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聽著門外腳步聲逐漸遠去，地上抱作一團的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慕行軟下緊繃的肌rou，趁機摟著蘭持又蹭了蹭，呼吸間全是蘭持身上的味道，慕行聲音壓得低低的，貼在耳邊：“蘭持，我們兩這樣好像在偷情啊，好刺激......”

    蘭持沉默仰頭看著天花板，閉眼又睜眼。

    很快，他推著慕行的肩，危機解決后語氣又恢復冷冰冰：“起開?！?/br>
    慕行一句下意識“我不”都逼近嘴邊了，又咽下去，鼻子在蘭持脖頸間留戀地嗅嗅，悻悻撒開手，撐起身滾到一旁，倒地喘氣：“對不起，蘭持......”

    他的道歉突如其來，蘭持撐起身，整理凌亂的衣服，沒吭聲。

    寂靜的夜色中，慕行的聲音怪誠懇的：“我是來認錯道歉的，我錯了，我反省?！?/br>
    蘭持依舊沒說話，迎著窗的背影肩頸筆直，連側影都是冷漠的、好看的。

    慕行不甘心他這樣的沉默，很快伸出兩根手指，在地板上模仿小人走路，欠嗖嗖走到他腰側，扯了扯他翹出的淺藍色衣角：“蘭持，我真的錯了......”

    蘭持這才回頭看他，昏黃光線下居高臨下，神色冷淡：“錯哪了？”

    慕行躺在地上，朝他討好笑了笑：“嗯......不該不經同意親你......”

    “還有嗎？”

    他犯錯的更新頻率太快，上一個錯還沒道歉完，新的錯已經犯下。

    “還有很多......”所以慕行的手指小人這回走到他腿邊，伸出一根食指腿“踢了踢”他：“大人不記小人過，給蘭大人跪下了?！?/br>
    噗通。手指小人跪下。

    “雙膝跪地，表達我的誠意?！?/br>
    “......”蘭持皺了下眉：“你幾歲？”

    慕行還在那玩得不亦樂乎：“膝行上前，跟蘭大人貼貼?！?/br>
    “嘖嘖，蘭大人好大一條腿，踢一踢?！?/br>
    “蘭大人，我又以下犯上了，請對我施以殘忍絞刑，草民絕無怨言......”

    “......”

    蘭持無語拍開他一路攀登，試圖鉆進自己手指縫的手，覺得這么多年過去，慕行仍像沒長大似的。

    可高中的慕行絕對不會像這樣刻意討好他，甚至裝呆賣傻就為了和他拉拉手。

    這也是蘭持第一次意識到，慕行已經不是以前的慕行，他不再會被三言兩語輕易擊退，已經熟練掌握如何擊潰他的冰冷偽裝，在他的世界里一次又一次看似魯莽，實則瘋狂破窗叫囂——看我，看我，蘭持，快看看我！看我多么可愛！

    “你到底想要什么？”

    這也是蘭持對慕行感到最警惕的時刻，他甚至拿出和商業競爭對手談判的語氣，語氣變得和緩，聽起來甚至是平易近人的，像個溫和耐心的哥哥：“說吧，怎樣你才能放棄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慕行“牽手”失敗，看起來有點郁悶：“真的不能對我施以絞刑嗎？”

    蘭持壓低聲音，暗含警告：“慕行?！?/br>
    “好吧?！蹦叫幸沧鹕?，盤著腿和他在夜色中面對面看著：“那我們再坦誠聊聊？”

    蘭持和他對視，夜色中兩人的面頰都染上昏黃的微弱光線，成年的人下頜輪廓因此更深，更明顯。

    他們已經共同度過漫長的歲月，從兒童長成少年，再成為成熟的男人。

    慕行深深看著他，那雙眼睛中倒映著他的身影：“你得先保證，你會對我說實話?！?/br>
    “嗯?！?/br>
    “你把手給我?！蹦叫型蝗惶岢鰺o理要求：“我們牽著聊?！?/br>
    蘭持皺眉：“不?！?/br>
    “快點快點?！蹦叫衼碜ニ氖?。

    眼看著這場本應正經的談話即將又演變成你抓我躲的幼稚游戲，蘭持警告：“不想談就滾出去?！?/br>
    “牽手才談，我有特異功能，牽手能測出是不是真話！”

    蘭持信他個鬼，覺得他就是剛剛沒得逞，非要贏一回。

    蘭持忍了忍，最終在右手被抓住相扣后沒再掙扎。他不想跟慕行糾纏個一晚沒完沒了，希望盡快解決這個麻煩。

    “嘿嘿?！睜康绞趾?，慕行在他面前舉著炫耀地晃了晃：“我問你答，不準說假話?！?/br>
    蘭持耐心即將告罄，眉頭緊皺：“問！”

    “嘖，真兇?！蹦叫斜г?。

    時過境遷，這場屬于慕行的盤問終于要緩緩展開，慕行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蘭持的考官，斟酌著問出第一個問題：

    “今晚的櫻桃慕斯你喜歡嗎？”

    “別浪費時間，說正事?！碧m持掙了掙手，沒掙開，反而被慕行拉扯著放到腿上，大腿皮膚溫度guntang，慕行的眼神同樣灼熱，昏黃的臺燈光線像在將蘭持炙烤，以至于他不得不撇開臉，看向窗外，聽見慕行強調：

    “蘭持，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br>
    這沒什么不能承認的，蘭持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嗯?！?/br>
    “是或者不是?！?/br>
    “是?！?/br>
    “你的記憶都恢復了嗎？”

    “是?！?/br>
    “在歐洲失憶那段時間，你開心嗎？”

    “還行?！?/br>
    “是或者不是！”

    “是也不是?！碧m持看著他即將抱怨，不耐煩打斷：“下一個?！?/br>
    “嘖?！弊罱K慕行還是沒說什么，看在這勉強算是實話的份上，繼續問下一個問題：“那你......有沒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