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哥的事,我先說抱歉?!?/br> 他這么開口,把女人嚇了一跳。她淡然的面容微變,問他:“這怎么說?” 遭人白眼不是今日便是明日,孟鶴鳴不為自己遮掩,將過去那件事娓娓放到了明面上。 他坦蕩得讓人驚疑。 女人在這番講述里神思恍惚,末了聽他致歉:“所以大哥沒來得及搶救,里面有我很大的關系?!?/br> 她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 孟鶴群是她親生兒子,如果是她,當時的選擇也一定是包庇自利的。但以此來責怪對方是殺人犯,她同樣做不到。救一個,等于殺另一個。 何況那是人家早就匹配好的心臟。 這些年養出的寵辱不驚在這個時刻很好地幫她掩飾了情緒。即便如此,她還是冷著聲音說:“你告訴我了這件事,還期待我會幫到你嗎?” 孟鶴鳴斂眸:“至少我心安?!?/br> 他身上一樣有孟澤平的影子。 但卻讓她討厭不起來。 她想,或許本質上,他們不是同一類人。 他是一個正常的、有七情六欲、懂愛恨嗔癡的人。 談女士微微嘆了口氣:“你說吧。找我什么事?!?/br> “你是怎么發覺——”他頓了頓,仿佛苦惱,而后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氣勢,“——愛上你第二任丈夫的?!?/br> “……” 愛是詩人的永恒命題。 也是浪漫故事的。 孟鶴鳴坐在三教九流的賭場二樓,聽了一個很人間煙火氣的故事。 其實他今天這一趟稍顯多余。 因為其間,談女士還諷了他一下,問他:“你看你母親怎么愛你父親的不就知道了?” 他云淡風輕地回:“她不愛?!?/br> “或許你的叔父叔母?” “他們是開放婚姻?!?/br> “你的爺爺奶奶?” “死的早?!?/br> “……” 談女士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么一個從小不知道愛是何物的小可憐蛋。想來,能打理那么大一個產業的人怎么會沒有自己的難處,上天總不好過于眷顧某個人。 她只好同他講了講她和第二任丈夫相知相愛的故事,當然,撇除了他已知的那一段。 故事不長,講完剛剛過十一點。 這個時候趕回榕城,還能在零點到來前安穩進入夢鄉。 談女士替他打算得很好。 不過他看起來比她預想的要心急。 將人送到停機坪,她揶揄:“我這里不是感情咨詢?!?/br> “總之,今晚多謝?!蹦腥嘶厣?,“您有事隨時可以來榕城找我?!?/br> 能換來這么個空頭支票。 今晚或許還是她賺了。 談女士笑笑:“祝你順利?!?/br> 回去路上,孟鶴鳴仍在思考那句“喜歡還是愛不用分得那么清楚,這不是證明題,感情是沒有定義的,抓住感覺,它會帶你走”。 那感覺到底是什么? 它來的時候他怎么知道就是? 這依然是個未解之謎。 孟鶴鳴覺得煩躁,他在這個世界上碰到了解決不了的難題。手指一遍遍地擺弄手腕上的鉑金表盤,他忽然偏頭:“她回酒店了嗎?” 助理最近悟到了一點老板的意思,漸入佳境。 立馬從耳麥里同飛行員聯系:“停去洲際頂樓?!?/br> 說完,她回頭。 看到老板用“誰跟你說要去洲際”的表情看著她。 她猶豫:“那還是……” 老板面上隱隱露出點情緒,偏過臉:“就這樣吧,別麻煩了?!?/br> 哦。 就說沒悟錯嘛。 第77章 契機 洲際頂樓的停機坪很少有人使用。 一聽說有直升機要降落, 正巧滯留在酒店的董事親自去頂樓迎接。 螺旋槳掀起的殘風將襯衣卷得獵獵作響。 董事瞇眼站在不遠處,果不其然看到一身正裝的男人出現在步梯上。許是夜色遮掩,他不需要偽裝人前的矜貴從容, 董事偷摸瞧了一眼,看到對方三步并兩步、略有些匆忙的姿態。 等到了面前再瞧,撲面而來的優雅一成不變。 董事想, 剛才一定是瞧錯了。 他笑盈盈地迎上去:“歡迎孟總大駕光臨?!?/br> 孟鶴鳴給了他淡淡一眼:“又不是第一次來, 何必?!?/br> 男人腿長身量高。 董事花了十足的力小跑追上:“話不能這么說,我們得讓客人每一次來都賓至如歸?!?/br> 孟鶴鳴不吃這套:“每次來讓我安靜待著就行?!?/br> “孟總此言又差矣,我這不是故意來打擾的。我是想著剛才樓下新到了一批鮮花, 那個模樣, 鮮嫩得很。啊, 還有新來的米其林大廚,他有道甜品那叫一個回味無窮——” “花送上來?!泵销Q鳴想到央儀晚上很少再吃甜食, 又說, “甜品明早?!?/br> “好嘞?!?/br> 拍到馬屁的董事屁顛顛地走了。 沒一會兒, 由服務生送了一大捧鮮花上來。 孟鶴鳴對此毫無研究, 只知道嬌艷欲滴的一束,粉白色,的確漂亮。他抱著捧花, 沒有徑直刷開門鎖,而是耐心地站在門外, 一遍遍地敲門。 敲到第三遍,里邊仍沒有動靜。 孟鶴鳴抬腕看表,此時距離零點只剩幾分鐘了, 或許她已經睡了。 他為自己的心血來潮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