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向淑娟穿著高領羊絨毛衣,外面套著小西裝。然后穿了一件羊絨大衣,手里還挽著一個小皮包,一看就不想農村人或者鎮上人。再加上梳理整齊的頭發,白皙的雙手…… 那也不是干活的手啊。 再看看寧賀云跟楚飛揚,大棉襖二棉褲的,要不是寧賀云長得確實跟向淑娟很像,那大媽也不敢說這是人家兒子。 向淑娟笑了笑,道:“孩子嘛,就得在基層鍛煉鍛煉。小時候多吃點兒苦,長大了才能享福?!?/br> “是這個道理,之前我們村下來幾個說是大學生干部,嗨呀,麥苗子跟韭菜分不清,大蒜跟蔥分不清。燒個灶臺差點兒把自己頭發燒了,那叫一個可憐。這歷練了兩年,啥啥都門清了,還能幫著村里人放個牛放個羊呢?!贝髬屵哆兜恼f。 “可不是,”或許這個話題能夠引起共鳴,前排也有人回頭跟著拉哈,“現在別說城里了,就鎮上長大的小孩兒也啥啥不知道。一批新的村官兒下來,我瞅著還不如當年下鄉的知青呢。抱了幾只雞說回去下蛋,我一瞅,四個公雞,只有一只母雞!好歹是給人說著換了,咱雖然是農村人,也不能喪良心不是?” “就應該讓他們吃個虧,不吃虧不長記性?!?/br> 車里的氣氛活絡起來,紛紛都開始討論現在的年輕人五谷不分的情況。 一群人聊的開心,汽車慢悠悠的停了下來,上來了幾個男的。 這幾個男的皮膚黢黑,拎著大包小包,裹著破棉襖。一上車眼珠子先四處掃了一圈,然后開始往車后面擠。 向淑娟就坐在后半截車廂呢。 離得近了,楚飛揚聞到這幾個人身上帶著一股子汽油味。 其實這幾個人身上氣味十分駁雜,一看就是那種在機械廠或者配件廠干活的,身上油漬麻花。 可楚飛揚畢竟是廚子,他那個鼻子不敢說比狗鼻子靈,可是分辨氣味卻沒有問題的。 因為頭兩年就有公交車爆炸的各種事件,如今已經三令五申的不允許帶危險物品上公交車或者火車。因為怕人多空氣熱又擁擠,容易造成無法挽回的災難。 “你身上是不是帶汽油罐子了?”楚飛揚發現那幾個人一個勁兒往這邊擠,都快把他們倆從向淑娟跟前擠開了。 “管你什么事?”其中一個矮個子男人語氣十分蠻橫,他把手里的破提包隨意放在地上,往別人座位下面提了提,“就兩三站,到站我們就下車?!?/br> 寧賀云也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他到不是聞到汽油味,而是這群人的站姿有點兒不對勁兒。 明明別的地方也有空,但就往這邊擠,很明顯是打算把他們從向淑娟身邊擠開,然后把向淑娟包圍的樣子。 寧賀云頓時警惕起來,他抬頭看了眼向淑娟,向淑娟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擠特么什么擠!”寧賀云猛地炸了,“怎么著?這里藏錢了?一個勁兒往這邊蹭什么蹭?沒看見老子站在這里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把擠過來的男人往旁邊推。 “怎么著?你家炕頭???還不允許別人站著了?”那幾個男人也不示弱,紛紛把手里面的包放下,還都往座位下面踢。 “車上不允許帶汽油上來,司機,去派出所,這幾個人帶汽油上車,我看是不安好心!”楚飛揚也覺得有問題。他看到那幾個包都被塞到附近的座位下面,不管哪個包出問題,這里都是最危險的。 “我們就坐幾站地,幾站地能出啥事兒???”其中一個看著上了年紀的男人笑呵呵的道:“實在走不動了,否則我們也不會上車?!?/br> “幾站地的話你們去后門擠著,別跟這邊?!睂庂R云冷冷的盯著他們,他和楚飛揚一左一右,把向淑娟當了個嚴嚴實實。 那幾個男人神色非常不耐煩,不過也慢慢的往后門擠過去。 “包拿著,怎么?不拿包一會兒你們下車空著手下?”楚飛揚突然提醒。 “擦,你特么怎么這么多事?”小個子男人兇相畢露,雙手插在破棉襖兜里,能看到明顯有尖銳物的凸起,“跟你們說了幾站地就下車,別特么沒事找事??!” 車里的爭執已經讓其他人都有些膽戰心驚了。 這輛公交車是從鎮上直達市里人民醫院總站的,車上每天人員都爆滿,自然也會引的不少扒手小偷之類的上車。 雖然也有人見義勇為,但大多數人都事不關己那種。只要小偷不偷自己,那就裝看不見。 因為這時候的小偷扒手太兇殘了,他們是真的敢動刀子! 向淑娟被擋著,抬手在寧賀云跟楚飛揚手背上都寫了個下字。 楚飛揚不跟這幾個人吵了,看著就快到站,于是跟寧賀云扶著向淑娟起身,往后門走去。 那幾個人也沒想到向淑娟不是自己一個人,更沒想到向淑娟在這里就要下車,于是連忙去找被塞進車座下面的包。 車到站,向淑娟下車,那幾個人也拎著包跟著下車了。 車上的售票員和司機都察覺到不對勁兒,彼此對了一下眼色,然后車子重新啟動,往最近的派出所開去。 這邊要鬧事兒,他們必須得報警! “兄弟幾個什么來頭???”寧賀云從兜里掏出煙來往外散,“這是幾個意思?誰讓你們來的?” “把那個女的放下,你們倆走,咱們就什么事兒都沒有?!睅ь^那個男人神色不善,“她得罪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