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方覺點點頭,對狐啾說:“也許,你們還需要一些水。狐啾,你愿意為部落去取些水來么?” 狐啾喜不自勝:“愿意!我當然愿意!神使大人!我也能去后花園嗎?!” 方覺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只要你們愿意相信我,你們終會得到想要的一切?!?/br> 狐啾當然不覺得這話有什么問題。 他們信仰獸神,可獸神眼見獸神大陸倒下,卻從不伸出援手,現在有神使出現,愿意救助他們,他們被獸神遺棄(這是巫說的,說獸神已經厭倦了這片大陸,所以才會降下災難而永不停止,因為他們已經被獸神遺棄了),還不能信仰其他的神了嗎? 沒錯! 狐啾已經知道了!眼前的神肯定不是獸神!獸神怎么可能如此溫和! 自古以來,每一次祭拜獸神,他們都得準備最豐富的食物,還得齊齊跪下。 可這位神使大人從來不讓他們跪下,也不收他們的食物。 狐啾用他簡單的思維推理出了一條剛好符合答案的結論。 狐啾立刻道:“我會一直相信神使大人!” 方覺滿意地點點頭。 狐啾也昏睡過去。 在場眾人皆心情復雜地看著躺了一地的狩獵隊。 心中也生出一個疑惑:難不成——夢里還真能打來食物? 他們目光一致看向了一直矗立一旁的神使。 普通人當然不可以,如果是神的話,好像還挺正常? 方覺但笑不語。 而另一邊。 駱和狩獵隊的其他人已經變成猛獸,沖進了草原的獵物群中! 三年了! 他們終于能吃一頓飽了! 哪怕只是在夢里! 第009章 第 9 章 駱從想過有一天他們還能再看見綠意盎然的叢林、躍然其中的野獸和讓人舒暢、放松的的壞境。 曾經,他們是部落中最勇猛的獸人,為部落狩獵最多的食物就是他們最大的榮耀。 突然的某一天開始,他們發現部落周圍的野獸不見了——從他們開始狩獵的那一天開始,巫就告訴他們,捕獵野獸不能一窩端,要抓大放小,否則時間久了,部落周圍會再沒有獵物。 他們一直以來都遵循著巫的指示,不可能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起初,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直到去取水的亞獸發現,部落邊上那條河的水好像少了,以前他們只用站在樹邊就能取水,現在要漸漸往里走才能取到水了。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巫說:“沒了水,部落就必須遷徙?!?/br> 那時他們尚且不知道遷徙的苦楚,只想著他們走到哪狩獵到哪,還能缺了吃的不成。 可一直到那條自他們出生就存在的大河消失,巫都沒有下令遷徙。 有獸人去問巫,巫說:“只要再一場大雨,就能決定我們要不要遷徙?!?/br> 大雨終于來了。 可是,地就像破了個窟窿似的,把所有的雨水都吞沒了,消失的河流沒有再回來,部落周圍的樹木也漸漸枯黃。 他們終于知道事態的嚴重了—— 樹木枯了、落了。 就意味著寒季要來了。 每個漫長的寒季里,都會有年幼的族人和年老的族人凍死或者餓死,在部落中時尚且如此,遑論在遷徙的途中。 可巫卻告知他們,寒季還不該到來,枯萎的樹木可能是因為缺水…… 他們不得不離開一直生長居住的地方,開始了長達三年的遷徙。 青稞部落本是大陸上最強大的部落之一,他們擁有數倍于現今的族人(那時候有兩千多人),可隨著一路的遷徙,凍死餓死的不計其數。 少數族民在快餓死之際,終于含淚投靠了其他部落——為了生存,那些部落已經開始吃同族。 那是他們遷徙兩年后發生的事情。 青稞部落的人不愿妥協,如果只能靠吃掉同族活下來,那他們與野獸有什么區別。 他們求過神,向獸神請過罪,可一切并沒有好轉。 時間像是過得很慢很慢,每一天都像被拉長了一樣,死的人越來越多,多到就算是巫,也已經數不清到底死多少人了。 最終,只剩下現在的六十三人在茍延殘喘(六十三是神使告訴他們的)。 遷徙的這三年,他們最初與日漸兇悍的野獸搏斗,到后來不用再狩獵——因為野獸同樣缺了吃的喝的,與倒下的獸人同樣,餓死、累死。 獸人原本并不吃不是自己狩獵的獵物。 可現實容不得他們繼續講究這個規矩。 他們從不愿吃到后來撿死亡、開始腐爛的獵物吃,前后不過是一個季節變換的時間。 在那個最容易撿到野獸的季節,是巫讓他們用火烤的方式儲備了幾乎所有能儲備下的rou,那些rou每每在關鍵時刻,都能救他們一命。 盡管到了后來,那rou已經再嘗不出rou的味道,可變質的rou卻是他們能活到如今的原因。 如果沒有巫,他們不會還有今天。 現在,一個讓巫信任的神使出現了。 巫相信他,他們也同樣會相信他。 他們在草原上恣意奔跑著,清風在撫摸他們,大地在給予他們力量,就連周邊的野草似乎都在為他們歡呼雀躍。 多久……有多久他們再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