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狄默積郁成疾,沒多久便拋下老父和孩子,病逝而去。 他的外室大費周折來到金陵,能幫上忙的也只有這位厲害的故人了。 只怕她現在連人都不知道在哪,得從牌位找起。 陸迢吊人胃口,半天不說話,秦霽動手推他,正巧推到了他手臂上的傷處,他悶哼了聲,躺回一旁。 “嗯?”秦霽上心了,攬過被子擋在身前,抬手撐到他臉上問。 “親我?!标懱龊衲樒っ钏?。 “我不太想?!鼻仂V道。 她說得很委婉,實話是她一點都不想。 真心實意的四個字給今夜不斷做出出格行為的陸迢提了個醒。 他險些咬上了她的鉤。 緩緩吐了口氣,陸迢淡聲道:“隨你去哪兒?!?/br> 第039章 秦霽琢磨著他的語氣。 不怎么好。 但陸迢還沒騙過她。 可是他的語氣真的不好。 她停在他上方,心思搖搖擺擺,長發落在陸迢肩頸和胸前,掃來掃去。 陸迢忍耐著輕微的癢意,正待睜眼,一陣淡淡的香風拂過面龐,鬢邊傳來溫軟觸感,一觸即離。 他身前的長發像一灣水似的流走了。 陸迢睜眼,輕輕偏首看向秦霽,她已經背過了身。 第二日,陸迢在前院的四角亭子里擺了棋盤,要秦霽陪他下棋。 廟會在晚上逛,他今日得空,看樣子會一直在榴園。 “我不會下棋”秦霽道。 陸迢不甚在意,將裝著云子的青釉棋罐推到她手邊。 “你玩你的,我下我的?!?/br> 秦霽執白,聞言在棋盤上先落下一子,陸迢看過來的時候,她理所當然地挑眉。 說不會就不會。 陸迢心里失笑,表情仍舊端著。 兩個人當真各下各的,也不管棋子有氣無氣,秦霽只要擺的好看。 陸迢則自顧自把她的棋給圍住,圍死了也不拿走,就這么圍著。 一來一回,竟然也過了一上午。 陸迢看了眼地上短短一圈的影子,問她,“今日想去哪兒看廟會?” “瓦官寺?!鼻仂V捏著棋子,在棋盤上落下一個完整的圓。 聽到她說瓦官寺,陸迢有些意外。 秦霽想要去哪,只能跟他說。之前提也不提一句,顯然是不知道的,這么些天呆在榴園里給打聽出來了? “好,吩咐下去早些收拾?!?/br> 早些收拾? 秦霽不解看他。 陸迢不動聲色,“那兒離這不近,要去今夜便得宿在寺里?!?/br> “好?!鼻仂V給綠繡使個眼神,她立刻回去收拾了。 宿在寺廟秦霽當然愿意,佛門重地,陸迢不能亂碰她是其一,能多些時間找找人是其二。 其二為重。 下午二人踏上了馬車,后面還跟著一輛,放的都是陸迢的起居用物。 陸迢愛潔她知道,可只在寺廟住一夜,從茶盞到巾帕他都要自帶一套,正兒八經世家豪族的做派。 平日的吃穿也是,同她只靠著爹爹一份俸祿的家里大不相同。 秦霽在京中處過不少姊姊meimei,不是沒見過世面,但在榴園,當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她見過的世面時,驀地不是滋味起來。 這些東西似乎和兩千兩一起變成了沉重的債,使得陸迢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做不到理直氣壯把人推開。 這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煩。 車轅轆轆滾在路上。 昨夜雨歇,今日便放了晴,窗外的風一縷縷撲進來,帶走些許熱意。 秦霽不想和陸迢說話,揉揉眼睛靠在車廂假寐。 她折騰許久,這會兒終于坐上去瓦官寺的馬車,心情很復雜。 陸迢就這么答應下來,秦霽想得到。 可他要陪著自己一起在寺廟宿一晚是她沒想到的。 到瓦官寺時,天色尚早。 秦霽搭著陸迢的手下的馬車。 因著有廟會,寺廟外的攤子和彩棚早就搭好了,這會兒都開始叫賣起來,游玩的香客布滿左右兩條道,人聲鼎沸,熱鬧不輸京城。 從今年年初到現在入夏,她已經太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秦霽看得出神,陸迢捏了捏她的手,輕聲解釋,“金陵五月有兩次城隍廟會?!?/br> 城隍廟會。 難怪這樣熱鬧,拜的是土地神。 秦霽抽出手理了理壓根沒亂的裙擺,“原來是這樣?!?/br> 這兒雖也有成行的男女,但親近成這樣也是要惹人回頭的。 陸迢把她那點小心思看在眼里,并不勉強,昨夜幾乎聽她哭成了世上最傷心的人,今天總不至于專程帶她出來一趟還給她添堵。 他走走停停,秦霽跟在旁邊也走走停停。 把廟會外面的攤子經過了一大半,就要走到盡頭時,陸迢又一次停下,他問她,“沒有什么喜歡的東西么?” 冰飲鋪糕點攤她不看,絨花攤的小玩意她也不瞧,這一路倒像是她在陪自己逛了。 秦霽在嘗他剛剛塞過來的雪花糕,腮邊鼓了起來,淡淡的甜味很合她心意,眼睛彎彎露出笑意,被回頭的陸迢撞了個正著。 嘴被堵著,她呆愣愣地指了下手中的雪花糕。 正要遞給他也嘗一嘗,這邊傳來遠處女子的喊聲,秦霽從陸迢身旁看去,喊人的是個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