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日的摸索，王昊也算是初步登堂黑道這個特殊的行業，談不上精通，卻也不如剛開始那般白癡。

    與他總結的差不多，上要處理好人際關系，中要維護社交關系，下要關心小弟情緒。

    對朱紅利手下的場子大致的了解，王昊沒有急于去征服，現在的他也無法征服，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太過急功近利只會適得其反。

    來到宋明亮的地盤，王昊主動上門拜訪，出乎他意料的，宋明亮直接一句沒時間，王昊不生氣，他就坐在朱胖子給他配的專車上靜靜看報紙等候。

    抬頭，天色已經暗了，一個算不上高大的身影突然擋住王昊視線，拉開車門，露出一張王昊見過一次的面孔，“我請你吃飯?！闭f完，轉身就走。

    夠爺們！

    王昊嘴角的笑容很干凈，走出車子，跟上他的腳步，原以為會帶他吃什么大餐，最不濟也得是六號公館那個檔次，結果當夜市一條街出現眼前，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隨便找了一家燒烤攤，王昊也不客氣，三十串羊rou，剩下的腰子，羊球什么的全部來個十串，宋明亮見他點的不少，也就沒在加。

    赤著上身的燒烤攤老板搬了一箱啤酒放在兩人腳邊，隨手拎兩瓶放桌上打開，一次性塑料杯倒滿，宋明亮啥也不說，自顧自的干了一杯。

    夜市人滿為患，年輕男女穿梭在各個小地攤上，雪白的大腿晃得人目不暇接，青年們頭染成五顏六色，非主流的型，張嘴閉嘴不是b就是吊，這就是南京，記得石小慶曾經說過南京人說話方式，b字開頭，吊字結尾，形容的很是恰當。

    沒多一會王昊點的燒烤全部松了過來，宋明亮抓起就吃，自始至終一句話沒和他交談，王昊也不著急，心里琢磨著這家伙怎么這么冷，跟個性冷淡的娘們似的。

    “宋哥是南京人？”王昊沒話找話。

    “不是?！彼蚊髁谅曇艉芾?，和他這個人一樣。

    “結婚了么？”

    “沒有?！?/br>
    “有女朋友嗎？”

    “沒有?！?/br>
    “我幫你介紹一個？”

    “不需要?！?/br>
    ……

    基本上就是王昊問，他答，但都是些沒營養的話題，王昊也不著急，繼續問，“你不會還是處男吧？”

    宋明亮總算瞥了他一眼，沉默半晌，道，“不是?！?/br>
    王昊徹底無語了，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成問題的男人，是如何坐上如今這個位置的，難不成全天下的狗屎都讓他一人踩到了？

    臨走時，宋明亮終于主動開了口，“你若是對付朱紅利，我不插手?！?/br>
    王昊拉著車門的手停住，回過頭，看著這個讓人猜不透的男人，道，“謝謝?！?/br>
    “沒有了疤子的幫襯，你死的概率比朱紅利要打，真有那一天，我會替你收尸?！彼蚊髁羴G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王昊沒有上車，叼著煙點燃，腦海里浮現出宋明亮被長遮住眼睛的面孔，這是一個眼神空洞，似乎沒有太大追求的男人，但卻總能夠看出別人的最柔弱處，王昊慶幸自己的對立面是朱紅利而不是宋明亮，否則還沒交上鋒，他便已經死了。

    有些人，所有人都認為他傻，但是在他心里，全世界都是傻子，宋明亮雖沒有達到那種大智若妖的境界，卻也小有所成，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隱忍所能表述的。

    他確信宋明亮沒有安排人跟蹤他，僅是通過這一頓燒烤，他便能判斷出自己的意圖，這種人，的確很難對付。

    市委大院，張妍這些天經?；剡@里住，可高興壞了做母親的，張世杰沒有去說工作上的事，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最討厭他在飯桌上討論官場的事情，好不容易回來常住，要是被他氣回去，張妍mama還不得和他拼命。

    “爸，梁叔叔昨天來干嘛？”張妍問道。

    張世杰道，“維系感情?！?/br>
    張妍撇嘴，顯然是不相信，草草扒了幾口，便回自己屋里了，剛關上門，臉上的神情立刻轉為冰冷，眼睛里隱約有一絲委屈之意，不問可知，定是還在生王昊的氣。

    書房里，張世杰撥通梁齊的電話，嘟嘟聲沒響兩下，便通了，“老張啊，這么晚了還不睡？”

    “呵呵，人老了，太早反而睡不著了?！睆埵澜芘c他是老同學，兩人的關系十分好，想起以前那個班，似乎只有他們兩人混的是最好的，這也自然便成了最有共同語言的。

    “昨天見到，相信我說的了吧？”張世杰淡淡笑道。

    “的確是她?！绷糊R聲音有些低沉，聞言，張世杰心里松了一口氣，他這次主動邀請梁齊前來，目的就是為了確認自己不是看花了眼，這下聽見梁齊確認的聲音，張世杰只覺得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那個層面的關系，多一些終究是好的?！睆埵澜艿?。

    電話那端沉默半晌，道，“老張，你想過沒有?！?/br>
    “什么？”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中國也就這么大，如果她想聯系，難道還怕找不到？”

    這次輪到張世杰沉默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經過梁齊一番話解說，他恍然大悟，的確是這樣，但眼看一個天大的機遇落在自己手里，讓他放棄，是斷然不可能的。

    “老梁，我明白你意思，但她終歸只是個女人，若是哪日他們知道她在這里，并且得知我與她見過，難免不會于我，與其如此，你說哪個代價更小，利益更大？”

    翌日一早，王昊開車前去爵色清吧，大門緊閉，四周沒什么人，遠遠的轉了一圈，然后調轉車頭駛向醫院，他覺得，是時候組織自己的勢力了。

    紅池，這是下關的一家洗浴中心，朱紅利坐在小房間里，一個身上只披著件浴巾的女孩兒一雙小手輕柔為他捏著肩膀。

    朱紅利眼眸微閉，想著下面小弟報告的情況，王昊和警察的關系很好？好到什么地步？他都不知道，由此看來，他的后面不只是一個疤子那么簡單，原本認為一個酒吧就能輕松打，現在卻現，似乎有些小了。

    朱紅利嘴角掛著一抹嘲諷，自言自語的哼著，“下關雖然不富，但你若認為是那么簡單就能全部解決，可就大錯特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