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養大的真少爺強取豪奪 第12節
他裝作一副什么都沒看見也沒聽見的樣子,徑直走到了書桌邊,把手里裝著熱粥和小菜的托盤放到了謝行旁邊。 “今晚的夜宵,我親手做的,要不要捧個場嘗一下?” 謝行:……寧先生親手做的?那還真是不可思議。 畢竟他那副模樣,看起來可和灶臺半點不相干。 趁著他發愣的時候,寧柯簡單看了一眼謝行的書桌。 因為用的次數并不多,所以桌面十分整潔,除了幾本明顯已經寫了一半多的練習冊,就只有一沓打滿了草稿的a4紙,旁邊幾支中性筆擺放得十分隨意。 顯然在他進屋的上一秒也并沒有被抓在謝行手里。 寧柯把托盤又推了推:“作業做完了就吃點東西吧,另外……” 他用指骨敲了敲書桌:“我能坐這里嗎?” 謝行把那碗粥捧到了自己面前,又對著寧柯點了點頭:“可以?!?/br> 寧柯唇角勾出一個柔和的笑,便順勢坐到了書桌邊,他今晚穿著的真絲浴袍襯得他整個人白到發光,在白色的布料映襯下也絲毫不顯遜色,倒襯出一股玉色的溫潤來。 從謝行的高度,還能看見他纖瘦的小腿和腳腕,腕骨凸出,青色的血管交纏,無端顯出幾分脆弱和旖旎。 沐浴露的香味在空中浮動,存在感十分強烈,謝行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低了頭不敢再看他,舀了勺粥就塞到嘴里。 ……總感覺好像有股淡淡的糊味,不確定,再吃一口。 寧柯看見謝行表情還算正常,不覺滿意地點點頭,看來他的廚藝也沒有太爛。 他又欣賞了一會兒專心吃飯的小孩兒,才慢悠悠開口,切入了正題:“阿行,我能問問,今天晚飯的時候,你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氣話呢?” 聞言,謝行喝粥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是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他咽下那勺粥,把瓷碗擱到了托盤上,仰起頭,眸色中罕見地帶了點認真:“都有?!?/br> 仰視的姿勢,讓他的眼睛褪去了平時的鋒銳深邃,變得有些許青澀和可愛,在吊燈的燈光下,亮晶晶的,幾乎無法讓人不喜歡。 寧柯的心下不覺蠢蠢欲動起來,又有點想逗人了。 他撐著桌子,微微俯下身,桃花眼彎出了一個迷人的弧度:“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阿行并沒有討厭我?” 謝行的心性雖然在同齡人里已經很成熟,但他到底太小了,見過的人,見過的世面太少,在寧柯這副容貌的威懾下,幾乎毫無反手之力。 而且,他原本以為寧柯來找自己是想訓斥自己一頓,畢竟他也知道晚飯時自己有些過于不知好歹了,所以他萬萬沒想到,如今的話題會轉到這里。 謝行不覺向后縮了一下,靠到了椅背上:“我……為什么要討厭寧先生?” “嗯?”寧柯歪了下頭,擺出一副有點委屈的神情來:“我以為阿行在怪我,這十幾年占據了父親眼前的位置?!?/br> “沒……沒有?!敝x行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他從前也不是沒見過有人在他面前委屈,但是還沒有一個人能像寧柯一樣,能讓他束手無策。 “被父……被他收養,也不是寧先生的錯?!?/br> 寧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就知道,阿行這么明事理,怎么可能真是那么想的?” 說著,寧柯便善解人意地直起身子,收起了他慣常用來迷惑人的那一套,他感覺再這樣逗下去,小家伙就要從凳子上掉下來了。 謝行剛松了一口氣,便聽見寧柯接著說道:“其實,阿行,我們兩個是很像的人,不是嗎?” 他細白的指尖輕輕敲著桌子:“我從沒和你說起過我的過去,是因為它聽起來并沒有我看起來那么光鮮?!?/br> 聞言,謝行仰起頭,發現寧柯的視線已經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了,側面看過去,目光一下變得有些幽遠。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那樣對我,為什么要拋棄我,明明我已經努力做到最好了,為什么在他們口中我還是一無是處……” 他的話語邏輯其實有些混亂,因為這句話說的不僅僅是原主,還有他自己。 他說他和謝行很像,那他和原書里的寧柯又何嘗不像呢?拼命工作,只是為了得到父親口中的一句認可。 只是幸好,如今已經不一樣了…… 謝行愣愣地仰頭看著寧柯,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寧先生也有不那么游刃有余的時候,他也有煩惱,也有執念,就好像天上的神仙,突然沾染了紅塵。 讓人不覺想再靠近一點。 但還沒等他說點什么,寧柯就又看向了他,桃花眼依舊像平常一樣瀲滟生光:“可是阿行,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br> 他隨手拿了謝行幾張草稿紙到自己手里,但是目光依舊是看著謝行的:“在你回來之前,其實我們整個圈子都知道,父親心里對一位姑娘情根深種?!?/br> “所以……這么多年過去,謝氏也依舊沒有一位女主人,即便曾經有那么多人打過父親的主意,也都沒用?!?/br> “……”說起來,謝行并不知道這些,他對謝明玨這位父親的了解,都僅限于媒體報道,這些私下里流傳下來的八卦,他又從哪里知道呢? 看著小家伙愣愣的眼神,寧柯心下有點發軟,指骨勻亭的手指伸出來,輕輕撫上了他的耳垂,像是在安撫一只驚惶的幼崽: “所以,阿行,父親和你mama的過去,一定是發生了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情,就像你我的過去一樣,誰都怪不了,只能去怪命運?!?/br> 第15章 寧柯的指尖觸感溫涼,因為沒有繭子,所以十分柔軟。 在寧柯摸上他耳側的那一刻,謝行的大腦就宕機了,從前他雖然也被寧柯摸過頭,但是耳垂顯然是個意義不同的地方。 脆弱又親昵。 他看著面前那張溫和又昳麗的臉,寧柯說的話倒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 “阿行,你們都給彼此一點時間好不好,父親需要適應他父親的角色,你也同樣有真相要去了解,對不對?” 像是被什么蠱惑了一樣,謝行下意識就點了頭:“好?!?/br> 看著懵懵的小孩兒,寧柯不覺輕笑了一下,也許連謝行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耳垂紅得像要滴血一樣,再配上那對氤氳著水光的黑眼睛。 活像是被欺負慘了一樣。 真是可愛。 寧柯終于適時地收回了手,給謝行一點空間好好平靜一下。 他的目光兜兜轉轉,落在了剛剛捏在手里的幾張草稿紙上,上面用黑色的筆跡密密麻麻寫滿了算式。 上一世時,寧柯在斯坦福修的是雙學位,除了主修的商學之外還輔修了人工智能專業。所以,他最擅長的學科之一便是數學。 他歪頭盯了那張草稿紙一會兒,倏然看向終于回過神來,又開始專心喝粥的謝行:“阿行,你的數學成績應該很好吧?” 一個學生的思維,往往最能體現在手稿上,雖然寧柯的學生生涯比常人要短很多,但是他依舊深諳這一點。 “嗯?”謝行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嗯……我確實比較喜歡數學?!?/br> 寧柯微微挑了下眉梢,以這個小家伙的性格來看,他顯然是謙虛過頭了。 至少寧柯對自己的定位向來清晰,能得到他一句真心贊揚的人,可以稱得上是鳳毛麟角。 寧柯溫和地笑了笑:“還沒問過你呢,阿行有想過大學讀什么專業嗎?” 謝行微微抿了抿唇角:“我想,我想去西京大學,讀數學專業?!?/br> 他的目光還透露著一點小心翼翼,像是怕遭到嘲笑,但即便如此,寧柯也依舊能看出來,在那對黑曜石般的瞳仁深處藏著的渴盼。 他是真的很喜歡。 寧柯不禁心下一軟,他突然想起來,從小到大,對于去哪里讀書,讀什么專業,他好像都沒有過第二個選擇。 因為他是寧家唯一的兒子,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是為了公司而活的。 包括去斯坦福也一樣,因為那里背靠硅谷,能得到最豐富的人脈和資源,為寧氏的新興科技打開市場。 但是謝行和他不一樣,寧柯已經仔細研究過了,如今的謝氏不需要后繼者再那樣拼命了,路在他們手上就能鋪好,而謝行只需要做一個守成之君。 他比他要自由。 寧柯隨手抓起一支筆寫了點東西,便低頭把那幾張草稿紙又放回了原位: “我記得謝氏是在贊助西京大學和北歐幾所名校的交換生項目的,里面就有數學專業,阿行有興趣嗎?” “……”謝行愣住了,他沒想到寧柯會支持自己,他從前和母親說起過自己的夢想,但是因為如今基礎學科的就業形勢并不好,而且培養年限很長,母親并不贊同。 就算回到謝家之后,他也以為這種家族的要求會更為嚴苛。 他原本以為沒人會理解自己。 “不過,以后阿行要不要接我的班,很清閑的,還可以去投資你感興趣的課題?!?/br> 說到這里,寧柯倒有點心虛了,畢竟眾所周知,人染上班味兒以后就戒不掉了。 趁著謝行還沒反應過來,寧柯輕巧地從書桌上滑了下來,順手又摸了一把小家伙的后腦勺:“現在說這個還早,不過不管如何,好好努力,嗯?” “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吧。一會兒記得把空碗拿下去?!?/br> 青年步履輕快地離開了,門又被重新合上,徒留下謝行望著寧柯已經消失的背影發呆。 空氣中還留著些許沐浴露的清香味,半晌,謝行終于回過頭,拿起了那張寧柯剛剛看過的草稿紙。 幾分鐘的時間,寧柯就幫他畫好了他晚上一直在糾結的一個函數圖像。 ……從小到大,在數學這個方面,他從來都是自己摸索,沒有人教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和他的思維如此契合。 謝行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揚了一下,晚上一直郁結的情緒幾乎一掃而空。 他這位哥哥,好像比他預想中還要好一點。 …… 第二天一早,寧柯是被手機叮叮當當的消息提示音叫醒的。 他抱著被子,從床頭柜上把手機摸到手里,指紋解鎖之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段原的消息轟炸。 “阿寧,你看微博了不,我就說我靠譜吧?!?/br> “嘖嘖嘖,這個輿論方向都不需要我們砸錢去引導?!?/br> “最近國際局勢本來就緊張,民眾積怨已久,你信不信等明天股市開盤,騰云的股價就會跌一截?!?/br> “嘿,阿寧,你為什么不回我消息,下這么大一盤棋要出結果了你該不會還在睡覺吧?” “你這個年紀是怎么睡得著的???” 寧柯:……嘖,當然是因為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他隨手回了個貓貓重拳出擊的表情包,就退出了微信,打開了原主八百年不用的微博。 熱搜第一就是“徐昭”這兩個大字,后面還跟著一個深紅色的“爆”。 寧柯順手點進去,點贊最高的營銷號已經把瓜條理清楚了,從徐昭連續一年的酒店開房記錄,到通過最近曝光的照片挖出的金主身份,就是騰云的一個高層,寫的那叫一個直觀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