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得讓人脊背發涼，而這樣的畫，和原本屋里橫陳擺放著的山水風光出自同一人之手。 葉迎溪停滯了動作，眼眶發澀。 她應該要問些什么，但都沒有。 她應該要去安撫寬慰，但也沒有。 她只是沉默著將這間房間整理回原來的樣子，如同姜慢的沉默。 最后一張畫放回畫架。 有人從身后圍住她的腰。 姜慢將她抱得很緊，而后抵在她肩頭。 聲音顫抖。 “笨蛋……” 她說。 “有沒有人教過你，現在應該乘虛而入?！?/br> 第33章 良久。 葉迎溪方轉過身來。 她伸出了手撫上姜慢略微泛紅的臉，很輕很柔，捧在手上像生怕碎掉。 眼中泛濫了情意。 她的回應是：“我餓了，叫外賣好不好？” 沒有人再提這件事，這場鬧劇好像就要翻篇?？扇~迎溪知道姜慢面上風平浪靜實則遠遠沒有走出來，就像姜慢知道葉迎溪裝得不再記得不會在乎這件事卻無時無刻不留心自己的動向。 她們心知肚明，于是在夜晚的時候用擁抱互訴衷腸。 很久很久之前，在這張床上，她們隔了十萬八千里，葉迎溪的睡姿是連頭發絲都在緊繃。 而如今，姜慢縮在了葉迎溪的懷里，而后者自然而然將她環住，修長漂亮的手伴著披散的長發輕撫她后腦勺。 沒有人說話。 葉迎溪很沉穩，她的安慰和表白都是無聲，懷抱是驚天動地的山河。 最后，她的吻落在姜慢額頭。 “我在呢，睡吧?！?/br> 第二天是周日，然而葉迎溪還是要回學校到實驗室里趕進度。 早上九點走的時候姜慢在床上。 晚上六點回來的時候這個屋子里沒有人影。 鞋子還在，她沒有出門，飯桌不變，她沒吃過東西。 走廊盡頭的門緊閉，葉迎溪皺了皺眉。 她輕敲房門，低聲叫她名字。 沒人應答，像石沉大海。 “姜慢……” 場景似曾相識，她記得在某一天晚上也有一扇門橫在她們之間，將她們阻隔開兩個宇宙。葉迎溪曾經遙遙相望姜慢的世界末日，靠近、遠離都沒有辦法。 而現在，她擰開了把手——門開了。 看見的，是姜慢曲腿抱著自己縮在角落，眼神空洞無神，沒有動作。 她好像不知道有人進來，只是呆滯著想要望穿地板。 面前是一個畫架。 葉迎溪靠近去看。 黑白的意識流。那畫上，是九頭千爪的妖怪，眼珠子融成黑色的鮮血，大張著嘴，好像如果沒有畫布的封印。它會沖出來撕咬摧毀所有一切。 而正中央，刮刀刺穿畫布。 那妖怪的頭被姜慢一刀捅穿。 始作俑者坐在地上，沒有表情，不知有多久。 誰殺死了誰？ 裂開——畫布和葉迎溪的心臟。 她靠近她。 蹲下，伸手。 從前葉迎溪恨自己如此這般無能為力，可原來她就算能夠打開這扇門，對姜慢，也不過是束手無策。 然而如果姜慢要融化，那也只能融化在她懷里。 葉迎溪貼在姜慢臉頰，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順。 “別怕……別怕，我在?！?/br> 葉迎溪帶姜慢走出房門。 她們并肩坐在沙發上，夕陽的光把這里鋪了一層暖意。 她看著她的眼睛。 看不穿。 “聽人說一個人難過的時候一定要哭出來，不然眼淚會帶著那些情緒壓在心里頭不得安生?！?/br> 很久，姜慢才開口，語氣平平：“是嗎？” 隨即，有一滴淚砸下來。 從姜慢的眼眸中盈出，降落得凄美絕倫。 下一瞬，葉迎溪輕輕含住她濕潤的眼睛。 她流下她的淚。 第34章 周一。 姜董事長和小姜總同時出現在公司的第一天。 好是父女情深血濃于水，姜裕開會時敲打了在座一番，叫那些得意忘形又心懷鬼胎的人好收斂一些。 演得太好了，因為沒有人知道姜董事長在海的另一邊還有另外一頭家，也沒有人知道小姜總才剛挨了一耳光。 姜慢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是筋疲力盡，可是敲門聲又響起。 蔣弈宸又坐到了對面，蹺著腿，雙手交叉在身前。 姜慢以為彼此之間除了結婚也沒什么好聊的了，但她不會再和他聊這個話題了。 而蔣弈宸說的是：“我手上經濟區的那個項目，給你。雖然沒有林崢那個油水多，但對目前的你來說，應該也夠了?！?/br> 信息量太大，明明蔣弈宸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姜慢還是花了好長時間去消化這幾句話，以至于她沒辦法再說出什么別的。 蔣弈宸接著說：“人手不夠的話，阿彪和小季也給你。有什么不懂，就來問我?！?/br> 姜慢狐疑似眨一眨眼，“條件呢？” 大家都清楚彼此是怎樣的人，既然沒有了瓜葛，蔣弈宸不會做任何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更沒必要來裝一場活菩薩。 而他也料到這一問，只是淡定地笑了笑，“沒有條件，你盡力去做吧?！?/br> 不可能。 姜慢不會這么蠢，她不會相信他別無所圖，更不相信所謂的師徒情分，要說對方對自己產生了什么別的感情，那更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