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陸訓手上動作麻利,很快給一只大蝦拆卸開,他頭也沒抬:“不用,這點活我和大哥干足夠,你去屋子里看你們黎師有沒有什么吩咐吧?!?/br> “我這里沒有?!?/br> 話音落下,屋子里傳出來黎承帶點懶散的聲音。 “我晚上等著吃meimei給掐的菜,你們誰也別幫忙?!?/br> 黎菁聽到小常的聲音心就提了起來,身邊藏著一個隨時會給人捅刀子的人,她哪怕再怎么給疏導也放心不下,聽到黎承的話,她稍稍松了松神。 她知道自己不能太緊張,萬一給看出異樣影響到三哥計劃就不好了,她微微屏一下息,作嗔怪的看向黎承說了聲: “那我剝一盤蒜三哥也吃哦?!?/br> “吃?!崩璩泻敛贿t疑應聲。 “今晚只要meimei親手過過的菜,我都給吃了,蒜瓣辣椒都吃?!?/br> “行啊,那我等下多剝點蒜?!?/br> 黎菁手上摘下兩根小青菜黃葉,煞有其事的說了句。 她生病幾天,人清減不少,現在雖然恢復了些精神,但一張臉依然蒼白沒什么血色,看著更添幾分憐弱感。 黎承看著這樣的meimei,心里心疼更自愧,再掃向進門的小常,瞥見比平時粗了一公分的腰身,他鳳眸里暗光倏然深下許多。 “黎師,機票買好了嗎?明天什么時候的?” 可能因為先前在外面就聽到過黎承明顯心情不錯的聲音,小常沒注意到黎承薄染殺意的眼,問道。 “嗯,買好了,明天一大早?!?/br> 黎承沒有說具體時間,他隨口回一句,便吩咐道: “你回來得倒是正好,我二叔他們晚上要過來吃晚飯,家里人大家都不得空,你替我去接一趟吧?” 常威什么消息也沒問到,更沒聽到任務對象宗工夫妻的半點消息,他心里不免失落,但黎承吩咐了,他也不敢不應,身上東西還沒放下,他問清楚黎萬鋒他們住的住址又捏著手里的車鑰匙出去了。 黎萬鋒住的地方離紗廠不算近也不算遠,開車五十分鐘,只是黎二嬸還在醫院幫著照顧女兒外孫,還需要繞道去接她,所有人接到重新回到黎家的時候,黎家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洗手就可以開飯。 小常不在的時間黎菁都很自在,他回來了,她又神色緊繃起來,好在她先前已經試著緩解過再緩解,不至于露出異常了。 給黎承踐行的這個晚上,對黎家人來說,是再次送兒子弟弟去部隊保家衛國,下次回來還能其樂融融再聚,他們不舍但能接受支持,還送上祝福,希望他下次回來,肩上的軍銜又上去一階。 對連續做了兩個連環夢的黎菁,卻忐忑還有沒有下次和三哥相聚的機會,這一頓晚飯會不會成為永別,一頓飯她吃得珍惜又慢。 她眼睛時不時去看黎承,他一個笑一個動作都看很久,很怕明天再也看不到了。 這一晚,黎菁擔心又怕,她趴在陸訓身上想睡又不敢睡,想睡是想看看睡著了會不會再做夢,不敢睡則是怕做夢。 沒有風的晚上,外面黑漆漆靜悄悄,這兩天溫度有回升,晚上睡覺都不用再開空調,窗簾拉著的屋子里也黑漆漆靜悄悄,只聽見彼此的心跳。 “睡不著?” 暗黑里,陸訓感受著身上人兒身子的微微僵直,出了聲。 “嗯?!?/br> 黎菁輕輕應了聲,沒有瞞他。 她從來都是有什么都不瞞著他,這些天因為黎承的事,她生病,她對他的依賴更深,她臉輕輕蹭了蹭她趴著的他的胸膛,聽著胸腔里沉穩有力的心跳。 “我想睡,要是再做夢的話可以及時告訴你們,但我也怕睡覺,萬一這個夢改變不了怎么辦?” “不會,會改變?!?/br> 陸訓抬手把她往上抱一些,大手循著感覺去摸了摸她幾天便瘦尖下來的臉,低頭親了親她柔軟蓬松的發頂: “別怕,明天我會全程跟著三哥,不會讓他有事?!?/br> “夢是夢,現實里,你重要的人一個都不會有事,我也是?!?/br> “我們晚上不是和三哥他們說好了嗎?等以后我們大樓造多了,買一塊地,造幾套聯排的小洋房,到時候我們全家包括二叔家黎玲他們都住在一處,三哥他當兵繼續去當他的,但是老了他退休了得回來?!?/br> “到時候我們可能孩子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們每天出去逛逛再回家養養魚,澆澆花,再逗逗孫子多好的事?!?/br> 他聲音低醇,黑夜里聽著更酥耳朵,描述的畫面更美好,黎菁漸漸聽進去,聽到最后,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孩子都還沒有呢,就孫子啦?” 陸訓不置可否:“侄孫子也是孫,那個時候何年何洋或者天賜總生了娃了?!?/br> 頓一瞬,他低下眸看一眼身上趴著的人兒,屋里黑,他哪怕目力好也只看見一團影子,但不妨礙她的糜顏艷色出現在他腦子里,他聲音微微啞下來: “不過,我們現在也不是沒有事做?!?/br> “睡不著,寶寶我們先做點能睡著的事?!?/br> 陸訓說著,手掌把她臉抬起,低頭憑感覺的精準含住了她的唇。 黎菁仰起臉承接著他。 她這幾天生病,他心疼她沒有動過她,她怕自己傳染給他,也不敢讓他親得深。 好些天沒有愛過,彼此身體又那么熟悉,黑暗里一個吻漸漸吻得激烈,水聲嘖嘖。 心里有情緒想發泄的黎菁也更熱情,攀得他緊。 細長一雙腿攏得也緊。 兩次以后很累睡過去,一夜沒夢。 黎承定的是早上八點多的飛機,需要一大早就去趕飛機。 黎菁頭一晚累過,身體疲憊,但她心里存著事,凌晨五點半,陸訓一醒,她還是跟著醒來了。 前面許多次,黎承離開她沒有去送過,這次她卻堅持要一起去機場。 這回黎承沒有攔她,陸訓更沒有。 早上六點,一起到黎家吃過早飯,黎承出發往機場。 黎家人送黎承出家門,陸訓黎菁送他去機場。 依然陸訓開車,小常坐副駕,黎菁黎承坐后面。 路上黎承都在和黎菁說他在寧城認識的一些老戰友,要是她做事業遇到麻煩可以找誰誰,黎菁聽得眼圈發紅,卻全程保持著笑,還時不時點頭應他兩聲。 七點十分,車子開到機場,也到去檢票登機時間。 黎承看著眼圈紅透死死忍著淚,淚水卻不住往外滾的meimei,抬手抱住她做了道別。 “等著三哥下次回來看你?!?/br> “年底過年,我們菁寶不能再生病了,到時候我們去廟里上香,陪你抽支上上簽?!?/br> 下次,年底過年。 黎菁眼淚和崩堤一樣往外落,她抬手回抱緊他,用力抿嘴笑一下應道,“好啊,三哥要記得了,你要是食言了,我要鬧的?!?/br> “三哥答應你的,什么時候食言過?!?/br> 黎承失笑一聲,松開她,抬起手指背給她擦了擦淚。 “我有空就回來看你,都不用等過年,好了,三哥得走了,等下來不及登機了?!?/br> 只他們檢票進去當然來得及,但陸訓還要隨后改裝更上,就不能耽擱了。 黎菁也知道,她聽話的沒有再哭,看著黎承啞聲說了句:“一路平安?!?/br> 平安,她唯一的乞求了。 “會的?!崩璩兴灰恍?,抬手輕拍拍她肩,轉身進了檢票口,小常隨后跟上。 黎菁看著他進站,還手揚起朝揮手,她眼淚再忍不住,一串串往在落,邊上,陸訓見著伸手抱過她,和她保證道: “寶寶,我會讓三哥好好的,你別哭了,何年他們已經到了,我也得去準備進去了?!?/br> “我最遲下午回來,等我好消息?!?/br> 才剛送走哥哥,又要送老公,同一架飛機,兩次,黎菁淚眼看著陸訓,手死死抓住他手。 “你要多注意,別有事,別受傷?!?/br> “不會?!标懹柮凉M是淚水的臉,肯定應道她。 “老公說過,這輩子會和你白頭,不會食言?!?/br> 黎承親自買的機票,直接買的貴賓頭等艙,可以直接進貴賓等候室,提前上飛機。 過完安檢,小常聽到黎承告訴他這話,再看貴賓等候室只有他和黎承,他明顯愣了?。骸袄鑾?,這里就我們兩人嗎?” “是???那不然你還想有誰?”黎承看著小常似笑非笑一聲。 小??粗璩械纳袂?,他莫名慌亂起:“黎師我……” “哈哈,”黎承突然笑起來。 “頭等艙價格多貴啊,沒那么多人買了,你黎師我也算沾了我meimei的光,她現在自己賺錢了嘛,非要我別虧待了自己,給我升了個艙?!?/br> “你小子也算跟著我享受一回了,走吧,我們趕緊上飛機,我看看這頭等艙長什么樣,待遇怎么樣,我這輩子還沒坐過頭等艙呢?!?/br> 黎承說完,攬著小常就往登機通道那邊去。 小常不得不跟上,只拎著行李包的手用力攥緊了。 他們走后,換裝成了一位長滿絡腮胡,四十來歲,穿卡其色夾克衫,戴頂漁夫帽的陸訓出現在了候機室,他看了眼兩人走過的貴賓通道,徑直往前面候機點走去。 八點,飛機準時起飛。 相對寬闊空曠的頭等艙里從始至終只有小常和黎承。 小??匆娺@情況,心里的不安逐漸擴大,他眼里可見的慌亂,喉嚨一下又一下的滾動吞咽著口水。 黎承似乎一無所知,他手在這時扶了扶頭,“我怎么突然暈機了?!?/br> 小常下意識轉身去看黎承反應:“黎師哪里不舒服嗎?” “可能有些暈機?!崩璩锌吭陲w機座椅上回了聲。 “沒事,暈機癥狀好緩解,說說話聊聊天就能過去?!?/br> 黎承說完,就找小常聊起來。 “小常,你有對象了沒?” 小常聞言頓了頓,回:“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