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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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葉青用新米蒸了一大盆飯,配上炒的酸辣土豆絲和酸菜炒雞蛋,簡單的一頓飯卻格外美味,平時吃得不算多的老太太,愣是把一大碗米飯都給吃光了。 家里有沒有大白米老太太心里是有數的,但是她也沒問葉青這么好吃的精米是從哪兒弄來的。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鄒阿婆深諳這個道理,不管是對屯子里的人,還是對葉青,她一直秉承著這個做人準則。 因為吃撐了,老太太就不能早早上床睡,得去外頭溜達溜達消消食。 她也不用葉青送,自己拄著個拐杖慢慢摸索著就往顧家去了,說是要去看看臥床養胎的顧衛西。 顧家就在隔壁,離鄒阿婆家的籬笆小院不到二十米,老太太平日里又是走慣了這條路的,哪怕看不見也能輕而易舉地摸過去,所以葉青也就沒去管。 她把廚房收拾干凈后,給老母雞喂了一些糠麩和碎米,然后就去了老木匠家。 上次買的那三個木箱子葉青很滿意,所以她想找老木匠打一張書桌以及一個大點的泡澡桶。 是的,葉青是到了靠山屯才知道,她以前看小說印象里東北人洗澡就去公共澡堂子的概念,其實是錯的。 六七十年代,東北也只有城鎮才有公共澡堂子,農村里面是沒有的,所以大部分人冬天是不洗澡的,甚至有一些邋遢的農民,一整年可能都洗不了一個澡。 這對于葉青這個純正的南方人而言,簡直是炸裂的,她無法想象,屯子里的人每天起早貪黑在地里面忙活,身上汗流浹背不說,還沾染了無數的稻谷粉塵,晚上回去之后竟然能做到不洗澡,就這么胡亂洗把臉就躺床上睡覺,到底是怎么睡得著的? 葉青來靠山屯幾天了,每天都在為洗澡的這個問題發愁,這幾天她都是睡前用盆裝了熱水擦拭身體,可這實在是不得勁兒,她感覺自己身上能搓出好幾斤泥了,再不好好洗個澡,她怕是要瘋。 所以她迫不及待想要找老木匠給她弄個成人能坐進去的泡澡桶,解決她來到北大荒遇到的最大難題。 除此之外,廂房那邊雖然盤好了火炕,但卻缺一張桌子。 雖然她買的木箱子放在炕上也能湊合著當桌子使,可是得盤著腿坐著,時間長了腳容易麻,而且箱子搬來搬去的也麻煩,不如直接做一張小書桌擺在窗戶邊上來得方便。 上回葉青來的時候,老木匠一家都去上工了,根本沒碰上面,這回倒是都在家,因為上次葉青一口氣買了三只木箱子,出手相當闊綽,所以她一登門,老木匠一家對她都格外熱情。 在葉青說出要定制的物件后,老木匠也很欣然地就應允了,并且在葉青表示愿意稍微多加點辛苦費后,對方拍著胸脯保證三天內肯定幫葉青把她要的東西趕制出來。 葉青可太需要一個這么上道的老師傅了,只要能盡快拿到她要的洗澡桶,讓她先付錢都成。 不過這時候的人還挺淳樸,葉青都打算先給錢了,這老木匠卻不肯收,非要等東西做出來葉青驗收合格了再說。 得到滿意答復,葉青喜滋滋地回了家,然后就開始琢磨要在她住的廂房后面搭個簡易洗澡棚的事兒了。 搭棚子對葉青而言其實并不難,她有異能在手,只要釘個大框架,然后讓藤蔓順著架子不停往上爬就行。 藤蔓多鋪展上幾層,讓枝葉圍得密不透風,就能起到保溫隔熱遮陽避雨的作用了。 不過這個方案很快就被葉青自己斃掉了。 修補院子里的籬笆時她可以圖省事用這個辦法,因為籬笆不起眼,而且籬笆上會長植物本來也正常,所以基本上不會惹人注意。 可要是她在屋后面搞個洗澡棚還這么整,那么大一叢藤條拔地而起,還專門繞著她那洗澡棚生長,就跟受過訓練似的指哪打哪兒,明眼人都知道不正常好么? 所以葉青也就只敢在自己腦子里想想,后面覺得還是得找隔壁那位顧大叔咨詢一下。 于是葉青就又去了顧家,正好順便一道把鄒阿婆給接回來。 顧家的房子就要比鄒阿婆家大了許多,正屋就有三間,正屋后面兩側還有東西廂房,前面院子里的廚房和雜物間都是正兒八經的屋子,不像鄒阿婆家的廚柴房都是外搭出來的。 三間正屋,顧振興夫妻倆住在正中間的主屋,兩邊一間是大兒子顧衛東的臥室,一間是如今顧衛西夫妻倆的婚房,后面兩間廂房,則是小兒子和小女兒住著。 顧嬸子是個勤快人,一大家子住在這么大的房子里,她每個屋都給收拾得整整齊齊干干凈凈,比起之前葉青去過的大隊長家的青磚瓦房還要利索。 既然要找人幫忙,葉青也沒空著手上門。 她拿了一盒之前她從申城帶來的香皂,這玩意兒她一共買了五塊,當時收拾行李的時候,宋春華看到那一堆的香皂還教育了她一頓。 香皂這東西在鄉下不常見,鎮上的供銷社也沒得買,所以葉青把東西一拿出來,立馬就吸引了顧嬸子還有顧衛西母女倆的眼球。 這香皂不管是從外形還是從氣味兒,都比農村用的臭胰子高檔了不知道多少倍,只要是女人就很難抗拒它的誘惑力。 不過顧家這對母女都是很本分的人,哪怕對這個香皂非常喜愛,也堅決不肯收葉青給的東西。 葉青只得解釋道:“嬸子,我那兒還有呢,再說我家就是申城的,如果我缺這個東西用了,找我朋友幫忙郵寄幾塊過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br> “而且,我這屬于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其實是專門來找顧大叔幫忙的,您要是連這點東西都不肯收,那我都不好意思開口了?!?/br> 話說到這份上,苗翠蘭才把東西給收了。 顧振興趕緊道:“閨女你有啥事就直說,甭管跟你叔客氣?!?/br> 葉青忙把她想在廂房后面搭個洗澡間的事兒說了。 顧振興立馬就笑了:“就這點事兒,也值當你拿塊香皂來才敢開口???不就是想弄個保溫棚嘛,這個簡單得很,回頭我給你弄點木頭打四個柱子,上面用干稻草搭個頂棚,周圍再用地膜繞上幾圈就行了?!?/br> 這話倒是讓葉青愣住了:“地膜?您是說塑料地膜嗎?咱這兒能買得到塑料地膜?” 顧振興聽了這話頓時直樂呵:“瞧你這話說的,咱們這兒又不是與世隔絕了,還能沒這玩意兒?開春那會兒,育稻種搭大棚做秧田可都得用這農用地膜呢,用來保溫催芽杠杠的?!?/br> 用地膜來來搭建大棚育種催芽,確實是最合適也最便捷,但葉青是真沒想到,北大荒農村七十年代初就已經農用地膜普及了。 有這個好東西,那葉青當然同意啊,雖然地膜搭棚子是簡陋了點,但是葉青可一點都不嫌棄。 只要等洗澡間搭建好了,里面還不是她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嘛,到時候她偷偷在棚子里面用藤蔓裹得嚴嚴實實的,絕對保溫又舒適,什么時候想泡澡都不是問題。 和顧振興約好了搭棚子的時間,葉青就歡歡喜喜地領著鄒阿婆回去了。 等回了家,她照例給老太太做針灸治療,然后才坐在廂房的炕上,點著昏暗的煤油燈,拿出紙筆來開始寫信。 靠山屯暫時還沒全屯通電,只有曬谷場那邊才拉了一根電線,并接通了廣播喇叭,其他地方都是沒電的,只能用蠟燭或者煤油燈照明。 鄒阿婆看不見,家里根本用不上照明燈,所以葉青這煤油,還是從顧家討要來的。 來靠山屯也有幾天了,她準備給宋春華、陳友德還有那位機械廠的采購員趙永飛各寫一封信報個平安。 三封信,給宋春華的最厚,給趙永飛的最薄,愣是寫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寫完。 廂房的土炕也烘烤了四五天了,干得也快差不多了,葉青打算盡快搬到廂房這邊來自己睡,不然每天早上鄒阿婆四五點醒來之后都不敢翻身,怕弄出動靜來吵到她。 不過,天氣眼看著就要轉涼了,這幾天她都是跟鄒阿婆睡,被子也是蓋的老阿婆的,如果要搬到廂房來住,她就得盡快準備自己的褥子和棉被了。 所以葉青打算去鎮上一趟,一方面得把她寫的這幾封信給寄出去,另一方面,還得想辦法弄些棉花回來,然后找人幫忙做厚棉被跟棉襖備冬。 于是,隔天葉青就去找了大隊長請假。 正巧大隊長那邊剛把靠山屯衛生站的申請材料準備好,要去一趟公社,就說順便載葉青去鎮上一趟。 不用自己走路,葉青當然是求之不得,畢竟靠山屯這邊距離鎮上有五六公里路程,還是稍微有點遠的。 把她送到鎮上,大隊長騎著二八大杠就走了,葉青也沒問他辦完事兒啥時候折返,估摸著她想再搭順風車回屯子里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先去辦自己的事兒,怎么返程等回頭再說。 這個鎮子叫青山鎮,鎮上只有幾個簡陋的店鋪,食品站、供銷社、郵局、農技站、派出所以及汽車站,一條街望過去,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到頭。 幾個公社十幾個生產大隊都圍著這個青山鎮生活,數萬人的日常必需品,都要從這個小鎮購買。 但葉青去供銷社還有食品站里面轉悠了一圈,一時間打擊巨大。 原本她在申城看那些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的物品就覺得已經夠落后了,但到了青山鎮才發現,這里的商店很多柜臺都是空的,根本湊不齊幾個貨架櫥窗。 果然是有錢都沒地兒花。 葉青轉悠了一圈,一件東西也沒看上,于是只好拿著自己那三封信去了郵局。 到郵局寄信,里面那郵遞員不是很耐煩,丟出來了三個信封讓她自己填。 但這里面涉及到了郵政編碼,葉青哪兒知道申城的郵政編碼是什么,看了那郵遞員一眼,她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大把花生遞了過去。 這花生還是葉青早前在畬山給那幫松鼠催化時截留下來的,她留了幾斤,原本是打算帶在火車上當零嘴吃打發時間的,但是后來火車上發生了太多事兒,花生她壓根沒機會拿出來吃。 這回到鎮上來寄信,考慮到在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加上這個年代八大員都有點不好惹,怕在郵局碰釘子,她就預先往自己挎包里揣上了幾把花生。 果然,出門在外要想吃得開,那就得禮多人不怪,葉青這一大把花生掏出來,那個郵遞員瞄了一眼后,臉上那不耐煩的神色頓時緩和了不少,還主動問她: “不是要寄信嗎?是哪兒有問題?” 然后在葉青提出不知道郵政編碼后,這位郵遞員拿出來一本厚厚的冊子出來,快速幫葉青翻找到了申城那邊各個區的郵政編碼。 三封信,分別貼上八分的郵票,再把信封口一黏,蓋上戳往郵筒里一丟,這信就算是投遞出去了,至于要多久才能到,那誰也沒個準。 不過,看了那郵遞員給她信封上貼的郵票,葉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這十年特殊時期,可是發行了不少紅色郵票,眼下這些郵票看著不起眼,但到二三十年后,這玩意兒有一段時間可是被炒出了天價。 葉青沒有集郵愛好,對郵票的收藏種類她也完全不了解,只隱隱約約地知道有幾張特殊的紅色郵票,單張曾經價值申城一套房。 反正現在也在郵局了,她手里頭如今也不差這點錢,所以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她就又湊到了郵局的櫥窗口,問道: “同志,請問您這兒的郵票可以單獨購買嗎?我能買點回去留著下次寫信的時候用嗎?” 葉青想著,這年頭各公社和生產大隊離鎮上這么遠,交通又不便利,大部分人要來一趟郵局都不容易,肯定有人是把郵票和信封買回去,有寫信的需求時就寫好信等郵遞員路過村里的時候順帶著給捎上帶走的。 所以她要求單獨買點郵票,應該也并不奇怪吧。 許是真拿人手軟,看在前面那一把花生的份上,這個郵遞員大姐沒對葉青翻白眼,只問她:“你要買多少?” 葉青瞄了那大姐一眼,試探著問道:“你們郵局現在正在發行的郵票有多少種啊,我能挨個都買上一套嗎?” 那郵遞員大姐一愣,當場就直白地戳穿了葉青找的蹩腳借口: “你買這個郵票不是想寫信用,是打算拿來集郵吧?” “郵局里近三年發行的郵票都有,不過這些都很常見的,你收集這玩意兒沒用,不值幾個錢?!?/br> 葉青頓覺尷尬,虧得她還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以為自己撒的那個謊很高明呢,沒想到一眼就被人給看穿了。 不過看這個郵遞員表情很淡定,說明這個時代的集郵愛好者很常見,葉青也就不再掩飾自己的意圖了,大大方方點頭道: “對,我有點收集癖好,就喜歡集郵,值不值錢的倒是其次,主要是來了郵局不買幾張郵票我心里面就不得勁兒,您看看咱郵局都有哪些種類的票,都給我來一份唄,放心,錢不是問題?!?/br> 葉青這話,倒是讓這個郵遞員大姐的表情頓了頓。 她也沒再啰嗦勸誡,青山鎮這樣的小郵局,每天來寄信的人屈指可數,郵局里面不知道堆了多少郵票在那兒積灰呢,現在有人愿意買,她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她忙從郵局的展柜底下,把早兩年發行,到現在已經過時的幾版郵票都給翻了出來: “這些套票你確定都要嗎?” 葉青立馬點頭如搗蒜:“對,麻煩您都給我拿一套!” 那郵遞員立馬開始數手里這些票的張數,然后口算特別利索,把那些郵票清點完畢后,就立馬對葉青道: “一共是十二塊三毛六,你自己算算面額,看有沒有錯?!?/br> 葉青哪兒還會算這個啊,反正大差不差的,花這點錢就能一下子拿到上百枚紅色郵票,她掏錢可是掏得極為干脆,畢竟這玩意兒將來的升值前景可是十分可觀的。 葉青趕緊把錢遞給對方,然后把郵票整整齊齊夾在本子里,再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挎包里。 郵票的收藏價值高不高,取決于郵票的品相,有指紋有折痕有臟污,可都是會影響它的售價的,所以葉青一點也不敢大意。 買到郵票,葉青就準備去農技站看看,誰知她這邊才要走呢,里面那位郵遞員大姐,忽然又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