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敗家媳婦兒 第129節
“杜長順會突然動手,我也沒有預料,我人不在現場,不能事事預判?!?/br> “從頭到尾我只是讓黑三把知道的事告訴給了金彪,是路放做出的這個決定,說明他已經認定了,這是最好最快能把黃天緝拿的方案,畢竟再拖下去黃天直接跑路是很可能的事情?!?/br> “真的沒做犯法的事哦?” 黎菁盯著陸訓又確認了一聲。 陸訓笑:“我做什么了?是我讓黃天給杜長順下藥了?還是我給杜長順遞刀讓他殺人了?還是我讓路放做出引蛇出洞的決定了?!?/br> 黎菁搖了搖頭:“都沒有?!?/br> “那不就得了?現在這結局其實是最好的不是嗎?” “黃天做下的本身也是該吃花生米的事,他死有余辜?!?/br> “杜長順的老娘女兒不用慘死了,杜長順也不會再危害到紗廠了?!?/br> 確實是。 她也不同情杜長順,如果這個事情陸訓不干預,以杜長順的扭曲心態,最后必然是夢里那個走向,去牢里反而是他最好的結局。 黎菁想通了,松了口氣,她先前想歪了,還以為是陸訓設計了這一切,想了一出借刀殺人,所以一路上她心都緊著的,想了好些個他被抓走后,她該怎么辦的方案,越想越怕,她還不敢在家里人面前露出來,一直繃著。 她看一眼陸訓,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他又想哭又想笑:“先前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我當時聽路放提到樂天地舞廳,想到你先前往舞廳打的那通電話,我冷汗都出來了!” “我甚至不敢和路放打招呼,生怕他看出什么來,我當時就想著,要是被他發現這里面有你的手筆怎么辦?你會不會被他當場抓走??!” 陸訓又笑起來,他沒想到她只因為一句話,腦袋瓜已經轉得那么飛快,他伸手把她抱緊,愛憐地親了親她頭頂的發:“不會,我還要和我老婆過一輩子,舍不得進去?!?/br> 在最初,他確實有過想法,要不要做一個背后人引導這一切。 黎菁那個夢實在太過慘痛,偶爾晚上他想到都睡不著,黎菁恐懼,他比黎菁更恐懼書里的走向。 他復盤過她的那個夢,杜長順,秦春蓮,黃天三個人間接的沾上了黎家五條人命,也是害得她崩潰無法自救的劊子手,他只要一想到她夢里落得的凄涼結局,他就恨不得他們都死…… 但他知道借刀殺人也屬于犯罪,他舍不得她,所以他按捺住了,只把他查到的信息提供給了黑三,做了個好市民應該做的,沒有出言引導任何事,也沒做出任何提議。 “好了,現在杜長順的事情了了,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了,我去給你放水,你泡個澡?” 兩個人抱在一塊膩著,都舍不得動,許久,陸訓看時間晚了,他低頭去親了親黎菁嘴唇,在她耳邊低低說了聲:“然后把下午的補給我?” “老婆,你下午可真會提起褲子不認人,你想過你老公可能會因此壞掉嗎?” 下午她毫不留情一把推開他的場景浮現,他又輕磨了磨齒尖去咬了口她耳朵尖,再狠狠吮含著。 黎菁頭埋在他胸前,耳邊一股小電流竄過,又癢又麻,她控制不住往他胸膛里鉆著躲了躲,好一會兒她才臉熱著吶吶說了句: “哪有那么容易壞吶?!?/br> 注意到陸訓黑眸幽幽覷著她不說話的樣子,她止了音,過了會兒,她又妥協,伸手勾住他脖子,主動去啄了啄他嘴:“好了,我們去洗澡吧?!?/br> 軟白的手指頭勾著他胸前襯衫衣襟,她微微仰起細白的小臉,卷翹纖濃的睫毛小扇子一樣的輕輕煽動兩下,又小聲: “一起洗會快一點,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去烏市嗎?” 陸訓黑眸深一瞬,他低眸對上她染上羞卻不躲不閉的視線,下一瞬,他手臂穿過她腿彎打橫抱起她去了浴室,邊走邊扣著她脖子細密的親。 沒一會兒,浴室里響起嘩嘩的水聲。 毛衣,裙子很快扔出了浴室…… 第62章 別欺負我老婆 說好早睡早起,但浴缸里的水滿了一回又一回,浴缸壁都快磨光亮了,黎菁泡得一身皮膚泛出一層粉,滿臉濕紅,眼圈紅紅的含了一汪水,才好不容易出了浴室。 之后又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第二天早上理所當然的起不來。 但從寧城開車到烏市需要好幾個小時,去到那邊還要找住的地方,還要和陸訓認識的那個吳老板見面吃個飯,不早點出發根本不行,聽到屋子里細微的收拾行李窸窣的動靜,她懵懵怔怔的還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外面天光亮出浮白,微弱光線透過白紗窗簾透進,屋內亮光朦朧像暈出來的一層薄霧。 黎菁腦袋垂著,滿頭到半腰羊毛卷炸開,兩搓上翹的呆毛,眼皮子困得直打架,睜一下瞇一下,瞇一下睜一下,卷翹纖濃的一排眼睫跳舞一樣顫上顫下。 陸訓給黎菁把兩人要換洗的衣物裝進箱子,轉身瞧見,他眼眸柔下,“怎么起來了你繼續睡,我剛才給爸打了電話,讓郭秘書八點再過來,還早,你再睡會兒?!?/br> “哦?!崩栎济悦院穆牭竭@一聲,她腦子神經一松,被子一裹又倒了回去。 再醒來的時候七點半,睡過一個回籠覺,再去浴室洗把臉總算清醒了些,她才想起昨晚太擔心陸訓犯罪的事,忘了把她那幾套房的鑰匙給二哥了,她要去烏市好幾天,裝修的事不能落下了,又讓陸訓趕緊開車去給他送趟鑰匙,她則匆匆忙刷牙洗漱好回到臥室收拾折騰。 到冬天了,臉容易干,尤其黎菁臉皮薄,風吹一下就紅,要風厲害點那和刀子刮臉沒區別,防護必須要做好了。 一通收拾完再換好衣裳下樓,陸訓已經送完鑰匙回來,和郭秘書一起在樓下等著了。 郭秘書今年三十出頭,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人卻并不文弱,一張四方臉,十分硬漢利落的長相。 郭秘書畢業分配工作就跟著黎萬山,至今已經十幾個年頭。 黎萬山退休在家那兩年安排他上了廠辦辦公室主任,誰知道不管是新廠長和季海翔都沒心思用在廠子里,每天想的是怎么架空他。 他熬了兩年,心灰意冷,眼看紗廠快不行,他做好了辭職另謀出路的打算,黎萬山回來了,他又感覺自己還能繼續干下去,以前那股勁又回來了,信心滿滿,看到黎菁,他先笑著招呼了她:“菁菁?!?/br> 黎菁十來歲的時候要出去就是郭秘書開車送她,兩個人熟悉的和兄妹一樣,雖然這兩年只逢年過節碰到,黎菁在他面前也沒那么拘謹,她抿唇笑應一聲后問道他:“郭大哥,你吃早飯了嘛?” “吃了,先前在叔家吃的?!彼降紫鹿貢袄枞f山叔。 “你還沒吃,陸訓給你打包了?!?/br> 說話的功夫陸訓把拿出來的包子遞到了黎菁嘴邊。 郭秘書在,黎菁不可能讓陸訓喂,她接過包子自己吃著。 不想讓大家等,她吃得比平時都快,早飯吃好也才剛八點,時間剛好,三個人便開車出發往烏市。 郭秘書會開車,路上他和陸訓一人開一段,陸訓休息的時候就在后面坐著陪黎菁。 黎菁長這么大除了去滬市那邊讀了兩年書,再去過幾次西北大舅家,別的城市她都還沒去過。 她感覺到新鮮的同時,心里又有些忐忑,他們這次去烏市不是為了玩,而是要把廠里積壓的棉紗出掉,這關系到紗廠存亡,甚至關乎黎萬山的性命,她不知道烏市那邊具體是個什么情況,那個吳老板能吃下他們多少紗去,他們又能不能找到另外的買家。 所以一路上,她都在問郭秘書紗廠的情況,還有和陸訓了解暨城大唐那邊的襪子廠情況,想到那位開著好幾個廠的吳老板,她忍不住又問了問他。 俗話說知己知彼,她了解下那位吳老板為人事跡,心里多少有點底。 黎菁心里的想法沒表露出來,但陸訓對她的了解,足以從她問郭秘書紗廠情況的一些細微表情動作里看出來,她想知道的,他自然都告訴她。 他大概給黎菁說了說烏市的小商品市場和暨城的襪子市場,之后又說了說吳老板這個人。 吳老板名叫吳有才,他們那邊市場上的人有些喊他有財哥,有些喊他有財叔,因為他真有財。 吳老板在小商品市場有八個檔口,分別做五金,小飾品,皮具箱包,襪子窗簾布再到一應小百貨,只要是市場上熱賣的,他家幾乎都包了。 陸訓會認識吳廣發純粹機緣巧合,那個時候他和武進兩個帶著同從部隊出來的幾個人大膽闖k3專列,意外吃下十幾節車廂的電器。 東西弄到北邊出掉大賺下一筆,之后他們就開始滬市深城寧城幾個城市之間來回轉,在做生意過程中總會結交到一些人。 他在滬市那邊認識了專門做外貿的盧先生。 盧先生當時手里有一單飾品生意,量大利潤薄,光運輸這塊都要費些周折,盧先生做大生意的人,看不上這樣的小利頭,奈何下面的人已經接了,就問陸訓要不要接。 陸訓那會兒琢磨著物價不對囤了好幾倉庫的電器要消,只寧城一個城市吃不下,他打算幾個城市跑跑看。 烏市這個最早靠雞毛換糖打出名頭,又以小商品批發起家立足,多次上新聞的地方他自然不會錯過。 盧先生需要的飾品正好烏市這塊兒有,順帶的事,有得賺干嘛不賺呢?他把事情接了下來。 當時大冬天,都快過年了,武進要回家陪剛做完手術沒多久的吉吉,順子老婆要生了,幾個人里就他單著,更無所謂哪里過年,理所當然他去跑這一趟。 這一趟還算順利,當時電器銷路還算好,尤其電鍋電炒鍋這些都屬于熱門貨。 烏市這邊這些年市場經濟活躍,靠做生意發了家的人不在少數,他開著一大卡車來,一路上兜賣,再便宜出給周邊一些商店銷售,沒幾天他的車就空了。 車空了,他還要把那單飾品生意做了,他把最后一批貨出給一家商店天已經黑透,天又下起雪,他又冷又餓,打算隨便找家招待所休息,第二天再去小商品市場,然后就在一家招待遇到了吳有才夫妻。 夫妻兩大雪天的被催債的催得躲了出來,因為身份證押掉了,他們連招待所都住不了。 吳有才老婆當時剛小產過,受不得凍,人在車子里凍得發抖,臉色很快刷白下來。 吳有才心疼老婆,更怕老婆出事,他把老婆扶進招待所躲雪,趕緊跑了出來借身份證。 但這大晚上的,路上本來就沒什么人,這年頭除了要住招待所的人,也沒什么人會隨身帶身份證的,吳有才攔了半天也沒攔著一個人。 最后他渾身落滿雪,眉毛胡子染白,臉都凍青紫了才在大馬路上攔下一個陸訓。 出門在外最擔心遇到騙子,陸訓當時拎著一手提袋的錢,要幫人開房是件冒險的事。 但看吳有才那凍僵的樣子不是裝的,又聽到對方說他老婆才流產,實在受不了凍,陸訓沉吟片刻還是同意下來。 招待所當時還查得挺嚴,一張身份證一間房,就這樣,當晚他們三個人開了一間房。 晚上一起煮泡面吃,聊了聊,陸訓才知道吳有才夫妻給人騙的事。 吳有才手里一個襪子廠,一個窗簾廠,還有八個店鋪,按理怎么也不該落到那窘迫地步,問題出在他老婆吳有莉身上。 吳有才開襪子廠窗簾布廠,他老婆吳有莉事業也做得不錯,她自己開著個飾品廠和箱包廠。 吳有莉比吳有才更想賺大錢,她什么錢都想賺,膽子大得很,是市場里的霸王花,喜歡做獨生意。 也因為這個,她不小心惹到了一個不能惹的同行。 人家知道她性子,第二天就找了一個外國人來和她下訂單。 是一筆足夠吳有莉開張吃三年的大單子。 大單子客戶要求多,要的飾品數量大,還每一件都要求要精品。 吳有莉為了做成這單大生意,她都可以,什么要求都能應下,什么條件她都能答應,客戶說只能支付百分之五的定金,她猶豫一下也答應了。 那么大一筆單子,她店里一整年還要多的銷售量,她一次給接了下來,光成本就需要不少錢。 當時兩口子外面還有不少三方債沒追要回來,吳有才做生意還講誠信,他沒把債要回來,他自己還欠著上游的債呢,為了不讓人家為難,他掏空了家里所有錢,還去做了抵押貸款。 吳有莉知道家里沒錢了,但她不在乎,反正做成這單生意什么錢都回來了。 她各處借債,刷臉借債,只要借她錢,誰都是她大爺奶奶。 千辛萬苦,她湊齊了錢,把一倉庫的貨給生產了出來,就等著客戶提貨她大筆進賬了。 結果約定提貨當天,客戶沒來,打電話,打不通了。 接連幾天,吳有莉守在店子里哪兒也不去,就等著客戶,但那客戶就和水里出現的撈月亮,消失了。 吳有莉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