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批閱完畢后，五條真原本有些緊繃和煩悶的情緒緩和了許多，澄澈湛藍的蒼天之瞳中幾不可查地掠過一抹淺淡的欣慰，點點頭無限感慨地嘆息道：雖然你答題的速度很慢，但好在正確率還不錯。

    要是夏樹花了一早上的時間答題最后卻只交上了一份錯漏百出的答卷，那五條真是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怕是要氣得午膳都吃不下去了，直接被氣飽了。

    像條咸魚癱在桌面上的夏樹聽完五條真的評價，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令一樣猛地起身挺直了腰背坐得筆直：你這樣說，是不是我已經可以做到穿梭世界，不用再繼續學習了？

    夏樹精致清稚的小臉上滿是喜色，圓潤水亮的眼眸熠熠生輝像是在發光一樣，任誰都能看出他現下的好心情但就是沒人知道他這么開心究竟是因為他可以穿梭世界回忍界了，還是因為他不用再繼續學習了。

    五條真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否定道：我不建議你現在就穿梭世界，你還沒有完全掌握【cao縱空間】這項能力。

    你身負空間系能力，應該比我更清楚空間旅行的危險性。在穿梭空間時，坐標稍有差池就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我想你不會愿意因為坐標出錯莫名其妙地誤入完全陌生的世界。

    因為夏樹并沒有特意隱瞞，所以五條真隱約察覺到夏樹急于提升【cao縱空間】這項能力的真實原因。他知道夏樹有明確的目標，想要穿梭的是一個特定的世界。

    啊這夏樹鼓了股腮幫子，像被暴雨澆打過的新嫩花枝一樣蔫了下去，整個人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完全是一副遭受了重大挫折以至于根本提不起勁來灰心敗氣模樣。

    對于五條真的判斷，夏樹根本沒有半點懷疑就全盤接受了。

    這倒不是因為夏樹對五條真報以全然的信任，而是因為他對五條真的能力是心服口服。

    要知道五條真本身是沒有空間系能力的，他天生六眼，傳承的術式是無下限，他完全是靠著夏樹分享給他的知識將【cao縱空間】這項能力推衍到極致，甚至借此舉一反三推衍出了適合他自己的瞬移之法。

    雖然說五條真所掌握的以六眼輔助、借無下限施展的瞬移每一次跨越的距離遠不如真正擁有【cao縱空間】的夏樹，但在五條真之前，可沒有哪一任六眼將無下限術式開發出了瞬移的能力。

    對夏樹這個小學渣來說，五條真就是妥妥的學神。既然五條真說他還沒有徹底掌握【cao縱空間】這項能力，那他的水平就是真的還不到火候，遠遠無法做到定點穿梭至他想要去的世界。

    午時了，你要留下來和我一起用膳嗎？丟開手中批改完畢的答卷，五條真起身對夏樹發出邀請。

    癱在寬長案幾上的夏樹勉強打起精神跟著站了起來，半歪著頭想了想，點點頭道：謝了，我留下來混一頓午飯。

    他實在是懶得從京都跑回武藏國楓之村吃頓午飯再回來了。他可不止上午跟著五條真學習，下午也一樣要學習。

    事實上，如果不是五條真最近被五條家的長老們看得很嚴，他們下午該上實踐課的。反正五條真現在也能作到瞬移，完全可以和夏樹一起進行實打實的實踐課。

    在和五條真并肩走出和室的路上，夏樹不死心地又一次問他：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練習嗎？你推衍出瞬移的能力后一次都沒有使用過吧？

    就算你擁有六眼輔助也不可能一次就掌握瞬移，現在不練習，等你真要用到瞬移這項能力時出了岔子怎么辦？

    話可是五條真自己說的，穿梭空間具有不可控的危險性。瞬移時坐標稍有改動導致傳送的地點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還是最輕的壞處，就怕能力掌握得不夠完全，只傳送過去半截人，到達目的地時才發現缺斤少兩了。

    搖了搖頭，五條真神色平靜，語氣淡漠卻態度堅決：暫時不適合。如果我現在暴露出掌握了瞬移的能力，長老們會更不安心，會進一步壓縮我的個人空間。

    五條真可是有前科的。他之前離家出走在五條家鬧出了極大的風波，五條家派出去的十余名咒術師在外奔波了一年有余都沒有找到他，連一點有價值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如果不是云平城的探子鬧了個烏龍傳遞回了錯誤的情報，如果不是佐保剛愎自用堅定地誤認夏樹是五條真，害得夏樹礙于束縛不得不出手尋找五條真，只怕一年來一直隱藏在江戶的五條真到現在都不會被五條家找到。

    五條真之前的離家出走已經鬧得五條家主和長老們心有余悸，現下若是爆出他又掌握了瞬移的能力，那家主長老越發無法安心，眉頭都要杞人憂天地擔心五條真溜走，再來一次離家出走。

    帶著夏樹行走在五條本家建筑古老、風格雅致的宅邸中，五條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腳步一頓，語氣尋常地說：長老們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金餅，你可以找個時間將它們取走。

    之前，五條真以數件咒具和幫夏樹推衍【cao縱空間】的條件對夏樹做出了委托，委托身為半妖、生命漫長的夏樹在下一個六眼誕生于五條家時將六眼帶離五條家，遠離咒術界。

    當時夏樹收下了作為報酬的那幾件咒具，并暗自琢磨著等有時間了就找機會去黑市將那些咒具賣出去換取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