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里是我的私宅,不常有外人來?!?/br> 陸迢不咸不淡地留下這么一句后轉頭走了。 后院只剩下綠繡和綠珠,她們對著秦霽介紹了自己一番,又幫忙將她的東西安置好。 秦霽拿出自己的包裹時兩人怔了怔。 就這么一點兒? 她們雖詫異卻沒問出口,綠繡道:“今兒下午我去請繡娘來,替姑娘新做幾身衣服,兩日便可做好?!?/br> “爺不常來這邊,許多東西都放久了,如今住進了姑娘,還有許多東西未來得及添置。待會兒便去采辦,姑娘可有什么要吩咐的,奴婢這就記下來?!?/br> 秦霽道:“按大人平時用的準備便是?!?/br> 若她真自己想,必然什么都要好好挑揀一番。 也不知他有何忌諱。 萬一冒犯,定會被冷嘲熱諷一番。 秦霽對這些東西的接受范圍很大,合意便開心,不合意也無妨。 秦霽轉眼打量起這間屋子。 一張漆嵌山水四扇曲屏將屋子劃為內外兩處,床與鏡臺皆在其內。 外只陳了張如意圓桌,靠著松鶴雕花格窗下擺了張小案,屋后的茵茵翠綠在這格窗里打個轉,便另有一番雅致意境。 “這間房是大爺住的,還沒有別的人來過?!本G繡對著秦霽笑道。 秦霽難以置信,“真的?” 她對陸迢了解的實在少,只是他都去了花樓,身邊還會少女子么? 她自己不也一夜就被帶了回來? 秦霽忽地想到一個更為要緊的事,她放低了聲音,“他……成親了么?” 綠珠和綠繡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一份驚訝。 爺第一次帶回來的姑娘怎么看起來和他不熟? 綠珠心急道,“姑娘,我們大爺尚未娶妻,也無妾,連——嗚嗚” 綠繡一手捂住她的嘴,對秦霽道:“既是大爺帶姑娘來的,姑娘安心住在這兒便是,榴園沒有旁人?!?/br> 秦霽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 綠繡松了口氣,手藏在身后伸過去擰了一下綠珠的腰。 大爺都不說,輪得到你說? 下午,綠繡請來的繡娘替秦霽量過腰身,又拿出花樣給秦霽定下款式。 到她們走的時候,秦霽悄悄問了綠繡要花多少銀子。 綠繡道:“姑娘不必擔心,這是府上常去的成衣鋪,她們會記在帳上,屆時自去府上收錢?!?/br> 秦霽知道這些,京中的大戶人家都是這樣做的。她想花自己的錢,來時帶了一百兩銀子,如今零零碎碎還剩下了六十幾兩。 總不能真變成一個吃穿全靠別人養的外室。 綠繡說完也覺失言,禾姑娘瞧著也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說這些作甚。 她又道:“一匹雪青杭綢,一匹月白撒花緞面。做得四件春衫,花樣要蘇繡,明日便能趕工出來。大約要三十兩?!?/br> 秦霽把那句她想自己付的話咽了下去。 三十兩。 剩下的錢她連京城都回不去。 * 陸迢出榴園后回了國公府,他在外有不少資產,時而外宿,昨夜未歸倒也無人奇怪。 只有跟在他旁邊的趙望心中求知欲十分之洶涌澎湃。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 大爺從花樓里帶出了一個女子?。?! 是上次游船上的那個壓軸姑娘?。?! 每一次他都在,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的??? 陸迢進門。 咚。 趙望一頭撞上門框。 他再抬頭時木門已經合上,一絲縫都沒留。 書房內,陸迢手上拿著那把昨夜晃在他身后的短匕。 這是一柄很好的匕首,銀柄細,刀身韌且薄,倒適合女子防身。 日光下細看便知,柄身是換過的。 做它的人倒是費了心,可惜主人不會使。 禾雨,秦霽,她來金陵做什么呢? 專程殺他? 陸迢嗤笑一聲,若是有這個本事也不會被騙到青樓了。 金陵。 陸迢旋著匕首在掌心轉了個圈,劃開了另只手上的紗布。 秦家就那點事,與他無關。 而秦霽,是她先勾他。 第018章 翌日,應天府署。 到了下值的時辰,汪原如釋重負地嘆了一道,“得擲且擲?!?/br> 遂將手中剩下的案子一擱,靠進了椅圈。他歪頭看向陸迢。 “陸大人,你急著回么?” 陸迢取下官帽放在桌上,“直說便是?!?/br> 汪原一聽,苦了臉道:“我的馬車今日在路上壞了一半,拖去修了,你助人為樂送我回去吧?!?/br> 汪原家住在城西桂花弄,離府署有段路程。 陸迢并無急事,也好說話?!白甙?,先送你去?!?/br> 馬車掉了個頭駛向城西,繞了個圈才從另一頭進了桂花弄,桂花弄是一條窄巷,因著巷口有兩棵百年的桂花樹而得名。 里面略顯擁擠,院墻挨著院墻,家家戶戶的炊煙都混在一起,是尋常百姓住的地方。 到了巷尾,才出現一間稍大的宅子,青瓦白墻也還像樣。 趙望叫停了馬車,先前沒開口是怕冒犯,可再走就要出桂花弄了。 他不太確定地朝里問道:“汪大人,可是此處?” 正五品的官就住在這種地方?稍好些的富商也住的比這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