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的尾音戛然而止,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圓頂窗戶透著些許月光,鐵藝大床上睡得正香的蘭持發出規律的一呼一吸,一塊規整的鼓包被子隨之一起一伏,好一個質量滿分的蘭氏深度睡眠! 慕行的嘴角垮下,眼睛在漆黑的房間里幽幽發光。他有過一瞬間牙癢癢想把蘭持鬧起來的沖動,要他小時候一定會這么去鬧蘭持,他不睡蘭持也別想睡!小學夏令營兩人同一個帳篷他就鬧得蘭持睡不了覺氣到去找老師告狀...... 不過好在今夜的慕行成年了,長大了,自認不屑做這種事了。他抱胸靠在門框上,沖動過腦后只是切了聲,悻悻作罷。一面是覺得自己沒必要這么幼稚,一面也覺得:就算深夜沒人等,有人留燈,床上有另一人平穩的呼吸,總歸沒那么寂寞。 異國他鄉,不再孤身一人。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慕行甚至倚著門框視線大膽臨摹起來,能看見蘭持挺拔的鼻尖輪廓,呼吸聲從那里傳出。 慕行無聊地數:3秒一次,很規律,不打鼾。不愧是高中女生們口中禁欲的王子校草。要是蘭持私底下打鼾,高中那群女生幻視一下自家鼾聲如雷的老爸,肯定紛紛幻滅。 聽著這樣平穩規律的呼吸,慕行也忍不住跟著打了個哈欠,心想看蘭持睡覺還挺治愈,家里養個蘭持也還挺好。 他抱著這樣難得因這位死對頭產生的欣慰溫暖的心情去刷牙洗臉,游戲室里的睡袋懶得收拾,倒頭就睡沙發上去了。 不過當第二天慕行九點半的鬧鐘響,頂著頭暈腦脹爬起來去做飯,誤把洗碗機當櫥柜打開,叮鈴啷當碎盤廚具滾一地,慕行被砸到大腳趾,捧著腳痛到原地直蹦圈,這下好了!宿醉瞬間清醒!他喊蘭持的聲音再度回歸咬牙切齒、痛不可遏:“蘭!花!兒!你看你做的好事?。?!” 蘭持挺心虛的。 他沒想到慕行會開洗碗機,因為自從慕行上次教過他洗碗后,洗碗就是蘭持的活了,洗碗機也隨之成為他摔碎的盤子和燒糊底刷不干凈的鍋的藏身之處...... 早上慕行沒多少時間和他算賬,時間緊迫把他從被窩里拎起來痛罵一頓,趕著去上班打卡。 蘭持有意想好好表現彌補,本來經過昨天慕行的警告和手上越來越痛的燙傷,蘭持今天不打算再練廚藝,可...... 他剛剛又把這個不大的兩室一廳完整地翻了一遍,除了得出這個叫慕行的alpha有著糟糕的審美和奇特的生活習慣后實在得不出別的,這讓他對自己失憶前能和這樣的alpha共同生活的事實再度產生嚴重懷疑。 他實在忍不了,順道把花盆里的掛鐘掛回墻壁,沙發縫里的盤子重歸廚房,還有玄關柜上那把堪比哆啦a夢的兜——藏了古龍水、手表、領帶、銀行卡......甚至是半瓶老干媽的大黑雨傘清理了,蘭持一邊瞪大眼,一邊“超度”這些東西都回到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忙活一上午,蘭持去廚房的冰箱拿慕行早上留的中餐三明治,眼角余光瞥見水池里早上慕行煎過蛋但因洗碗機事故還待刷的平底鍋,他的眼睛就有些挪不開了: 這個世界上真有他做不成的事? 他就算小小用一下慕行能發現? 他又低頭看了眼手上水泡癟了,露出發紅皮rou的手背。 癢。蘭持忍不住去撓。 另一邊,慕行說去上班,其實就是打了個卡,到那后發現辦公室空空蕩蕩,零星來的幾個還因為宿醉攤在椅子上蓋著帽呼呼大睡、不省人事,看完這慘狀就連慕行都忍不住為他媽這位女強人的不容易嘆氣,然后自己也曠工偷溜出去開酒店補覺。 別問,問就是沙發真睡不好。 一覺到下午兩點,慕行被arthur的電話打醒。跑銷售的職位本來就比較自由,只要有成交額打卡考勤都算個屁。 arthur問他在哪,醉酒后感覺身體還好嗎? 昨晚慕行裝醉,被arthur和他的朋友們搬上uber。慕行覺得搬他的每一個人都要比他醉,害他腳差點被車門夾掉。 聽arthur狀態是剛醒,慕行坦誠自己也在曠工補覺。arthur爽朗大笑,說他平安到家就好。然后兩人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掛了電話。 既然醒了,慕行叫酒店送餐,吃完正想再瞇一會。呂子洋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聲音幽怨:“行哥,你還記得異國他鄉的酒店里你身患重病、快要掛掉的好哥們嗎.......” “去你的?!蹦叫行Γ骸袄纤尾『昧??” “咳咳?!彼翁扃髟谠捦材嵌饲鍍上律ぷ樱骸坝辛颂m花忘了兄弟咳咳咳見色忘義......” 呂子洋小聲嘀咕:“呸,蘭花兒算什么色......” “得,咳成這樣還有心思看戲,看來一時半會掛不了,我掛了!” 呂子洋發出尖叫:“慕行你沒有心?。?!” 慕行也沒真掛,看破他們打電話來的意圖,打了個哈欠:“就這么想來看蘭花兒?” 呂子洋和宋天琪恨不得給他跪下:“你他媽不是廢話!” 那可是蘭持落難??!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遇第二次! 宋天琪想得發著燒都睡不著,躺在床上鼓突雙眼,恨不得就地嗝屁好讓靈魂起飛,飄去趴慕行家天花板。更吵的是呂子洋,要不是床上的宋天琪還需要人看著是在裝死還是真死不瞑目,他早就劈頭蓋臉打進慕行家指著蘭持鼻子罵個過癮了。 呂子洋覺得蘭持失憶一定罵不過他,終于可以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