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瞪這蘭持:“就知道說對不起,頂個屁用!” 罵完沾了藥的藥棉用力壓下,瞬間帶來刺激的痛意,蘭持的手部肌rou吃痛后下意識掙動。 慕行手跟螃蟹鉗子似的抓得死緊,還惡聲惡氣:“別亂動!” 蘭持不吭聲,咬住嘴唇,垂眉耷眼。 死皮貼得很緊,慕行想把那層死皮蹭掉,可他又容易心軟,共情得自己手開始幻痛,還發抖,弄了好一會怎么都弄不掉。 慕行忍不住給蘭持用嘴吹了幾下:“發什么抖?就這么痛?” 他單膝跪著,蘭持坐著?,F在他們的姿勢變成蘭持居高臨下了,所以蘭持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慕行低垂的頭顱:眉毛擰在一起,睫毛很長,鼻梁很高,臉皮緊繃著,耳朵特別紅...... 蘭持面無表情,嘴里卻是:“嗯嗯,痛?!?/br> “嘖,矯情?!蹦叫凶焐线@么說,動作又輕了幾分。 蘭持面無表情繼續發出“矯情”的聲音,聽起來又輕又小,摻雜著愧疚和害怕:“而且我還把冰箱里的食材浪費了好多,對不起嘶......痛!” 蘭持這下是真痛了,所以痛呼聲聽起來格外有勁。 慕行鉗著他的手瞬間僵硬,手上的力道輕得像羽毛蹭過,很難想象這是他肌rou隆起像座小山的兩條胳膊能使出來的勁,幾秒的沉默后慕行呼吸都不禁變輕了:“......用了就用了吧,周一我叫家政上門補?!?/br> 蘭持目的達成,翹嘴點頭:“嗯嗯?!?/br> 手背上的痛意時不時觸動神經,蘭持此刻卻感到放松,甚至是享受——從他的視角看過去,慕行亂晃的青茬頭發長出來一小截、看起來會扎手,可蘭持卻有一種想抬手摸摸這個青茬頭的沖動。 十幾秒后,慕行上好藥,沒給他貼紗布繃帶那些,叮囑:“這幾天別碰水了,碗我洗,別犟?!?/br> “嗯嗯?!笨匆娔叫刑ь^,蘭持面露乖巧:“謝謝?!?/br> 說完他還覺得不夠,嘴角微彎,露出一個罕見的笑意:“謝謝你,慕行?!?/br> 太乖了,蘭持這樣看起來太乖了...... 兩人眼神對上,一個笑著低頭,一個跪著仰視,空氣中很快滋生出幾絲幾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溫熱。 “你......”慕行腦子里被這個笑攪成一片漿糊,開口又止住。 蘭持墨黑的瞳孔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跪姿,這個角度讓他眼尾的弧度愈發上挑,睫毛構成的天然眼線肆意蜿蜒,像尊白瓷觀音像。偏偏蘭持還帶著鼻音從那張又小又紅的嘴里發出了放松含糊的一聲,疑惑他剛剛未盡的話:“嗯?” 艸!慕行像觸電一樣站起身,動作迅速地收藥盒:“沒什么!” 他腦子里瘋狂為自己的慌亂找補:一定是現在蘭持這個omega的人設太逆天!總是搞得他腦子黃黃的! 他站起來蘭持就又是仰視他,這個角度因為笑意,慕行腦子里浮現出畫面:那些油管博主分享的家養赤狐,瞇眼仰頭,求主人摸摸軟乎乎的下巴毛。 慕行鼻子又開始發癢,他慌亂挪開視線,對著塞得橫七豎八不服管的藥盒一通暴力猛錘:“咳!這天太干了,我去喝點水!” 說完他把藥盒往黑傘里一扔,噼里啪啦,腳步飛快,消失在門框中。 第12章 雷雨太陽 為了放空腦子,慕行打游戲到凌晨三點,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躺進睡袋,才想起在刺激戰場爆頭爆得正爽的時候蘭持好像來敲了幾次門。他那時候和隊友語音正投入也沒仔細聽,嗯嗯啊啊敷衍過去,現在回過頭來想應該也沒啥大事。 他安詳地準備入睡。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有啥事明天再說。 人入睡前最怕的事就是回想尷尬,完全控制不住,大腦像放電影似的不自覺呲溜就放出來了,可能前一秒你還在想今晚水果披薩真難吃,還有胡蘿卜,下一秒胡蘿卜就長出了手腳,變成流鼻血的胡蘿卜,定睛一看,哪里是胡蘿卜,分明是在蘭持面前赤身裸體呈現和上帝碰手指的名畫姿勢還邊流鼻血的自己! 慕行唰地睜開眼睛,兩腳在睡袋里亂蹬,真的很想放個屁把自己崩出地球。 要命!而且慕行還十分擔心一件事:蘭持現在的人設太黃了,自己被搞得人心黃黃,今晚做夢......不會夢到什么不該夢的東西吧? 思維迷迷糊糊,越來越來亂,像飛機起飛前那瞬間。 他不可避免地夢見了蘭持。 先是一個場景:一組城堡狀的房子,粉黃配色的油漆,房頂下端圓圓胖胖,上有尖角,形狀像雪頂咖啡。城堡外的大鐵門尖角鐵桿并排,仿佛能通天那么高,需要仰視才能看清全貌。大門的旁邊掛著黃底黑字的牌——景山幼兒園。 是他和蘭持的幼兒園。 做著夢呢,慕行還忍不住得意:要不怎么說自己是個天才呢,幼兒園那么久遠的事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聽說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壓根就沒有五歲前的記憶。 這個夢的時間點在他和蘭持的互咬事件之后。他身上正穿著水手服款式的校服,帶著白色圓頂帽子,在幼兒園門口像頭橫沖直撞的小牛,被保姆阿姨拉著繩用力牽扯,差點撞到一邊在和mama道別的蘭持。 每個周一,小朋友們會在大門口稀里嘩啦哭成一片,要幼兒園老師們連哄帶騙才能拉進去。而他和蘭持都是不哭的異類。慕行是沒什么好哭的,跟保姆阿姨告別他巴不得,幼兒園比空蕩蕩的家里好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