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養大的真少爺強取豪奪 第44節
直到開進一家廢棄的工廠,距離那破敗的庫房卷簾門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寧柯才猛地踩下了制動踏板。 雷克薩斯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積滿了灰塵的泥土地上掀起了一片塵埃,留下了一道顯眼的剎車痕。 他猛地推開車門,連門都沒有關,就大步向前方走去,深灰色大衣的后擺在西京冬日的寒風中飄搖。 秦煜正站在他十幾米開外的位置,一身黑色的西裝大衣,手里正慢條斯理地轉著一部手機,看見寧柯過來,面上便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興味的寡淡笑容來。 似乎已經恭候他這個客人許久。 而在他身后,謝行正半靠在已經有些生銹的庫房大門前,長腿半曲著,一只胳膊有些別扭地背在身后,應該是被什么東西綁住了,看見寧柯過來,那對漆黑的漂亮眸子里一下就變得焦躁起來。 寧柯能看出他正在拼命地掙扎,但是好像只能是有心無力。 他就算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自然熟悉這種情況,估計就是什么能麻痹人神經的化學藥劑。 揮發性極強,自然也留不下什么證據。 寧柯微不可查地隔著秦煜的肩頭對著謝行擠了下眼睛,少年怔愣了一下,但不知為何轉瞬便意會了,順從地安靜了下來。 寧柯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盡量不明顯地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頭腦徹底冷靜下來。 這種時候,最忌諱的便是自亂陣腳。 他走到秦煜面前約莫一米遠的位置站定,看著男人那對在陽光下顯得顏色更為淺淡,也更為冰冷的灰眸子,冷聲問道:“秦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聞言,秦煜輕聲笑了一下,他不緊不慢地挪動腳步,和寧柯拉近了距離,輕聲說道:“只是想讓大家聚一聚,我覺得這沒什么不好?!?/br> “秦總這么覺得嗎?”寧柯掀起眼簾睨了秦煜一眼:“那我覺得你應該再好好了解一下華國的傳統,不請自來,自作主張,可不是什么好客人?!?/br> 面對寧柯的嘲諷,秦煜卻難得沒有立刻回答,他越發湊近了寧柯,戴著羊皮手套的手指卻默不作聲地探進了寧柯的大衣衣擺。 寧柯本就不習慣與人太過近距離的接觸,如今更是渾身一僵,他剛想抬手去扭住秦煜的手腕,但還沒等兩人的手指相碰,秦煜就先抽回了手。 下一瞬,原本好好裝在寧柯西裝褲口袋里的那把瑞士軍刀就出現在了秦煜的手里,刀柄上拴著的金屬掛鏈套在了他羊皮手套的指尖上,在西京冬日里有些蒼白的陽光下閃著亮光。 寧柯:“……” 好,很好,真是沒想到秦煜還有做扒手的天賦,兩輩子加起來他學過這么多東西,就是唯獨沒學過這些小眾的坊間手段。 秦煜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他把手上的掛鏈隨意一甩收進手掌里,自顧自地就揣進了西裝大衣的口袋里:“沒想到寧總還是有備而來?!?/br> “我知道寧總不喜歡別人浪費時間,那我們就說一下正事吧?!?/br>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西京那么多漂亮年輕的小男孩兒,你為什么偏偏選了他?” 秦煜略微向后一擺頭,語氣里有些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咬牙切齒。 寧柯:……你到底在說些什么胡話,我難道還能隨便挑弟弟的嗎,不然這樣好了你來當我弟弟,我來當你爸,我們各論各的。 沒注意到寧柯明顯有些嫌惡的眼神,秦煜繼續說道:“不過想來一個這么一個小寵物,寧總應該也不太在意?!?/br> 寧柯還沒從秦煜的上一句話里反應過來,聽見這句話又愣住了。 ……小寵物?他那純潔的思想拐了好幾個彎才勉強回過味來。 所以,他之前的擔心完全擔心錯了地方,他們并沒有暴露兄弟的關系,即便阿行叫過他哥哥。在秦煜眼里,阿行只是他見不得光的地下小情人? 寧柯:“……”對不起,他經歷過嚴格的訓練,輕易是不會笑的,尤其還是這種場合。 但寧柯的嘴角還是略微抽動了一下,他神色不變,聽見秦煜繼續說道: “不過到底呢,他還是寧總身邊跟著的第一個人,我是真的很好奇,寧總到底能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 聞言,寧柯微微挑了下眉,琥珀色的眸子里帶著明顯的審視,語氣里依舊是格外明顯的不耐煩:“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煜嗤笑一聲,略略低下頭看著寧柯的眼睛,柔聲說道:“我想要的很簡單,要么,謝氏主動退出明年的競標,要么,就請寧總和我簽一個聯合競標的合同?!?/br> “如果順利的話,我想……”他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寧總一會兒就能和你家小朋友毫發無損地回去?!?/br> ……你還挺有自信的。 寧柯不禁冷笑了一聲,淡聲道:“你這是一定要把我和你拉到一條船上?” 秦煜贊同地“嗯”了一下:“當然,這可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不是嗎,寧總?!?/br> “……是嗎?”寧柯輕輕拈了一下手指,桃花眼里依舊神色不明:“如果我說不呢?” 笑話,他怎么可能答應秦煜的條件,騰云在這方面向來沒有一點信譽度,就算真的簽了那個什么聯合競標協議,且不說謝氏到底能從那份合同里撈到幾分利,不被騰云坑一把都已經算他們有良心了。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聞言,秦煜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好像已經提前料到了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如果寧總執意如此的話……” 他抬手按了一下自己耳邊掛著的藍牙耳機,又向后打了一個手勢。 下一瞬,秦煜便微笑著向旁邊一閃身,露出了原本被擋在他身后的少年。 就好像他已經等了這一刻很久,如今終于可以展示在寧柯的眼前。 而寧柯琥珀色的瞳孔也在這一刻不自覺地放大了,一枚紅色的,應該是屬于狙。擊qiang瞄準鏡的準星十分精確地落在了謝行運動外套的前襟上,幾乎沒有半點晃動。 “那就要看寧總到底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了?!鼻仂显谒砼匀崧暥Z道。 第60章 一時之間, 兩人都靜默了下來,西京冬日里已經有些許凜冽的寒風吹過兩人身后破敗的工廠大樓,吹過破損的玻璃, 發出了野獸低吟一般的呼嘯聲。 秦煜依舊笑著,但那笑意卻明顯不達眼底, 灰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淡和漠然。 但是此時此刻,寧柯剛剛一瞬間狂跳起來的心卻突然莫名其妙地平靜了下來, 他沉沉呼出一口氣, 直視著秦煜的灰眼睛,冷聲道:“我感覺應該擔心的是你才對?!?/br> “這里是華國, 不是任由你們撒野的北美, 你就不怕我以綁架的罪名起訴你們嗎?或者, 還有非法持木倉?!?/br> 聞言, 秦煜卻不甚在乎地“哦”了一聲,好像被威脅要去蹲局子的人不是他一樣:“這件事寧總倒不用cao心……” “我在這方面不只吃過一次虧了, 所以,有些事情我們自然也能考慮到?!?/br> “比如說呢……”秦煜聳了下肩膀,又輕笑了一聲,接著說道:“你家的小朋友是自愿跟我們走的啊?!?/br> 西京市第四中學位于西京市中心,人流量巨大,監控設施自然也完備,這種低級錯誤他還不至于犯。 “至于第二個問題?!鼻仂衔⑽⑼崃讼骂^:“這個也需要證據啊,不過我身上可沒帶木倉呢?!?/br> 說到這里,秦煜還對著寧柯掀了一下西裝大衣的衣襟,示意自己腰間空空如也。 聽見秦煜的話, 寧柯倒是愣了一下,下意識偏頭去看謝行, 少年現在似乎清醒了些,聽見兩人的對話后下意識就因為愧疚,避開了寧柯詢問的視線。 他漆黑的眸子垂著,定定地看著積滿了灰塵的水泥地面。 其實他現在回想起來,都是想抽自己一巴掌的程度,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那點沖動,那點自以為是,就讓哥哥現在陷入了這種境地。 秦煜顯然也看見謝行逃避的視線,似乎覺得挺有趣:“他倒是真關心你,寧總?!?/br> 寧柯看著謝行那張因為歉疚而顯得格外可憐的臉,半晌才移開了視線,擠出一句:“你和他說了什么?” “啊,這個其實不太重要?!鼻仂想S意擺擺手,接著說道:“小孩兒嘛,有點個人英雄主義很正常?!?/br> “……所以,你這是覺得已經把我們逼上絕路了?”寧柯輕聲問道。 “怎么會是絕路呢?”秦煜不禁笑道,好像是聽見了什么有趣的笑話:“只是需要寧總做一個正確又簡單的選擇而已?!?/br> 按理來講,寧柯現在應該有點慌亂一點才對,但是他看著秦煜那張現在在他眼里寫滿了小人得志的臉,卻突然奇跡般地鎮定了下來。 他想起了在秦煜辦公室里看見的那盒空子。彈殼,其實對于能經常摸到木倉的人來說,這種東西并沒有什么收藏的必要,除非是有紀念意義。 但是秦煜,顯然也不是那種有閑情逸致的人。 所以,他其實是故意想讓自己看見,好讓自己先入為主地以為,即便是在華國,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秦煜抽屜里那兩張自己的照片…… 想到這里,寧柯琥珀色的眸子微不可查地震顫了一下。 很好,那就來看一看,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成功的賭徒吧。 對著秦煜那張依舊看起來心情頗好的臉,寧柯的唇角也扯出了一個寡淡的笑,他略微向后退了一步,對著秦煜輕聲說道:“那就動手吧,秦總?!?/br> “……什么?”聞言,秦煜一下便愣住了,剛剛唇邊的笑還凝在臉上,顯得此時的表情有些古怪。 寧柯不禁輕笑了一聲,但卻依舊沒沒有說話,午后陽光下顯得像琉璃一樣清泠的琥珀色眸子溫和又從容,還帶著點隱秘的興奮。 深灰色大衣的衣擺在寒風中鼓動,他平靜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只斂翅的飛鳥,好像就在等著秦煜什么時候開下那一木倉。 然而愣住的不僅僅是秦煜,剛才兩人說話的檔口,謝行感覺自己好像正在恢復自己身體的掌控權,所以正在一直專心對付自己手腕上的繩結,單手解其實有點困難,但他也一直沒有停,如今已經馬上要成功了。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他渾身都僵住了,有些錯愕地看著仍然平靜微笑著的寧柯,心里滿滿涌上一股無助與茫然。 哥哥……是不想要他了嗎?(t_t) 與此同時,幾秒鐘之后,秦煜好像才想起來怎么說華國話:“你這是什么意思,寧總?” “什么意思?”寧柯的語氣里還有點困惑,微微歪頭看向秦煜:“不是你讓我選的嗎?” “還是說,想讓我再替秦總想第三個選擇?!?/br> 寧柯抬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馬丁靴在動作間碾碎了一個碎土塊,他近距離看著秦煜的灰色眸子,接著說道:“用我換他,怎么樣?這是不是更合你的心意?!?/br> 這樣的寧柯,秦煜之前已經見過一次,其結果便是他后背疼了一個星期。 想起那件事,秦煜不禁向后仰了一下脖子,全身開始緊繃起來:“你在說什么?” “說什么?”寧柯顯然并沒有任由秦煜這樣逃避他的想法,抬手直接掐住了秦煜的手腕,讓他掙也掙不開,同時細白的手指挑開羊皮手套,按在了他的腕骨上。 “我以為你相比于他,應該對我更感興趣?!?/br> 秦煜看著那對近在咫尺的桃花眼,近到幾乎連虹膜里的每一條紋路都清晰可見,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對你沒有那樣的興趣?!?/br> “是嗎?”寧柯的語調里明顯帶了點懷疑:“可是你的身體好像不是這么說的?!?/br> “瞳孔放大,脈搏加快?!睂幙抡f到這里,便放開了正按著秦煜手腕的手指,總結道:“你在緊張?!?/br> “所以快動手啊,秦煜?!睂幙挛⑽冗^頭,在男人耳邊說道:“別磨磨唧唧的,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句?!?/br> “如果這一木倉你真的開下去,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畢竟就像你說的,他是我身邊跟著的第一個人,這之后也大概不會有別人了,因為沒人再比得上他?!?/br> 寧柯柔聲說著,但他在秦煜看不見的角度,卻是越過男人的肩頭,看向了還在愣愣看著他們的謝行,微微擠了下眼睛。 少年茫然了一瞬,但倏然便明白了寧柯剛才行為的目的,所幸身體已經有了些力氣,他便猛地扯了一下手腕,本來就已經松散的繩結終于滑脫,同時身后被鐵鏈鎖住的生銹的鐵門也發出了“咣啷”一聲響,在寂靜的廢棄工廠里宛如驚雷一般。 秦煜的思緒本來就因為寧柯而有些神游天外,此時聽見聲響,下意識就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