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陸迢?!?/br> 只喚一聲,等他放下茶盞看過來,秦霽問:“我們是分房睡,對么?” 她的語氣像是疑問,但眼神中并沒有這些。 秦霽并非在問。 昨日同床是無奈之舉,但日日同床—— 不行。 絕對不行。 陸迢沒想到她這樣快就提出來,雖然做了準備,還是感到失意。 他嗯了聲,在秦霽疑問的目光下,走到貼著東墻的置物柜前,伸手按住一處,推開來,里面是一間暗房。 里面陳設簡單,一扇窗,一張床,一條置衣的木楎,再無別物。雖小了些,看著倒也干凈舒適。 “日后我睡這里?!标懱鑫⑿χё『蟛垩?,勉力保持大方的風度。 秦霽舒了口氣,“那我們說好了,你以后不能上這張床,衣服也不許出來換,除非迫不得已,我們不要拉拉扯扯?!?/br> “還有……我也不會碰你,不會出來換衣?!?/br> 以后就要同住,秦霽覺得有些事該一次說清??烧f到一半,陸迢朝這邊走來,兩人越來越近,她忽然就卡住了。 陸迢在她身側坐下,閑適地仰在榻上,“還有什么?” 秦霽抿了抿唇,只憋出一句話。 “總之,我們都不能過線?!?/br> 陸迢歪頭看著她,瞳仁闃黑幽深,秦霽也直直回視過去。良久,久到秦霽以為他要說不,打算先發制人的時候,陸迢開了口。 “我答應你,不過——”他指指兩人同坐的軟榻。 “這張榻怎么分?” 第126章 秦霽沉默了。 她每日都要歇,不想和他分。 但是他都要睡暗房了,自己連榻也占著,似乎太欺負人。 分榻的事情沒有定下來,秦霽困得厲害,去床上睡了。 她醒來時周圍昏昏暗暗,分不清是什么時辰,撩開床帳,環兒伏在桌上打盹。 她踩著軟綢履下床,剛站起來,那邊就醒了。 環兒給她拿出裙衫換上,一面說道:“小姐,時辰不早了,廚房已經備下晚飯,都是調養身子的好東西,咱們收拾收拾去偏廳吧?!?/br> 秦霽點點頭,只以為是自己恰趕上了時辰。 進到偏廳才見陸迢也在,紫荷布好碗筷,道:“夫人來的正好,奴婢這就叫人傳菜?!?/br> 秦霽聽著仍是別扭,點點頭,坐了下來。 一盞黃昏將落未落,偏廳里點上了燭,兩處光照相映,秦霽恍惚想起了小時候。 爹爹當值總是很忙,常常晚歸,娘親每日都會熱好菜等著他。等到爹爹回來,一家人坐在院中,常常就是這樣的天色。 秦霽拾箸,對這樣的場景生出了奇怪的熟悉感。 只是現在她長大成人,和她一起吃飯的人換成了陸迢。 也不是……不能習慣。 * 陸迢有五日的婚假,到第三日,秦霽回門,他也跟了過去。 秦霽在長公主府受了不少關照,禮尚往來,在自己家里時,對陸迢也關照許多。 用飯時給他布菜,不時和他搭話,不讓陸迢受一點冷落。 她的舉動秦甫之看在眼里,到下晌,秦甫之待陸迢的態度果然要比先時熱絡。 用過晚飯,秦甫之看向秦霽,“今日一早過來,你想必也累了,先回去歇息罷?!?/br> 秦霽知道這是要支開自己,起了身,臨走前又看陸迢,“我先走了,你在這兒陪著爹爹?!?/br> “好,小心看路?!标懱鰷芈晣诟?。 他們一同裝模作樣的時候,總是分外有默契。 秦甫之他第一次嫁女兒,親女兒才嫁出去三日,就處處維護別人家的小子,秦甫之心里委實不是滋味。 待秦霽一走,他便收起了先時的熱絡模樣,叫人取了酒來。 “十幾年的花雕,只這幾壇,今夜就由你與我分了?!?/br> “多謝岳父大人?!标懱雠e盞敬酒。 秦甫之未應,仰頭也喝盡一盞,算是默認了這個稱呼。 秦霽的酒量和酒品陸迢見識過,都在常人之上。然而直到今夜,他才真正知曉她緣何有這樣好的酒量。 虎父無犬女。 他有些撐不住了。 * 酒罷夜深,樹影重重。 陸迢出了前院,腳下打了個趔趄,趙望眼疾手快扶住,“大爺,您怎么樣?” “無事,我還能喝?!?/br> 月色下,陸迢的神色一派沉靜,說出來的已然是醉話。 趙望驚詫過后,半攙著他回去,一路上,不知聽到了多少句“聲聲”,趙望默然搖頭。 到東院的月洞門下,看見守門的丫鬟,趙望連忙道:“快去叫夫人來,大爺喝醉了?!?/br> 丫鬟被他的語氣渲染,也著了急,“夫人不在?!?/br> “我知道夫人不在這,你不去找她,她怎么能出現?” 小丫鬟沒辦法,只得如實交代,“夫人出門去了,還沒回來?!?/br> 趙望傻了眼。 “聲聲去了何處?”醉了一半的陸迢聽到這番對話站直身子,拂開了趙望的手,肅聲追問。 小丫鬟哪里知道這些?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話。 趙望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退下,自己扶著陸迢進房。 到門口,陸迢又一次拂開他的手,“退下!沒規沒矩?!?/br> 他的眼神清明,步伐穩健,只是說話時而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