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學會了么?” 陸迢漫不經心問,垂首解她腰間的系帶。 因著這中衣實在大了不少,秦霽用菱白的絲帶在腰間纏了兩圈,系的也緊。 陸迢在這種時候拿出了他不常消耗的耐心。 手指好脾氣地在她腰間打轉,不急不躁,覆著薄繭的掌心來回撥弄如水的綢帶。 窈窕細腰在他掌下輕顫。 秦霽這下是真的醒了。 噩夢成真。 陸迢終于解下那條系帶,還是未等到她的回答。 他抬頭,見到的是一雙無措的鹿眼。 又來? 陸迢呵了聲,抖了抖那條系帶,蒙上她的眼睛。 掌心覆上已經縮成拳的小手,低聲道:“不許哭,知道么?” 秦霽渾身發燙,只點點頭。 月娘說過,有的男人犯賤,你越哭,他們就越高興。 她不能哭。 陸迢滿意地揉了揉她的耳朵,惹得秦霽一個激靈。 他低笑一聲,語氣放緩,“也別怕?!?/br> 天將欲晚,墨藍夜色在天邊彌散,將暮霞逼至一角,仍舊不依不饒。 漸侵漸染,透破薄云。 夜幕垂落時天邊滾過一道悶雷聲響,驟雨隨之落下。 雨流成柱,初綻的春蕊被擊打一番后,瓣兒變得嫣紅。 嬌花吟泣,雨勢不改迅猛。 強勢拍打在窗沿,蕉葉,瓦片,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響。 秦霽攥著薄被,手指和腳趾都緊緊蜷著,玉白的月退掛在男人緊實的臂彎,足背繃成了一彎上弦月。 她已經極力忍耐,然而嗚咽仍是一絲絲漫出喉嚨。 按著腰肢的手從手背至小臂浮凸出連片青筋。 雨下到半夜才肯停。 陸迢替秦霽重新穿衣時,她還在輕聲抽噎,兩團瑞雪也跟著一顫。 陸迢喉結滾了滾,移開眼,在她腰間系上微微沾濕的絲帶,圍上一圈后掉出了長長一段,指間夾著絲帶頓住。 不是這么個系法。 秦霽伸出兩根手指到他眼前,“兩圈?!?/br> 一開口,嗓子都有些啞了。 陸迢目光又落在她的手上,五指纖細白嫩,像花房外那盆玉蘭花的花莖一般。 他想起什么,放下系帶,握住了她的腕。 秦霽想抽回,卻被他用力捏住。 “別動?!?/br> 她哭啞了嗓子,他的聲音卻是沉穩有力。 他不疼么? 秦霽的掌心被翻過來,感受到他的手指從指根撫到了腕間,心中騰起一絲怪異。 陸迢松開了她的手,照著秦霽說的環了兩圈,一截細腰便在火燭微光中浮現出來。 似帶如絲柳,團酥握雪花。 陸迢斂下眸中暗色。 綠珠過來收拾時,秦霽躲在陸迢身后。 熱水已經備好,秦霽抬步,陸迢也往外走,兩人對視一瞬,都沒有要讓的意思。 “大人,有別的凈室么?我隨便去哪都行?!?/br> 她開口便是示軟,陸迢心中微諷。 隨便去哪都行。 都這么將就了,怎么想不到同他一間房洗? 隨她去。 他對外面的人道:“給她把水送到東次間的偏房?!?/br> 第019章 秦霽自己一步步挪了過去,泡進水中那一瞬,疼得她指甲嵌進了rou里。 綠繡被秦霽留在屏風外守著,聽到里面響起了水聲。 她不禁有些好奇禾姑娘究竟是什么來歷,她與綠珠自幼在金陵長大,也沒聽聞哪個禾家有這樣的姑娘,美得像個仙女似的。 也難怪大爺一下將人帶了回來,才一日便又往這邊來了。 不管如何,綠繡心頭一輕,她們在這園子里總算也有了前程可奔,說不準比留在國公府要更好。 正想著,一道低低的哭聲傳入了她的耳朵。綠繡提起精神細聽,又只剩嘩嘩的水聲。 許是聽錯了? 水聲停歇,綠繡聽著動靜,自然而然地繞到屏風后要給她擦身。 兩人相對,都是一驚。 綠繡愕然站在原地,秦霽捂著胸躲回水中,眼眶紅紅,說話帶了惱意。 “我自己來,你到邊上守著便是?!?/br> “是,姑娘?!本G繡連忙退出去,將蛻巾掛在架子上,又背身把更換的衣裙送到里面?!芭緦⒁路旁谶@邊,若是少了什么您便喚我一聲?!?/br> 重新回到屏風外頭后,綠繡用力撫撫胸口,努力忘掉剛才看到的情形。 姑娘脖頸間又多了幾道深紅,其它幾處也布滿了斑斑紅印,在雪白的身子上尤為矚目,特別是這雙長腿中間…… 綠繡猛掐自己一把。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走到外面,仰頭看。夜空被滌凈,一整片都是墨藍,一彎弦月掛在當中,月光幽幽落在深院。 廊檐下還滴著積雨,掉在下面的水坑中。 滴答一聲,便打散了月亮,濺出一小圈水紋。 秦霽收回視線,轉身時往對面的竹閣掃了一眼,倏忽頓住。 兩道目光在月下相接。 鐺—— 鐺—— 鐺—— 古寺的鐘聲悠悠而來。 以后的許多個難眠的夜里,陸迢都會想到這夜的鐘聲,還有這夜的她。 秦霽只覺得煩心。 綠繡道:“姑娘,快些進房吧,才下一場雨,已經夜深,別吹著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