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人生在世,誰還不被說上兩句。王大人就是性急,白白得罪了陸侍郎,還要把氣撒在我們身上。哎!怎么就不能等等在看呢?” 半月過去,事情在刑部仍舊毫無進展,然而大理寺已經找出了四皇子指示的重要人證物證。 眾人等著等著,等到了刑部所有人被罰俸兩月的旨意。 第131章 陳貴妃暴斃一案的案犯由大理寺定了案,確由四皇zigong中的宮人所為,那宮人已死,卻還剩有父母親人,已經拿入獄中,他們承認此事確由四皇子指使為之。這些人七日后便要處絞刑,四皇子為背后謀犯,亦被罰去了羊房夾道,責令三月不得出。 曲意樓,唱曲的人咿咿呀呀,樂聲飄至三樓廂房,已聽不大清。 李去疾添了一盞熱茶,推給對面那人,“你當真沉得住氣,現在劾你的折子只怕塞滿了內閣?!?/br> 現如今,整個刑部的名聲都不大好了,陸迢在其中一馬當先,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甚而還有人說他勾結了四皇子,故而壓著不查。 陸迢不甚在意地笑笑,“左右留不了多久,這些于我并不要緊?!?/br> “也是?!崩钊ゼ捕吮K喝了一口,忽又問道:“那尊夫人呢?她當何如?”東南偏苦之地,長在京城的嬌女能住慣那里么? 陸迢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斂起,口中無話。用罷這盞茶,他也就起身出去了。 桌上留著刑部帶出來的一封文書,李去疾收進懷中,默默嘆了口氣。 自己剛剛是那句話惹到他了? * 陸迢連著半個月都是早出晚歸,秦霽也快半個月沒見過他,很快就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 只是出門時偶爾會聽到與陸迢有關的閑言碎語,說他尸位素餐,好逸惡勞。秦霽聽了不覺生氣,但也并不茍同。 譬如此刻,墨鋪里,掛著筆架的那側,就有幾個穿著襕衫,頭戴綸巾的男子,都是監生打扮。他們站了許久,卻一直筆都未選,而是一直在評議陸迢。 秦霽垂首只作未聞,選好了心儀的硯臺,便要去結賬,一折身,她多日沒見到的“夫君”出現在面前。 陸迢沒穿官服,一身鉛灰云紋直裰,頭戴網巾,作尋常富家子弟的打扮。一柄折扇拍了拍秦霽的手,他俯下身,眉心微斂,“他們顛倒黑白,你不要聽?!?/br> 陸迢壓低了聲音,有幾分委屈的模樣。 秦霽抬起頭,卻先瞧見了這人冒著一圈青茬的下頜,眼下也透著些烏青的疲色。瞧上去著實有些可憐。 “嗯?!彼c了一下頭。 后面那幾人卻還在喋喋不休,一個說著:“我看他這侍郎也做不長遠,不過是個投機之輩,才有機會登上高位?!?/br> 另外一個立馬接上:“可不是,他身后這股浪過去了,該倒還得倒?!?/br> 陸迢嘖亦聲,掃了眼那幾人,目光轉回秦霽身上,微微有些受傷的眼神。 “聲聲,幫我出氣好不好?” 他聲音壓得更低,配著那幾人或嘲或諷的話,瞧上去更可憐了。 他們雖口口聲聲評議著陸迢,但連見過他都不曾。人都站在面前了還在此處說三道四,著實很討厭。 美人的目光總是更容易被人察覺,很快,那幾人便肘推著肘,先后止住話聲,朝秦霽望了過來。 見秦霽仍站在原處,那幾人彼此互望了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要知道,這京城里,春宵寂寞的夫人也不在少數,常常有人臨街一眼便成了段露水姻緣。 這位夫人瞧著年紀輕輕,貌美如此,穿的也是錦袖羅衫,只怕是被家里嫁了個年紀大的郎君,寂寞如斯,故而專門來這男客多的鋪子露眼風呢。 幾人推推搡搡,一個最為白凈的男子邁步上前,含笑作了個揖,“這位夫人,可有什么忙需要小可來幫?!?/br> “有的?!鼻仂V迎著他期盼和隱隱得意的目光,皺眉道:“你們幾時能住嘴? 我瞧幾位的穿著打扮應是國子監的監生?你們不琢磨些實在的事情也就罷了,好歹也說說經學子集,儒家六藝。怎么聚在一起,凈知道說些酸掉牙的話來污人耳?” 她呼了口氣,繼續道:“旁人讀書,腹中存的是墨水,你們幾位怎么像是讀了食單?泛出來一肚子酸水?!?/br> 她的聲音不大,然而字字清晰尖銳,墨鋪都比先時要安靜不少。 話音一落地,鋪子里其余人便笑了起來,里面不少人跟著附和秦霽。 那站出來的白衣男子面色一僵,怎么都沒到瞧著溫柔似水的一位夫人說起話來竟如此刻薄。 “你……你……”他結結巴巴,想要找另幾人幫忙,一回頭,人都傻了。 身后空空一片,剛才那幾人嫌丟臉,已偷偷溜到了門口。 從墨香閣出來,陸迢慢悠悠走在秦霽身側,未幾步,他低下頭,悶悶笑了聲。 秦霽瞪他一眼,陸迢即刻收起笑意。 將要上馬車時,他牽住她的衣袖,“今日得閑,我們去京湖游船,好不好?” “不去?!?/br> 陸迢頷首,神色怡然,“那我們早些回家?!?/br> 秦霽一頓,待放下車簾時,對外面道:“去京湖邊上?!彼挪灰蘸完懱龃粼谝婚g房里。 初夏時節,湖面有微風拂過,暢意悠然。 京湖里泛著不少游船,湖心有小舟在賣吃食糕點,也有小舟在彈琴奏樂,熱鬧不輸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