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更因為那叫路西菲爾的,本就是再美好不過的、向善的生靈。 是在將神明所喜愛的戒律與美德維持。 即便這一部分本屬于路西菲爾的,隱藏在雙圣樹中的靈,早便已經同他分離了太久太久。但...... 我還可以被救贖嗎? 他垂下眼,只覺得心中一片茫然。 將他推向混亂與瘋狂邊緣的,無時不在困擾著他的情況,似乎因為那一部分靈的回歸而得到緩解。 但身軀早已經被轉化的墮落天使,又如何能夠再回到天國,再回到神明的跟前? 縱使智計無雙,他同樣是給不出任何解決方案。 唯一可控的是,在這片幻境與迷霧中,他似乎可以短暫的將身體的狀況擺脫。變化成曾經的模樣。 還是說在這幻境里,他本就是在以曾經的模樣而行? 白衣金發,眸中不是墮落的黑色或被血色侵染。身軀同樣是變得輕盈,而不需要遭受任何rou/體的束縛。 甚至于涌動在他身體里,叫他掌握的力量,并非是那般充滿怨恨與負面的影響。 而是神力、信仰與自然,叫他幾乎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喟嘆。 那是曾經屬于他的,未曾墮落的天使的形態。 這般逃離魔神掌控的“自由”,更是他夢寐以求,卻似乎永遠都無法得到實現。 他的腳行走在地面,所到之處,卻并非是那般花木枯萎生機斷絕。 而是鳥兒高聲歌唱,花朵盛開草木舒展枝葉,向他展露一切的美好。 然后他聽到了有人在喚他。 “路西菲爾殿下?!?/br> 第24章 赫萊爾偏頭,在那恍若蒼穹的藍眸中,有天使穿行過霧氣,款款而來。 是拉斐爾,那不知是何故?;蛟S是受精靈王族之邀,或許因著那其他的某種原因,來到此處的天使。 他對拉斐爾不應該陌生,或者說,本不應當是陌生的。 但他那空白的記憶里,卻又并沒有太多有關于拉斐爾的記載。 只是從旅館眾人的談論中知曉,這是有著“神將治愈”稱號的天使。更是伊甸園中,卡巴拉生命之樹的守護者。 更是他,或者說路西菲爾的下屬,同伴,同族。 甚至是兄弟。 即便他們之間,并沒有世俗和世人所以為的血緣。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卻又如同被釘死在那地面間,根本便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發出任何聲響。 “我終于是再見到您了,殿下?!?/br> 拉斐爾開口,心中涌現出nongnong的,失而復得的驚喜。 即使他比誰都清楚,這不過只是一處幻境,是他內心里最隱秘的幻象。但...... 他一步步向著他看到的路西菲爾走去。 時間與歲月,并不足以在天使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遑論路西菲爾本就為神明所鐘愛。有屬于世界的善意與優待,傾注在其間。 路西菲爾的美貌,足以滿足任何生靈對美的定義和想象。而他的美德,同樣足以引得所有天使的信仰和追隨。 這是一種同天使們對神明的敬畏與敬愛,并不相同的信仰。 拉斐爾作為同路西菲爾有著諸多交集的熾天使,同樣不能免俗。同樣無法在路西菲爾失蹤后,將自身的情緒與理性,徹底抽離。 所以縱使明知,這不過是路西菲爾那隱藏在雙圣樹里,散落的靈在設下幻象。拉斐爾還是柔和了面色,生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您......可還好?” 好嗎? 赫萊爾不知道。 又或者說那樣的回答,定不會是拉斐爾想要。 他在黑暗中醒來,頭腦與記憶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過往都叫他遺忘,唯有魔神給予的痛楚與欲念,方才是真實。 他本當在那樣的過程里沉淪。 全身心的奉上身體及信仰,祈求魔神的撫慰和垂憐。 但事實卻是他并不甘于如此。 所以一次次的抗爭和想要逃跑,一次次的被魔神抓回到那魔宮中,而后施以懲戒。 他幾乎是要放棄那所有無畏的堅持,徹底屈服在魔神的掌控之下。 但本是避之不及的痛楚,卻又似乎是成為叫他清醒的良藥。 而他的理智,在一次次滑落到混亂和瘋狂的邊緣時,總歸是有什么將他拉回。 那是什么? 是他對世間的眷戀與不甘?還是他還有未盡的事情不曾完成?抑或者他本就是那般,固執到近乎愚蠢的生靈? 赫萊爾無從知曉那答案。只是在唇角扯出笑容,開口,溫聲對著拉斐爾道: “我很好,拉斐爾?!?/br> 拉斐爾無言。但不知是為何,眼前的“路西菲爾”分明是笑著的,他卻感受到了nongnong的悲傷。 只覺得潸然淚下,不由自主的落下淚來。 “你為何哭泣呢?” 赫萊爾不解。指尖伸出,似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在拉斐爾臉側抹過。 將那淚水抹去。 但伸出的指尖凝固在半空中,而后收回。他又忽然想起,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其實是在厭惡著每一個生靈的碰觸的。 是的,每一個生靈。 他只恨不得能夠將那層血rou一點點搓下,燃燒在火里,徹底泯滅痕跡。而身體的接觸對他而言,所帶來的,只會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