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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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有光夫妻倆哪兒還敢輕舉妄動?他們夫妻倆本來就不喜歡丫頭片子,不然也不會生了幾個女娃子都轉手賣掉,本來就在葉青手里頭吃了虧,現在知道上頭領導都在給葉青撐腰,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上葉青那兒搶孩子了。 葉青可不覺得自己這是在仗勢欺人,姑娘投胎在田家這種人家,那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只有被當成奴隸使喚的份兒,葉青都找人打聽過了,田有光夫妻生了四個姑娘,只留下了最大的那個,如今那大姑娘八歲了,田家沒打算把孩子送去上學,天天在家里頭干活,洗衣做飯割豬草啥事兒都干,小小年紀就得跟著大人一塊兒下地掙工分,不掙工分就不給飯吃,總之可憐得很。 田家那兩個被賣掉的姑娘是什么情況葉青并不是很清楚,但這年頭能花幾十塊錢買一個姑娘回家,肯定都是家里條件還算過得去,且并不輕賤姑娘的人家才會這么做,孩子買回去之后肯定也能吃飽穿暖,比留在田家強多了。 相反的,葉青反倒是挺同情田家那大姑娘的,比起其他三個被賣掉的meimei,這個留在田家的大姑娘命更苦。 如果不是不符合規定,葉青甚至恨不得直接把那姑娘都給搶過來。 可她一個外人,正經手續領養的孩子不歸還可以理解,但要是去干涉人家里教養孩子的事兒,那就真說不過去了。 所以她只能提醒賴國昌盡可能地看照一下那個孩子,并隱晦表示如果可以的話,她愿意資助那孩子上學,在背后偷偷拉拔那孩子一把,不然那孩子的一輩子一眼就能望到頭了。 但這事兒得賴國昌去辦,而且還得用點方式方法,不能讓田家知道葉青在里頭插手了,不然以田有光夫妻倆那德行,絕對會跟螞蟥聞到血腥味一樣纏上來,甩都甩不掉。 九月初,第二胎母豬順利生產,豬仔的數量和質量都與第一批差不多,甚至各項數據還略有上浮,這個結果一出,算是讓上頭所有關注科學養殖的有關部門齊齊松了一口氣,懸在頭上的那把劍終于可以取下來了。 第一次的成功還可以歸結為偶然事件,但接連兩次都達到了這么驚人的產量,那就足以證明葉青的這個科學養殖技術的含金量了。 攝制組還在農場駐扎,整個拍攝進度需要維持到這一批豬仔喂養到集體出欄才結束,但前面拍攝完的人工授米青技術以及母豬孕期養胎以及生產護理等,已經拍攝出來的母帶素材,陸續被送往薊城電視臺,電視臺方面也在對內容進行緊張地剪輯制作。 葉青倒是已經習慣了拍攝組的存在,不管工作的時候身邊有多人人多少鏡頭在錄像,她反正是該干嘛干嘛,跟平日里完全沒有區別。 眼看著第二批母豬也分娩完成,一切都步入正軌,葉青也能稍微放松一下喘口氣了,趁著夏秋交接的季節,她都做好了計劃,準備帶著幾個徒弟進山采藥,順便撿點山貨漿果回家來做果醬果酒蘑菇醬的時候,劉遠鵬能下床行走了,而她給劉遠鵬做的這臺開顱手術,不但在國內醫學界引起了轟動,甚至還登上了內參,驚動了薊城軍區!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葉青這邊接到了一個特殊來電。 第167章 電話來自薊城軍醫院, 打電話的這個人,葉青還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去年她在插隊來東北的火車上抓間諜的時候,當時跟在楊老和田秘書身邊的那位解放軍同志張大校, 葉青也沒想到, 過了一年的時間,這位大校同志竟然還記得她。 不過, 這位大校打電話過來并不是為了跟她敘舊,而是請她去軍醫院處理一個棘手的病例。 電話里面, 這位大校對病人的病人并未過多詳細描述,只說她到了醫院自然就能知道病人的情況。 葉青很是奇怪,薊城軍醫院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的醫院,各科醫生必然都是業界翹楚, 什么樣的病例,能讓軍醫院內部的專家都搞不定,要到外頭來請她這么個名不見經傳的赤腳大夫來當外援。 許是葉青的反應有些遲疑, 這位張大校雖然沒看到葉青的表情, 也從電話里葉青的語氣里聽出了困惑, 于是張大校告訴葉青, 她給劉遠鵬做開顱手術的事兒, 他是在內參上看到的,同時也是他把葉青推薦給薊城軍醫院的。 “您可不是名不見經傳的赤腳大夫, 您在外科方面如今可算是國內的權威了,劉遠鵬的病情我們都知道,可以說相當困難, 但你卻能把人從死亡邊緣硬生生拉回來, 足可以證明你在這方面是有非常豐富的經驗見解的?!?/br> “這回軍醫院的這個病例也是個麻煩情況,而且跟劉遠鵬的病情還有一定的相似度, 所以我給軍醫院方面引薦了你,不管能不能成,請你來看一看,哪怕不能給出可行的治療方案,只要能減緩一下病人的痛苦都成,我們肯定在所不惜?!?/br> 張大校說得很是懇切,甚至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 能讓一個大校這么放低姿態來懇求,說明病人的情況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而且還是在軍醫院進行治療的病人,必然身份特殊,這讓葉青心下不由得一個咯噔,沒做多少猶豫,她就決定必須要去看一看。 把手頭的事兒安排好,農場那邊的事兒都交托給四位徒弟之后,張大校派來的軍車也到了。 這回不用葉青自己坐火車了,直接軍車連夜護送到了薊城軍醫院。 等進入到住院大樓,發現連進入病房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消毒防護措施后,葉青就已經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但等到真的穿著無菌服進到了特殊病房,在看到病床上躺著的病人的時候,哪怕葉青早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仍然被面前的景象嚇得不輕。 只見一個渾身紅腫潰爛甚至流膿的病人躺在床上,看上去毫無生機,而且葉青在靠近病人的那一瞬間,已經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死氣,這讓一向無感敏銳的葉青忍不住皺起了眉,她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在體內躥動,顯然是在排斥靠近這個病人。 但葉青不能直接轉身離開,甚至因為體內異能的這種種特殊反應,讓她對眼前這個病人的病情產生了好奇。 她下意識地看向跟著一塊兒進來的張大校以及另外三名醫生陪護人員。 張大校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將放置在病床旁邊的一本記錄本取下來遞給她。 葉青只略翻看了幾下,就忍不住到抽一口冷氣,看向病床上病人的神情無比凝重。 雖然記錄本上沒有詳細描述病人得病的原因,但從這個配置,還有病例記錄本上那滿滿一本的身體數據變化資料,葉青已經猜到了病人的來歷。 她也顧不上閑聊,直接蹲下身探出手來,小心翼翼握上了病人的手腕。 就這么輕輕探上去,葉青就心驚rou跳,被駭得不輕。 因為她的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竟然就讓病人手腕上的皮膚被剝離,一股股鮮血伴隨著膿水積液從潰爛破皮的手腕部位流了下來,恐怖又猙獰。 葉青的手都不由得抖了起來,一時間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 她眼眶瞬間漲得通紅,忍不住回頭看向張大校: “他,什么時候送來治療的?這個情況多久了?” 張大校也看到了剛剛葉青試圖切脈的那一幕,表情也是極其難看,嘴唇都在哆嗦,好半晌才道: “得有快一個月了吧,出事之后就送過來了,一開始只是身體上的皮膚黑了一點,人還說說笑笑正常進食,我們還覺得應該沒啥大問題,以為用點藥就沒事兒了?!?/br> “誰知道過了不到一個星期他身體就開始腫了,無法進食,不停地吐血腹瀉,還出現了頭發脫落的情況,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等到送進無菌病房里頭后,他的情況就完全不受控制了,潰瘍越來越嚴重,到現在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渾身都在腐爛,人也在承受巨大折磨,每天只能靠麻醉安定才能稍微安穩睡上幾個鐘頭?!?/br> 葉青心在不停往下沉。 張大校沒有解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葉青已經能猜測到具體原委。 人暴露在嚴重核輻射之下,就是如此恐怖,從一個健康的人,到最后成為一塊爛rou,需要歷經兩到三個月,而且整個病變過程相當殘忍,染色體遭到破壞后,細胞逐個壞死,從內到外都會發現潰爛,偏偏人又是清醒的,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就這么流失,這漫長的兩三個月,病人承受著極度痛苦的折磨煎熬,可以說度秒如年。 來之前,葉青還真以為這次的病例,又是一個身負槍傷舊疾纏身的老戰士,完全沒想到一來就遭受暴擊,面對如此棘手的情況,她整個人都懵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的很想問一問這位大校,不是說跟劉遠鵬老爺子的病情有一定的相似度嗎?請問相似度到底在哪里?這完全不是一個level好么? 葉青快要瘋了,然而還不等她整理好情緒,那邊病人已經從沉睡中蘇醒,一醒來整個人就開始痛苦地在床上扭曲掙扎,身上潰爛的腐rou正在不斷往下掉,看起來幾乎讓人頭皮發麻。 說是遲那時快,不等旁邊的醫護人員有所反應,葉青已經掏出了銀針,快速地朝著病人的身上扎了過去。 一針下去,病人渾身一顫,緊接著就軟趴趴定在了床上,但人還是清醒的,血rou模糊的臉上,一雙眼睛徑直朝著葉青這邊看了過來,滿眼都是痛苦和哀求,似乎是在求葉青別猶豫了,趕緊送他去死。 葉青心下一酸,眼淚差點就忍不住迸出來了,一轉頭忍不住開口詢問張大校: “為什么還要讓他這么苦苦煎熬著?怎么不——”直接給他一個痛快? 后面的話葉青沒能問出口。 張大校一雙眼睛漲得通紅,看向面前這人的眼神卻是極度的愧疚和不忍,可他仍然死死咬著牙,沒有開口。 葉青心里其實又何嘗不明白呢。 病人在健康的時候在為國家的科學研究做貢獻,如今變成這樣,每天的病情數據變化,同樣也是在為醫學研究做貢獻。 畢竟國內涉及到核輻射的病例極其稀少是事實,沒有任何的相關案例來源提供參考,如果要研究相關的治療方案和藥物,必須得靠眼前這些科研工作者近乎活人獻祭的方式來獲取經驗教訓。 這就是如今國家百廢待興的現狀,各個行業都在摸著石頭過河,這種情況根本無可避免,想要快速發展,必然會有人犧牲,可以說科學的成功之路,很多時候是革命先烈用鮮血和生命蹚出來的! 葉青這時候也顧不上詢問更多了,總之,面對眼下這種情況,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無法通過切脈來獲取病人的身體情況,她就只能依靠飛針,通過不斷扎病人的xue道,然后利用銀針將木系能量渡入病人體內。 但與此同時,葉青心中也格外明了,她做的這些事兒,屬于治標不治本,核輻射會摧毀病人的身體基礎構造,從基因到細胞全面崩盤,尤其是到了眼前這個病例如此嚴重的程度,渡多少異能都有如江河入海,根本無力回天。 木系異能不是萬能的,無法做到起死回生,或者它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如張大校之前在電話中所要求的,能讓病人在臨終前的這段與病魔斗爭的漫長時間里,可以屏蔽封阻痛覺神經,讓他不那么痛苦煎熬而已。 一根根銀針扎下去,一縷縷木系能量進入病人的身體,修復了一部分壞死的細胞,短暫緩解了病人的痛楚癥狀后,眼看著病人的眼神從驚恐痛楚逐漸變得平和,臉上不再露出猙獰扭曲的表情,整個身體都變得舒展開來,幾個陪護人員甚至包括張大校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幾個人充滿驚喜和希冀地朝著葉青看了過來。 許是看葉青的手法見效如此明顯,讓這些人生出了幾分不切實際的希望,以為葉青能再次力挽狂瀾,像搶救劉遠鵬一樣,把面前這個活死人也從閻王殿里面搶救回來。 可葉青卻很清楚,她能做到的,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只能遺憾地朝著身邊那幾個人搖了搖頭,很明確地表示她也無能為力。 屋里的幾人一看葉青搖頭,一個個眼神頓時都變得極為黯淡,原本打起來的精神,又再次變得頹喪,都看著病床上的人沉默。 病床上那人卻是很高興,許在這段時間遭受到的折磨太難捱了,眼下這么舒適的狀態,對每一個健康的普通人而言不過是常態,但對他而言卻是如此奢侈,所以他立馬就激動得哭了。 進來這么久,葉青甚至不知道病人的名字,長相以及年齡,但在看到病人朝著她露出感激的眼神的時候,她一直強忍著的淚也終于不受控制地迸了出來。 英雄流血又流淚,明明,他們才是虧欠了他的人! 明明,該表達感激的,應該是他們??! 第168章 葉青在病房里面并未逗留太久, 等從無菌病房出來后,她的心情很沉痛,同時也充斥著滿滿的無力感。 這位病患, 是真的被貼上了死亡通知單, 她不是大羅神仙,即便是到了百年后末世前發達的科技之下, 面對這種高輻射暴露的情況,依然無解。 葉青也沒打腫臉充胖子, 很明確地告知張大校: “對不起,我能力有限,如果他受到的輻射沒這么厲害,我或許還能試一試, 但眼下的這個癥狀太嚴重了,已經沒有嘗試的必要了,盡可能地減少他的痛苦, 讓他能安穩地走吧, 說實在的, 他這個情況, 真的就這么讓人干熬著, 那太殘忍了?!?/br> 張大校重重嘆息了一聲:“他們不光是科研工作者,同時也是解放軍, 遵從命令,以身報國,這是每一位軍人的天職和使命, 從進入到這一行開始, 他們就是簽了生死狀,并且早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會有一天要熬過這一關的?!?/br> 葉青不知道該作何評價了,軍人的天職和使命固然重要,但他們也都是普通的血rou之軀啊,尤其是這些科研人員,他們多數是文職,不是部隊里的那些糙漢,這種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殘忍千萬倍的折磨,他們這些凡人之軀,又多幾個如何能咬牙堅持到最后? “像他這樣情況的病人還有嗎?” 葉青只能強迫自己關注其他方面,不然她怕自己要繃不住了,趕緊提起了另外一個她關心的問題。 不怪葉青這么問,像這種核暴露,往往都是實驗室cao作失誤,或者是設備故障引起的,通常發生了,就不會只有一個人中招,就有可能會整個實驗室一鍋端,出現大面積職業暴露才是常態。 提起這個,張大校臉上頓時流露出慶幸: “機器故障,謝工反應敏捷迅速,又不顧個人安危,在緊急疏散了研發基地的所有科研人員之后,自己折返回了發射基地,及時關閉了高危設備,不然真要是任由反應裝置泄露,后果不堪設想?!?/br> “所以這次事故,只有他一個人身體出現了嚴重問題,其他那些科研人員受到的影響相對較輕微,沒出現什么太大的身體癥狀?!?/br> 結果他這話才剛說完呢,那邊就有醫務人員急匆匆跑了過來,在張大校耳邊小聲道: “大校,404來電,又有幾位工程師出現了流鼻血的癥狀,但幾位工程師都不愿意停下手頭的工作來醫院療養,所以基地那邊希望咱們這邊盡快增調一批醫務人員前去支援?!?/br> 張大校眉心不由得一跳,攥緊拳頭拍著桌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葉青: “葉同志,你前面說如果受到的輻射不太嚴重的話,你有辦法可以試一試,這話是不是真的?” 葉青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她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長時間,低劑量的輻射暴露,造成的消化系統和血液系統輕度病變,沒有從基因層面破壞機體,那我應該能拿出有效的治療方案?!?/br> 張大校聞言頓時一喜,立馬顧不上跟葉青客氣了,直接就打電話安排下去。 于是,剛到薊城軍醫院還不到一個小時,甚至連口水都沒喝上的葉青,又被這位大校給塞進了軍車,馬不停蹄地往機場趕,很快葉青就被蒙著眼睛送上了一架軍用飛機,直飛了幾個小時后,落在了一片杳無人煙的大西北荒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