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想是王爺在江省待的太久,連什么是獵物都分不清了?!标懱隼溲曰匾?。 燕王叫這話一嗆,止不住心虛,訕訕覷向嘉元帝,父王一向瞧不上整日浸□□色之徒,當初被封到江省,亦有此因。 嘉元帝此時心情正好,只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沒真動怒。 燕王心下一松,隨即注意到陸迢身子微側,有意將身后女子擋在身后,他見過秦霽的畫像,一眼便認出是她。 費盡心思繞一大圈沒能得到的機會,如今直接送到眼前,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江省那邊確實物寶天華,風俗野物數不勝數,像我這種攜妻帶子的人去了,每日的趣味頗多?!毖嗤踬r笑揭過此事,話鋒一轉。 “陸侍郎的年紀也不小了,聽說還未娶親?上次到江省,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為國盡忠固然是要事,可家業家業,先有家后有業。你能耽擱,姑娘家的韶華亦逝,可經不起耽擱?!?/br> 他扭過頭,笑著對嘉元帝道:“再這么下去,只怕姑母都要cao心了,您說是吧,父王?” 他說話時,嘉元帝在旁捻須,不動聲色瞧著陸迢與秦霽。此時才朗聲笑道: “你今日說的極是?!?/br> * 不過一個下晌,賜婚的消息便傳到了各處。 秦霽就這么稀里糊涂多出一樁婚事。 從亭中回來之后,她再未去過別處,沒有見陸迢,也沒有見李思言。冬狩只剩三日,最近的時候,李思言離她只有一步。 可接著,就有宴上的宮女找了過來。 他們,始終差那一步。 第121章 此次冬狩,伴駕的官員里沒有言官,但賜婚的后一日,秦甫之在府中接到了圣旨。 冬狩結束,秦霽才回到府上,正堂便來了人喊她過去。 彩兒進屋傳話,卻沒見到秦霽,找了一圈,才透過掩下的云綃帳發現她的蹤影。 秦霽將自己嚴嚴實實埋進了被褥,唯有一瀑青絲流瀉在牙白錦被之外。 小姐不常生氣,可這回卻不同,彩兒算了算,賜婚一事已過去四日,小姐從未因何事著惱過這樣久。 她撩開床帳,取簾鉤掛起一面帳子?!靶〗?,老爺找您?!?/br> …… 良久,秦霽的聲音悶悶傳出,“我誰也不見?!?/br> 她又道:“你去回話,過幾日我自會過去?!?/br> 至少這幾天,她還不愿聽到任何與陸迢有關的事情。 “知道了,小姐?!辈蕛郝牶蠼z毫不覺為難。 老爺雖然最講究規矩,但那規矩從不用在小姐身上。同一件事,小公子做了要挨罰,可小姐做了卻只讓小心著些。 彩兒將帳幔放下來,移步去了正堂回話。 一連幾日,秦霽都閉門不出。晚間,秦霄知道此事,特意尋了畫著鳧鳥游魚的紙燈來逗秦霽開心,才到院門就被攔下來。 “小公子,小姐有吩咐,這幾日不見旁人?!?/br> 秦霄朝里面探了個眼風,廊下掛了燈,照在白冷冷的窗紙上,屋內漆黑一片。 “那我不打擾jiejie了,彩兒姐,你把花燈點亮吧,放在jiejie床邊,她喜歡這個花樣?!?/br> “小公子只管交給我?!?/br> 秦霄知道了賜婚一事,也猜出秦霽大約是在為此事煩心,折過身,又不放心地回望了幾眼。 彩兒勸道:“公子放心,小姐沒事,只是連日的冬狩,走也走累了,這會兒在歇著呢?!?/br> 秦霄這才離開,他走后,彩兒提著精致的紙燈走進房中,撥步床內仍是沒有動靜。 彩兒想了想,沒有點亮這燈,將屋內熏爐的炭換過一遍,退出屋內。 小姐這幾日在圍場,除去最初那天,后面幾乎沒睡過好覺,每次她起夜,都能見到帳內一盞微亮的燭光。 她再遲鈍也能看出,小姐并不滿意這場婚事。 一連幾日,秦霽都未出過院門半步。到夜至月深,更夫敲響二更的梆子,秦府外跳出兩個人影,悄無聲息回往別處。 * 白鷺園。 書房燭火明亮,書案上翻開的奏本堆起厚厚一摞,著大氅的男子垂首凝神,良久,擱下了手中的湖州羊毫。 筆桿碰到玉蟾筆洗,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角落里的司正司午聞聲,即刻正襟危立,目光從各自的鞋履上拔起來,望向書案。 他們早就回來了,那時陸迢在忙,他們不敢貿然回話,這會兒不說也得說了。司正前邁一步,回道: “大爺,姑娘今日還是沒有出來,便是院門也不曾出過?!?/br> “知道了,你們出去?!?/br> 陸迢面色沒有波動。 房門合上,他站了起來,挽袖提筆,在蟾腹中濯洗羊毫。 墨滴由毫尖擴散,在清水中漫出一圈圈黑色的波紋,掩去倒映在里面的深眸。 她多久沒出來了? 不算在圍場的時候,是五日。 圍場里她避著他,這五日,送去秦府的帖子亦被原樣退回。 那天指婚一事過于巧合,且與自己脫不開干系,秦霽若誤會那是自己一手設計也再正常不過。 陸迢從不喜歡把事憋著,禁微則易,救末則難。*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望向窗外。 月明云淡,星點斑斕,正是出門的好時候。 * 秦府。 秦霽接連幾天日夜顛倒,早就分不清時辰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