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敗家媳婦兒 第177節
黎菁剛才拖地的時候去看過冰箱了,對她這個只會小炒幾道菜的人來說,挺多菜了。辣椒rou可以辣椒炒rou,白菜做醋溜白菜,雞蛋可以打雞蛋湯,她也只會這幾樣,魚蝦蟹什么的她搞不來。 結果在他那里卻成了菜不多了…… 黎菁揪著電話線,突然不好意思說要燒飯給他吃的話了,手藝實在不過關,她還是不在他面前班門弄斧,等著吃現成的算了。 她抿抿嘴,道:“都行,你看著拿吧?!?/br> “嗯,行,我很快回來?!?/br> 陸訓笑著說完,掛掉電話,轉身見鄧忠捂著肚子偷偷要跑,他唇邊的笑斂下,跨步過去拽住人衣領往后一拽,咚一聲鄧忠直接被拖拽到地上倒下,下一瞬他腳踩在鄧忠肩頭,蹲身下去,神色冷凝: “說清楚,什么時候和常雄搭上的?” “具體讓你都做了些什么?” 鄧忠也算有塊頭的一個人,還因為學過兩招,這些年他除了在郭衛東手里吃過虧,旁人只有被他欺負的份,如今卻被陸訓輕而易舉掀翻在地,更被踩在腳下動彈不得,再看陸訓前一秒還春風拂面,下一秒就變了的臉,他心里恐懼更深,但他要是說了實話,他就全完了! 鄧忠艱難的吞咽下喉嚨,眼神閃躲:“我……” “你最好是說老實話!”陸訓冷眸倏然掃向他。 “不然我保證,今天給你活著出去了,以后這世上也不會再出現你鄧忠這號人?!?/br> 陸訓說著,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捏了個打火機,只聽咔嗒一聲,打火機的火光蹭一下冒起。 鄧忠下意識看過去,燃著火的打火機忽然橫在了他眼睛上方不足一指的位置,烤燙著他的眼球,風吹得火光搖曳,隨時燒進他眼睛一般,鄧忠嚇得趕緊閉上了眼,身上突然一股快要憋不住的尿意。 “我說,我說!” “是我過來這邊工地的第三天……” 原來,陸訓看中鄧忠手里的幾個老師傅,把鄧忠這支建筑隊收進來以后,鄧忠過來看到這邊的規模,再打聽了下陸訓,意識到自己跟上了大老板,高興之下他去了歌舞廳,在那邊和幾個他認識的工頭吹牛,說他這次要發達了。 鄧忠會當包工頭,不是因為他能力多好,主要他有個會做人的爸。 他爸七十年代那會兒是村里的泥水匠,他是第一個嗅到開放風聲的人,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他帶著幾個徒弟到了城里試著找活,剛開始的時候找的都是些修路一類的活。 后來他爸走了一個結交上的一個朋友路子,承包到了寧城造公共廁所的工程,沒多久就擴大了隊伍,工程越接越多,越來越發財。 只可惜他爸前幾年給人造樓的時候不小心摔下樓梯死了,攤子交到了鄧忠手里。 鄧忠是家里獨子,從小被寵著,養成一副懶散眼高手低性子,他沒從他爸那兒學到多少砌墻披灰的本事,也沒繼承到他爸結交人的能力和做生意接工程的天分,平日里只知道吃喝嫖賭。 他攤子接下來,仗著有錢了天天外面花天酒地,正事不做,工程不管,沒半年他爸留給他的人就縮水了一半多。 也就一些老師傅顧念著鄧忠爸那點人情,還有當年鄧忠爸死前和他們約定好的三年之約,還跟著他,不過也不久了,三年之約還有一個月就到了。 都是一個圈子的,那些老師傅私下里聯系新活兒的事他們都聽說了,都知道他馬上要成個空架子,聽到他這么說,大家就笑話他: “忠哥,去哪里發財了?賭牌贏錢了?還是哪個小姐給你錢了?” 鄧忠當時喝了不少酒,聽到這話,他把酒瓶子狠狠一撂,“什么賭牌小姐,你忠哥我被大老板看上了!” “陸訓陸老板認識不?” 陸訓才剛做工程這塊不久,雖然他手筆大,挖人出手大方,收了不少建筑院的人進來,然后他自己戰友也各自在他們的地方拉了一支隊伍進來,但在寧城一眾接外包活做的包工頭里卻不算出名。 聽到這話,各個都搖頭:“不認識,這就是你說的大老板呀?沒聽過?” 還有人說:“忠哥,你哪兒認識的老板?別被騙了吧?你爸雖然給你留下來一批人馬,但這兩年也走了不少了,你可悠著點,再被騙了……” “什么話!誰他媽敢騙我!”鄧忠脹紅著臉怒罵道。 “你們這群沒見識的,連陸訓陸老板都不知道,現在寧城的爛尾樓都是他的!” “人家做的都是大生意,大項目,他現在接了和上面的項目,江邊的工程他都看不上了,人把這個項目給我了,你們知道吧?” 鄧忠說得信誓旦旦,加上寧城的爛尾樓最近確實重新動工了,江邊那邊確實也有一片爛尾樓。 在場的人各自看一眼,一時拿不準鄧忠的話是不是真的,不過做工頭能稍微做出一點名堂來的,不管他們人私底下什么個德行,做人這塊兒卻都是人精,弄不清楚沒關系,鄧忠就是個順毛子,順著他捧著他就行了。 不過兩口酒時間,在場人心里便彎彎繞繞了開,一個個端著酒杯圍向了鄧忠,笑呵呵道:“忠哥厲害,竟然認識這么個大老板,發財了可別忘了兄弟我啊?!?/br> “是啊忠哥,你看陸老板那邊還缺不缺人,到時候給兄弟們引薦下?” 鄧忠只要有人捧著,他就高興,他重新拿過臺子上的酒喝一口,喝得渾濁帶血絲的眼環顧著看一眼周圍的人,得意道: “陸老板手頭好幾百號人,現在又收了百來號人,哪里會缺人?” “不過你們放心,有機會我鄧忠絕對不會忘記你們的!都好說,一句話的事!” “那行,那這個事就麻煩忠哥了?!?/br> “那,喝酒,喝酒!” 把鄧忠哄好,一群人又張羅著鄧忠喝酒,還給他叫了兩個人陪。 鄧忠在舞廳里嗨著,期間不停有人找他打聽陸訓,他心里得意,都高聲嚷嚷著,到夜里快十二點散場,他醉醺醺的從舞廳出來,也不知道走哪兒了,歪歪扭扭的醉倒在馬路上直接睡了過去,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被潑醒了。 睜眼就看到一個人站在他面前。 這人不是別人,是和他有死仇的魏二。 當初鄧忠他爸死了,攤子交給鄧忠。 鄧忠平時只知道吃喝嫖賭,突然接下一個大攤子,他興奮高興卻又有些不知道怎么辦,他就想找個能給他辦事管工地的人,這樣不影響他吃喝玩,也不耽誤他賺錢。 魏二原來只是他爸工地上的一個泥工,自學了測量和架工,被他爸賞識看中,收進來當了徒弟。 他爸老在他面前提這個人,他每次聽得不耐煩覺得掃興,但真要找個人幫他的時候,他只想到魏二這個人。 他找上魏二,讓他幫他。 魏二最開始不樂意,他找上去逼了兩次,魏二同意了。 誰知道沒半年,魏二就卷走他工地三分之二的人,消失了! 他爸留給他的一幫人馬,突然縮水成了一支小建筑隊,讓他再沒辦法接到大工程,這無異于天塌,他恨魏二恨不得把人找出來抽筋剝皮。 這幾年他領著手里的二十來號人在城外小工地上做活,受盡了討債艱難的各種辛酸,他心里更恨魏二。 看到魏二,哪怕他喝大了,半夢半醒,他也立馬恨紅眼朝人舉起了拳頭:“魏二,你這畜生!” “郭衛東,我有名字?!?/br> 郭衛東抬手截住他拳頭說了句。 鄧忠喝多了酒,又恨意滔天,他管他什么東,他張嘴一口痰吐向郭衛東,和他扭打起來。 只是鄧忠練過,郭衛東身手雖然不到陸訓直接碾壓他的地步,也沒多久把他給制住了,反手擒著他,說了句常老板要見你。 原來鄧忠先前在舞廳那些話全都被路過的常雄聽了個正著。 常雄剛丟了輕紡城的項目,手里藏起來的一批建筑鋼又被調查組的人突然襲擊翻了出來,這個事情還牽扯到一鋼二鋼遭遇的偷盜,他以前還有筆歷史遺留案子在那兒,可經不起查。 他不得不下大手筆去平這個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他從鄧忠這兒聽到陸訓的名字,再想到這次領著人來翻他廢鋼的人就是陸訓妻姐,黎家的女兒,他心里恨怒,眼色一陰,吩咐了郭衛東:“等他散場帶他來見我,隱蔽點?!?/br> 常雄找鄧忠,有兩個目的,一,他要鄧忠攪黃陸訓在江邊的攤子,二,他要趁這段時間替換掉陸訓工地上的建材。 如今江邊的工地大樓才造到三分之一位置。這個時候的混凝土,鋼筋和墻體材料要是出了問題,那陸訓這邊大樓基本玩完了。 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這種重大事故,上面對陸訓再不會信任不說,他甚至會面臨牢獄之災。 這個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鄧忠每天在工地上各種折騰,下了班各處招攬人去喝酒,每天折騰到半夜才回工地,吵吵嚷嚷的,把看守工地的人折騰得夠嗆,但這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在工地上偷天換柱。 常雄和鄧忠也說過了,如果陸訓因為這事要攆走他,他順勢走了就行,到時候他會給鄧忠安排新工地干活。 只是沒想到陸訓只讓鄧忠走,鄧忠手里的人得留下,他要接手過來。 鄧忠本身沒有大能力,會有一幫人靠的是老子,要是他把他爹留給他的最后一點兒人都丟了,那他還剩什么?他去常雄安排的工地上又干什么? 他被激怒了,也沒管常雄叮囑的,朝陸訓動了手。 只是沒想到陸訓平時穿西裝打領帶,大衣加身,看著體面溫和的一個人動起手來那么狠,完全要人命的架勢。 鄧忠實在怕被打死,加上他心里對郭衛東的那股恨,他想著要不是郭衛東,他哪里能落到那地步,他才沖口而出把兩人供了出來。 “陸老板,我也是不得已啊,我先前是打定主意要跟著你好好干的!” “是魏二,是魏二他威脅我,我要是不聽常老板安排,他就不讓我好過!他當年帶走我那么多人,還捏住了我一些把柄,我也是沒辦法??!” 鄧忠閉著眼睛不停求饒,生怕陸訓手里的火直接燒向他眼珠子,更怕陸訓直接要了他命。 “材料哪天開始換的?” 陸訓收了手里的火,臉色卻陰霾得可怖。 鄧忠悄悄睜開一只眼,對上陸訓的臉色,他嚇得一抖,趕緊道:“七天,七天前,有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各處墻體已經砌上去半層。 陸訓緊了緊手掌,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馬上安排測驗員過來一趟江邊,工地上材料被換了?!?/br> 工地上材料被偷換的事屬于大事故,陸訓接連幾個電話出去,沒半小時,江邊工地上停滿了車,圍滿了人。 范長海也來了,帶著他那邊的一眾檢驗人員,專家,還有隨行保鏢。 沒一會兒,參與工地上建筑材料偷換的人被揪了出來。 再經過檢驗人員一系列測量檢測過后,確定下來材料被替換了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已經用了部分去砌墻,最近的工程恐怕都不算過關。 “拆墻!”陸訓聽完下面人稟告的,緊抿一下唇斷然道。 “拆墻?這……” 一個多星期了,半層的墻面都砌了上去,拆墻的損失不是個小數目,邊上幾個大師傅驚了驚,邊上范長海皺緊了眉,他擔心的倒不是損失,是工期,是上面的反應。 施工過程出現這樣重大的問題,他們是受害者,但也證實了他們對工地監管不嚴,他們才接下輕紡城項目就出現這樣的岔子,讓上面的人怎么想。 范長海能想到的問題,陸訓自然想到了,他扭頭看向范長海道: “范哥,這個事情避不了,也掩藏不了,既然是這樣,那就鬧大?!?/br> “報警,請記者過來,全面監工拆墻工作?!?/br> 范長海對上他視線,片刻,他應聲:“好,就按你說的辦!” “這個警我親自報,不止要報警,我還要打電話上報上面,這屬于惡意競爭,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范長海眼睛盯向工地上的幾棟樓,震怒一聲。 沒半個小時,工地上警笛聲響起,各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奔進現場。 很快,江邊工地上幾處大樓紛紛響起砸毀墻面的聲音,粉塵隨風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