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敗家媳婦兒 第90節
陸訓沒研究過婚紗,先前她換衣裳也都不讓他在,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幫,再視線落在地上一點薄布料斷裂的細帶,他神色微微不自然,一時猶豫要不要再幫她拿點別的。 黎菁聽到他那句,臉頰更熱了,她頭低埋著什么都沒看,只朝他伸出一條雪臂:“給我吧,你背過身去,一會兒就好?!?/br> “不是要我幫你?”陸訓長眉微挑,說了句。 黎菁心虛,她不敢去看他,“我是想讓你抱我過來?!?/br> “哄我?” 她這副模樣,陸訓哪里不明白,他盯著她似笑非笑一聲。 黎菁確實是哄他,她不知道怎么和他說,就想著做點別的轉移一下,正好讓他不要再咬她耳朵了。 他咬她耳朵的時候,她半邊身子都麻酥酥的,異樣從尾椎骨漫開,然后她…… 黎菁揪了下手指節:“你還看不看了?” 結婚第一晚,她不想對他生氣和惱,但可以佯裝,果然,她微惱過后,陸訓立馬妥協,把手里婚紗給了她:“看!” 黎菁接過婚紗,陸訓這次格外老實,背過了身去,趁這個空擋,他問了她:“菁菁,眼鏡在包包里,我可以自己拿嗎?” 黎菁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在意起眼鏡,她捏著婚紗擺從頭上往下套的時候想起什么,低頭看一眼身前懵了懵,片刻,她先小聲回了他問題:“你拿啊?!?/br> 想了想,她又說:“我們結婚了,不需要那么客套,我的東西沒有什么你不能碰的?!?/br> 陸訓怔了怔,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心頭軟作一團,彎唇低笑應她一聲:“行?!钡皖^打開了手里她的包。 她包里東西不多,一個小錢包,一支口紅,一把小鏡子,一把梳子,還有幾個紅包,給他買的眼鏡就在紅包中間夾著,棕紅漆描金的眼鏡盒,看起來有些高檔。 陸訓伸手拿出來,修長手指摩挲下盒面,打開,里面一副金邊細絲眼鏡包裹在深藍色絨布里。 “看到了嗎?” 黎菁婚紗穿到一半,身后拉鏈沒拉,里面空,她猶猶豫豫,干脆先問起他。 “嗯,看到了?!?/br> 陸訓低聲笑應道,黑眸落在眼鏡上,金邊的眼鏡,一看就不便宜,她對他倒是舍得。 他知道,這副眼鏡她沒刷他給的卡,用她工資買的。 抬手把眼鏡戴上,沒有度數的眼鏡,戴上沒有一點頭暈的感覺,倒是感覺屋里視野更開闊了。 斜對面就是梳妝鏡,他稍微走兩步就能看見現在的樣子,但他腳剛要抬起來,又覺得不必要,身后有一面更好的鏡子,他想第一時間看她反應,于是,他問道她: “你好了嗎?” 黎菁正想問問他喜歡嗎,突然聽到這么一聲問。 她好了嗎? 她這算是好了嗎? 后背拉鏈只到蝴蝶骨位置,她倒是拉上了,就是…… 黎菁低頭看了眼白紗里,晚上,應該看不出什么吧。 就算……他也看過了。 “好了吧?!崩栎己宦?。 “那你幫我看看眼鏡?!标懹栃σ宦?,轉過了頭。 眼鏡她看過了啊,黎菁下意識想回,抬頭看見陸訓,卻忽然怔怔說不出話來。 在門邊胡鬧過一陣,他熨燙得體的白襯衫早被她扯得皺巴巴了,身前扣子被她拉開一顆,從開一顆變成三顆。 他今天要穿西裝,擔心熱,里面沒穿白背心,三顆扣子開下,再領邊被拉開,兩塊肌理分明的胸肌各露一半,鎖骨上有她先前吃痛咬出來的一個淺牙印。 該是落拓又放浪的形象,但他生得一張英俊的臉,此時高挺的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長身而立,身姿俊挺,身上皺巴半敞的衣裳瞬間襯得不一樣了。 英氣不失雋秀,清雋風流。 黎菁見過不少戴眼鏡好看的人,少女時四表哥的顏值一度可以封神,但現在看到陸訓,黎菁突然覺得,四表哥那會兒過于斯文俊儒了。 看到戴眼鏡的四表哥,黎菁只感受到了美好,看到戴眼鏡的陸訓,白紗里的心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悸動迸跳,口舌發干,血脈僨張。 讓人想,撲…… 黎菁手指一松,拉在身前的絲絨被單垂落在蓬起的白紗上。 “怎么樣?還行嗎?” 陸訓看著黎菁直勾勾不轉眼的呆呆模樣,他勾唇一笑,上前一步,坐下去在她身邊,方便她看,再黑眸睇向她問道。 “嗯?!?/br> 黎菁喉嚨動了動,咽一口口水應了聲,片刻,她手指尖微緊,盯著他輕舔舔唇喊了他: “眼鏡好像有些歪?!?/br> “嗯?歪?” 陸訓疑惑一聲,手抬起正要去碰眼鏡,眼前人影忽然一晃,兩條細白手臂按向他肩,緊接著他唇上一重。 學了幾次,終于懂得怎么撬開他的人兒深吮輕咬他一口,小舌尖靈活的探向了他。 軟滑得和條小魚一般的小舌,香甜美味,每次吃都讓人想她在嘴里化開的感覺,但這條小舌多數時候是在被動承受吞咽。 這是頭一回,她那么熱情,那么歡快的在他腔壁游走。 像枯涸太久的頑土終于得絳甘霖,陸訓身子僵直一瞬后迅速抬手按住懷里人后頸追吻了上去。 兩個人的熱情,仿佛干柴遇上烈火,砰一下在空中炸出火花。 激吻,熱切,掃蕩,攫取。 猛烈的吞咽,吮含,挑弄。 大掌再次撫上那節細嫩的脖子,舌尖在纖長的頸線上游走。 懷里人依然輕輕顫,這一回,卻沒有躲,軟著音兒婉轉撩人的叫兩聲,大膽的攀住他張唇咬了他。 陸訓心頭一燙,更熱切的抱過了她。 心里一頭獸在囂叫,不斷叫他吃得狠些,多些,不夠,不夠,還不夠…… 外面忽然有風起,夜深了,院子里花樹染了露水,月光一照,晶晶瑩瑩。 屋內時針指過十二點,衛生間燈亮了起來,熱水器蓬頭響起嘩嘩的放水聲。 床上大紅的絲絨毯不知道什么時候滑落到了地上,床上凌亂,狼藉,到處畫著地圖。 “等我一下,把床單換了再睡?!?/br> 陸訓把人從浴室抱出來,看一眼床上的情況,說了聲。 黎菁現在整個人都快散架的感覺,太累了,她腦袋里只剩一團白氣,渾身軟綿綿的,熱水澡沖過,只覺得更累了,眼睛都睜不開的感覺,她腦袋垂在他頸窩,小口小口的哈欠,眼淚水出來,聽到這話,她迷迷糊糊說了聲:“要多久???” 她困得不行了,陸訓看著心里心疼也有些后悔,先前太失控……剛開始,她哪里經得住。 他低首吻了吻她臉頰,又柔聲一聲:“我很快就好,等我一會兒” “嗯,我要下來嗎?” “不用,被子就在衣柜里,你靠著我就好?!?/br> “哦?!崩栎悸牭竭@一句,放心了,她細手臂圈著他脖子,頭輕輕蹭動著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干脆閉上了眼睛。 陸訓溫柔看她一眼,撈抱著她去了衣柜那邊找被子。 老洋房這邊從裝修好他們就一直在往里面添置東西,她的衣裳包包首飾洗漱用品,再床單被套也買得不少,前天他布置房間的時候,特地備用了一床磚紅色的,也是絲絨的被套。 黎菁入秋以后就有些怕冷了,一到下雨降溫,她就得穿長袖,床單被套包括窗簾她都喜歡買得暖和。 絲絨的面料她最喜歡,不過現在市面上絲絨的床單被套還不算多,這兩床還是一百的大姐特別從滬市的百貨大樓那邊給她調貨的。 拿到當天她就喜歡得不行,好像人已經躺上面了,陸訓布置婚房的時候就沒再另外去準備,直接拿的她買的,正好有套大紅色。 現在大紅色沒了,磚紅色也還好,總之,他們的新婚夜,圓滿了。 把床上打濕的床單隨手卷過扔去地上,七八個堆在上面的毛絨娃娃堆去床頭柜邊角,再單手把新床單抖開,稍微幾邊扯過鋪平,黎菁像感覺到了,她稍微睜了睜眼,眼皮子打架得厲害,她也沒勉強自己,只問了聲:“好了嗎?” “嗯,好了?!?/br> 陸訓輕應一聲,把她放去床上,扯過沒用弄臟還能用的枕頭給她枕在頭下,他沒再管地上,抖開鉆紅色被套蓋在兩人身上,低頭親了親她被水汽打濕的額發,哄道她:“睡吧?!?/br> 黎菁沒回他了,她身子往他懷里鉆了鉆,睡了過去。 陸訓看著她,抬手把她摟緊一些,手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還泛著紅意的眼尾,卻舍不得睡。 前面二十七年,他一直一個人,沒有覺得一個人有什么不好,直到遇見她,他才發覺一個人真的太孤寂了,吃飯的時候沒有她,那飯菜只是用來填肚,沒什么多余滋味,屋子里沒有她,屋子只是屋子。 前面一個星期,他都在隔壁客房想著,她住進來了,他們在這間臥房,在她特別喜歡的大床上躺下,是什么滋味。 想到他就再也睡不著,亢奮躁動,把她的照片捏著翻來覆去看,再看她喜歡的小說,也多虧了這幾天,今天他才能那么順利過關,把她接了回來。 這就是有她在身邊的滋味,心里滿當當,暖熱不散。 早上五點起來,中午晚上兩頓酒喝完,再接連要她,他現在卻一點睡意沒有,只想這么看著她。 好像怎么也看不夠。 房間里座鐘針點滴答滴答走著,不知走了多少圈,凌晨三點,再不睡只怕會影響兩人明天去領證的狀態,陸訓才摟著懷里的人,下頜挨蹭著她發頂閉上眼睡了過去。 他睡了,黎菁這會兒卻開始做起夢。 原來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突然一本書憑空出現,書頁打開,快速翻轉,所有密麻的文字忽然匯成了一楨楨畫面演繹出來。 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說,書里面,小說的女主是她晚上吃飯見過的顧如。 顧如從幾十年后發生意外醒來,成了三十多年前寧城某一街道的貧窮小妹顧如,剛來時,環境惡劣,但很快她靠著自己前世的經驗本事進了一家小型的服裝加工廠,只是這家廠子效益不好,隨時面臨倒閉。 顧如不想自己剛找到的工作就這么黃了,她還打算借著這家工廠成為自己的起跳點,她和廠長那邊簽下軍令狀,支取了二百塊差旅費出去找單子,為廠長拉到一筆大單子,還因為這認識了她命定的愛人路放。 路放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和mama一起回到外公家生活,高考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公安大學,畢業后他分配到市公安局,之后他接連立奇功,成了刑偵大隊大隊長。 顧如和路放很快浪漫相戀結婚,婚后路放待她始終貼心,她事業上更一步步按著自己規劃的在走,唯一糟心的是她有一個奇葩的婆婆。 奇葩婆婆心沒有壞心,但是小心眼,鬧嘈,不容人,喜歡和娘家大嫂別苗頭,什么都想要壓過娘家大嫂一頭。 之后還因為奇葩婆婆和娘家大嫂一個莫名其妙的賭約,把她和路放表兄的老婆綁在了一起,她們莫名其妙成了一對兒對照組。 路放表兄的老婆叫黎菁,黎菁……是她哦? 黎菁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腦子里想到,緊接著,她看到了自己和陸訓結婚后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