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養大的真少爺強取豪奪 第50節
真情, 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自己好像總會被它打敗。 寧柯又不覺想起了之前薩拉和他說過的話——擁有情感是人類最偉大之處。 ……可真有道理啊。 但是下次, 下次絕不能再心軟了。 寧柯的這句話其實也給自己留了些回旋的余地,所以并沒有真的安慰到謝行多少,他的心里依舊有些惴惴不安。 但是他又分明知道,他的哥哥在一些事情上向來是不容置喙的,也許從前他還不太清楚,但是在公司實習的這段時間里,他見過了哥哥太多的,從前從未展示在他面前的另一面。 所以謝行自然知道,此時他再多說什么也沒有用。 他微微抿了下唇角,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終于還是放開手,有些不舍地放開了寧柯的腰, 離開時還有些留戀地輕拈了一下指尖。 不過謝行依舊沒有起身,而是半蹲在寧柯身旁,垂眸有些出神地望著不遠處還燃得熱烈的篝火。 他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都有點泛起了酸澀感,這才慢吞吞地起身,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里。 兩人的氣氛就這么凝滯了很長一段時間,寧柯正低頭看著手機,耳朵里塞著藍牙耳機,另一邊的段原和段瑤已經不知道和嚴姝和段夫人打了幾輪紙牌,謝明玨在一邊看著熱鬧。 謝行窩在折疊椅里,一直都在偷偷地看著寧柯,但是他又怕青年發現自己在偷看,所以只是偶爾抬眼瞥寧柯一眼。 不過寧柯看手機看得格外專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處理工作,又或者是周圍的環境太過安穩,總之即便是平時都極為敏銳的男人也并沒有發現他的偷看。 看著看著,他就開始有些犯困,這段時間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生怕自己在工作上有半點差錯讓哥哥失望,感覺比沒有被保送之前的精神壓力還要大。 耳邊還有不知誰彈的吉他聲,是一首舒緩的古典樂,但是在深冬的夜色中莫名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謝行正迷糊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又或者是已經過了幾個小時,身邊卻突然響起來了人群的沸騰聲,還有段瑤叫他的聲音:“謝行!快別睡了!” 少年下意識仰起頭,紫紅色的晴朗天空上,正有幾條銀亮色的閃光從人群頭頂劃過,身后還跟著長長的拖尾。 幾乎每年的十二月中旬,它們都會在北半球的夜空上如約而至,母體來自距離地球一千萬千米的小行星3200法厄同,名字取自古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赫利俄斯之子,因為它比任何一顆已經命名的小行星都更接近太陽。 宇宙可真是奇妙,它們可以那樣遠,遠到以千萬來計數,但又可以那樣近,近到僅僅用rou眼就可以與它們相遇。 謝行只是仰頭看了一會兒,便又看向了對面的寧柯。 青年正單手支著下頜,抬眼出神地望著夜空,也許是因為喝了奶茶之后全身都熱乎了起來,那條深灰色的羊絨圍巾便被扯了下去,沖鋒衣領口半敞著,露出半截纖細白皙的脖頸。 因為微微揚起下巴的緣故,下頜便拉出一道極為漂亮的線條。 其實很少有男人的長相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但是寧柯就是其中之一,在謝行第一次和他見面的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這就是他對這個男人最為直觀的第一印象。 寧柯的長相在平時看起來都是極為有沖擊力的秾麗和溫雅,如今在昏暗的夜色和跳動的火光邊上時,便顯得有幾分虛幻。 明明離自己那么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但卻好像又那么遠,自己似乎永遠都走不進他的心。 想到這里,謝行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覺有些慌亂地蜷縮了一下。 不……他一點都不想這樣。 謝行的手指攥得更用力了,指尖掐進了掌心的皮rou里,傳來一陣刺痛,但他卻依舊沒有放手。 他黑亮的眸子還垂著,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那濃密睫毛遮掩住的深色瞳孔里,漫上了一股執拗,配上他本就深邃又有幾分凌厲的長相,便無端顯出了幾分沉郁。 而且那幾分郁色還在變得越來越濃。 “阿行,你不想許個愿嗎?” 清亮悅耳的嗓音從頭頂響起,謝行怔愣了一下,便有些慌亂地抬起了頭。 但是寧柯倒并沒有看他,青年依舊保持著微微仰起頭的姿勢,自顧自地說道:“之前我聽說,在流星下許愿總是更靈驗的,你要不要試試?” 謝行緊緊攥著的手指緩緩松開了,他看了一會兒面前的青年,倏然便又別過頭去看天邊劃過的流星。 ……去害怕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干什么呢?至少此時,至少此刻,哥哥就在他面前,在關心他。 謝行輕輕拈了一下被西京冬日里的寒風吹得有幾分涼意的指尖,卻是在心里默默念道: 希望他的哥哥能一生順遂平安。 …… 明明謝行覺得自己已經想得很開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段原和寧柯對他說的那幾句話的原因,他又做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夢。 但也許那時候他也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總而言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處何方,因為那好像是一條極為昏暗的長長的走廊,只有看起來很遠很遠的盡頭,尚還留存著一點亮光。 而他幾米開外的地方,卻是有一道熟悉的背影,是哥哥。 沒有什么比在陌生的地方見到熟悉的人更有安全感的事了,謝行心下一喜,便想抬步追上去。 但是不知為何,他又好像全身都動彈不得。 謝行正拼命掙扎著,但下一瞬,身后卻突然響起來了一道聲音,音調比起耳語來大不了多少,就像有人貼在他的耳側同他說話: “就算你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呢?你沒辦法真的和他并肩,你只會遠遠地被拋在身后,” ……他是誰?又在胡說些什么? 但是那道聲音依舊沒有就此作罷:“想想吧謝行,寧柯是那樣矜傲的人,如果他知道了你對他抱著的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思……” 什么心思?他怎么聽不懂。 不過那個人似乎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好像是輕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別騙自己了,謝行,這世界上會有哪個做弟弟的對自己的兄長做那樣的夢呢,別告訴我你忘了哦?!?/br> 而就是這么一句話,倏然就把謝行曾經拼命掩蓋住的回憶重新挖了出來。 在那一場荒誕又格外真實的夢境里,他就那樣把寧柯壓在床頭,然后…… “好好想一想吧,謝行。要是他知道了,應該不會把你怎么樣,但他一定會自己走得遠遠的,然后……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br> 謝行拼命調動著自己的感官,半晌才從緊緊咬著的牙縫里擠出一句:“哥哥不會知道的……” 他也并沒有意識到,他心里想的居然僅僅是不讓寧柯知道,而不是去反駁那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謝行終于猛地回過頭,但是下一秒,似乎才是這場夢里最可怕的地方。 因為他面對的居然是自己的臉。 只不過……看上去好像長大了不少。 眉眼更加深邃,筆挺的鼻梁在臉側打下一道深刻的陰影,唇線與下頜的線條也鋒銳了許多,尤其是那對眼睛,雖然與現在相比是同樣的黑亮有神,但是卻已經褪去了那股青澀的稚嫩。 不會再有人覺得那是一個需要關照的少年。 也就是這一刻,謝行猛然睜開眼,昏暗的走廊和令人不安的低語都倏然間消失不見,他看見的僅僅是厚實的帳篷頂和正發出暗淡的暖黃色燈光的小夜燈。 他也終于明白了那夢里奇怪的桎梏感到底是來源于哪里,因為他正躺在羽絨睡袋里,而和他身下隔著床墊、防潮墊的,便是冷硬堅實的土地。 明明帳篷外就是零下的低溫,但是此時謝行卻還是出了一身的汗,心臟因為主人的緊張,而在胸膛里狂跳著。 謝行下意識向左邊望去,寧柯還在安靜地睡著,臉朝著他的方向,顯然是對謝行剛剛的驚惶一無所知。 第68章 這不是寧柯第一次在謝行面前毫無防備地睡著, 不過在這個時間,睡得這么熟的時候在現實中卻是第一次。 想到從前那個夢,謝行的五臟六腑就好像攪在了一起。 但是除了羞愧之外, 又有一種古怪的,意猶未盡的饜足感, 讓他越發無地自容。 謝行微微撐起身,拿過了剛剛睡前放在枕邊的手表。 這塊機械表也是寧柯送他的禮物, 就在上個月他拿到西京大學的保送名額之后, 聽宋洋哥說也是托了合作方在瑞士訂的。 哥哥總是這樣,就算事情再多, 好像也不會忘記自己的任何一個時刻。 透過表盤, 謝行垂著眸子, 能看見其中正在緩慢運轉的精密金屬齒輪, 指針也在盡職盡責地轉動著,顯示現在是凌晨三點。 看見流星的時候已經將近是午夜了, 比起寧柯平時正常的休息時間已經晚了不少,所以即便從前他的睡眠比較淺,今晚也睡得格外熟,謝行的動作也并沒有吵醒他。 謝行把手表重新放回去,有些煩躁地把頭埋到了松軟的枕頭里,把睡袋揪到自己頭頂。 哥哥一直以來都對他很好很好,可是自己呢,卻在腦子里想那些褻。瀆他的下作事兒。 要是讓哥哥知道了,也許……就真的不要他了吧。 想到這里,謝行就感覺五臟六腑又難受地抽動了一下, 然后就不覺有些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留下了幾道淺淡的月牙形印記。 也許夢里那個既像自己又不像自己的人說得確實有點道理…… 不過, 他說他知道自己對哥哥抱的到底是什么心思,又是什么意思呢? 謝行不覺抿了下有些干澀的唇,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才微微直起身,偏過頭去看身旁的寧柯。 青年半張臉都陷在松軟的枕頭里,天然就有些卷的發絲鬈曲著搭在額前,那對平時格外奪目的桃花眼閉著,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清淺的扇形陰影,是一個極為溫柔雅致的弧度。 寧柯的鼻梁也極為秀挺,唇線優美,整張臉的線條都幾乎沒有不完美的地方,至少在謝行眼里,這是他平生見過的最完美的一張臉。 這也是謝行第一次這么細致地看著寧柯的臉,平常的時候,他從來不敢將目光在哥哥的臉上停留太久。 所以這還是謝行第一次發現,寧柯的左眼下還有一顆顏色極為淺淡的美人痣。 不過這顆痣并沒有成為這張臉上的瑕疵,相反,卻是好像無聲吸引著人伸出手,輕輕摩挲上去,溫柔地撫弄,直到那里漫上一層淡淡的緋紅。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深夜總是會無限放大人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渴望,總而言之,這次謝行并沒有被自己這冒犯的想法而嚇住。 不僅如此,他的眸子里還涌上來一股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癡迷與眷戀。 謝行緩慢卻又堅定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寧柯半搭在淺灰色亞麻床單上的手,骨節勻亭的手指溫柔卻又不容置喙地挑開那半長的睡衣袖口,握住了寧柯的掌心。 可能是先天體質的原因,寧柯的體溫總是有些偏低,尤其是在冬日里,如今謝行體會到的觸感宛如一塊溫涼卻又瑩潤的白玉。 其實謝行第一次和寧柯見面握手的時候,便覺得他的皮膚有些過于細膩了,像是絲綢一般順滑。 即便時間過去了那么久,這印象也依舊沒有變。 謝行就這么輕輕握著寧柯的手,支著上半身安靜地看著他。 許是因為深夜的緣故,周遭都十分安靜,幾乎只能隱約聽見風吹過帳篷外松樹枝葉的沙沙聲。 好像是除了謝行自己之外,大家都是正睡得最熟的時候,所以…… 他現在無論做什么也不會被察覺。 謝行只感覺自己好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越發湊近了寧柯。 他們的距離突然間變得那么近,近到謝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在暖黃色夜燈照耀下寧柯臉上立體的五官投下的每一道陰影,那瓷白細膩的皮rou,還有臉頰上細小的絨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