭話介紹自己的時候,基本上都微笑著,也會說全名,所以我的確認識了一部分人,有這么一份名單。 而且這些年來我發現,心懷叵測的人就算是微笑和報上全真名,也不會進入我的白名單,所以我才說,名單上的人,都是安全的。 我腦海中的神秘之物功能頗多,大概需要我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研究了。 “諾曼,你又要宣揚你的特異功能學說了嗎?”剛才一直不吭氣的謝爾頓又冒出頭:“哦,得了,我們每個人都有第六感,但是它從來都不會準。那只是人類潛意識里的自我暗示而已,你別拿你那套偽命題理論誤導別人,早點讓fbi先生們抓到兇手才是最重要的?!?/br> 這是謝爾頓對我的小提醒。 除了斯潘塞,我腦海里有個神秘之物的事情并沒有告訴其他人。但是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古怪的結識要求讓謝爾頓和托尼非常好奇。然后為了應付他們追根究底的好奇心,無奈之下我就編了個第六感的故事告訴他們。 非常有趣的是,托尼相信了。 而謝爾頓則覺得,我是個喜歡嘩然取寵的小騙子。在之后共處的兩年里,對于我不再提第六感說辭的舉動,他認為是做賊心虛,反而覺得自己抓住了我的小辮子小把柄,經常把這件‘黑歷史’拿出來‘提醒提醒我,不要犯同樣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