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電話那頭頃刻間變得死寂。 連聲禮貌的道別都沒,忙音貫穿而過。 孟鶴鳴自然不會向她詳細闡述這些,他知道她的臉皮很薄。薄到昨晚拍她屁股之前,他克制地停下,問“可不可以”,這么簡單的四個字,她都燙到要把人融化。 更別提叫他出去,叫他滾蛋了。 活色生香到讓人提不起氣。 看她在攪弄手里的湯匙,孟鶴鳴揚眉:“不信?” 央儀搖搖頭,話題向另一個無關緊要的方向:“你的報紙還沒看完?!?/br> 男人沒為她的跳躍感到疑惑,反倒順著她的意思翻過一張。紙張發出輕微響聲,后面幾頁都是些湊數的消息,毫無價值,在他眼里稱不上新聞。 他將手邊咖啡飲盡。 央儀忍不住問:“報紙上有什么?”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問題太突兀,她補充道:“你每天都看?!?/br> “政治傾向?!泵销Q鳴言簡意賅。 他將報刊翻至首頁,手指隨意點了點正文中“地產改革”那一行,問她:“看出什么來了?” 央儀細細看過每個詞,無非就是說房地產萎靡,需要新的政策刺激市場,優化調整。 她竭盡所能,得出淺顯的結果:“又可以炒房了?” 孟鶴鳴溫和地笑了笑,手指輕點幾下桌面。 “它是說,住建部要換人了?!?/br> “這怎么看得出?”央儀詫異。 “所以說是政治傾向,它只代表一種可能性,剩下的還需佐證?!泵销Q鳴意味深長地說,“你只要知道很多時候,比別人快這一步,你就贏了?!?/br> “那為什么是報紙?網絡上沒有這些消息?” “這是最簡單的、篩除誤導信息的方式?!?/br> 早餐在還算和諧的氣氛中結束。 他去衣帽間取完領帶折回時,央儀還在餐桌前沒動,似乎在細細品味席間對話。 她的目光移過來,落在他手上,而后頓了頓。 香檳色的一抹,很招搖。 如果不是因為清楚記得當時挑領帶的場景,央儀都要懷疑他有很多條同樣款式的領帶了,從半山帶到孟宅,再從孟宅帶回半山。他使用的頻率實在是高。 想著找機會去買條新的,以彌補這一次的冷戰。 想到這,她忍不住發散思維。 所以,真的和好了? 今晚……她繼續睡方尖兒家、還是到這里,亦或是去孟宅? 正想著,孟鶴鳴很善解人意地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晚上陪我出去吃個飯?!?/br> 央儀乖乖點頭。 那樣最好了,這樣飯后他的司機把她送到哪就是哪,省的她自己做選擇。 “要準備什么嗎?”她問。 “不用?!泵销Q鳴的視線掃過她,漫不經心道,“和平時一樣就好?!?/br> 她其實還有些別的想問。 比如那天在會展中心,是否真的看到了她? 眼神接觸很真,但他過后的態度又讓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孟鶴鳴怎么也不像是會有所顧忌而避而不談的人。 向來就是有則問之,威壓和震懾同在。 不過現在氣氛尚佳,她不想弄得糟糕。 于是閉上了嘴。 早餐后,孟鶴鳴去公司,央儀則回房補了會覺。 老話說窮養兒富養女,得益于過去二十幾年的家庭教育,她向來善待自己。 既然冷戰結束,那就不再為難自己。 抽出白天的時間,她叫了保潔,趁方尖兒還在上班,去她家打掃得一塵不染。 打掃完,又逛了逛書店。 等到司機說要來接她,才不緊不慢地補了個妝。 料想今天不會是什么正式的場合,大概率是私人聚會,或是飯后牌九,她沒太當回事。 直到車子駛入一座看起來造價不菲的洋樓,央儀才發覺預估錯了。 榕城臨海,沒有內湖,園中卻有一片堪比孟宅的巨型人工湖。燈火隔幾步便一盞,將湖面照得波光粼粼金粉浮動。 小洋樓就在湖邊,盛夏的夜晚,來自湖面的風居然裹著絲絲涼意。 央儀觀賞著那片湖。 聽徐叔說,湖面上的小舟囤了不可計數的冰,因此再熱的天進來也會覺得周身舒適。 央儀想這不是古代皇帝的待遇么,但人家好歹省著點用,只涼一個大殿,這兒直接往湖面上鋪。 星星點點的小舟在湖上泛著幽光。 央儀說:“好浪費?!?/br> 徐叔笑笑:“要不是跟孟總身邊,我也知道不了那么多?!?/br> 下了車就有侍應生帶著一路往里。 廳堂鮮花點綴,顏色搭配極好,絲毫沒有庸俗氣息。上到二樓,窗外景致忽得開闊,環境高奢雅致。 央儀環視一圈,只有臨湖一桌擺了白桌布,銀刀叉。 才坐下,露臺的法式雙開門被推開。 兩道高挺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一道她很熟悉,西裝革履,從容沉穩。另一道是個金發外國人,年紀稍長。他們并肩攀談幾句,間隙眼神從她身上禮貌停留,而后握手道別。 金發男人朝她點了下頭,徑直離開。 很快湖上飄來悠揚的小提琴演奏。 “那是奧地利的演奏家,正好來榕城演出?!泵销Q鳴在她對面坐下,撣開餐巾。 央儀一時好奇:“在這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