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行了,你不必悲傷。當務之急是打起精神來,將殿下找回?!?/br> 薩麥爾開口,干巴巴給出勸解。 “如果殿下在,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子?!?/br> 第5章 路西菲爾若在,是否會對此發表意見不好說。 第九層背叛地獄中,路西菲爾未曾踏出,同樣未曾窺探到全貌的宮殿內。 魔神一手支頤,慵懶的坐在王座之上,睜開了眼。 璀璨的金眸中無喜無悲,沒有任何波瀾。 只是在落到路西菲爾所在的那間寢宮時,目光如溫柔的水波般涌動,好似帶出了幾分繾綣。 “赫萊爾,我的天使?!?/br> 屬于我的晨星。 像是趁著原主人不在,終是觸摸到了珍寶,將其收到囊中,并且急于洗去其烙印的竊賊一般。 魔神眼中非人的色彩與神性褪去,緊接著浮起的,是深深的占有和偏執。 空間的距離在魔神腳下被無視,伴隨了祂的到來,踏足到那禁錮路西菲爾的寢殿之內。 原本環繞在路西菲爾合攏的翅羽間的鎖鏈散開,有如夜幕一般深沉的六翼舒展,顯露出內里蜷縮著的天使來。 黑發披散在身后,將那裸裎的皮rou遮蓋,呈現出發絲黑到極致,那身皮rou白到極致的對比。 身軀蜷成一團,雙臂抱住那曲起的雙腿。尚未睜開的眉眼間,自是顯而易見的脆弱與防備。 燦金的發,恍若蒼穹的眸,光輝閃耀的六翼。事實上在魔神撿到路西菲爾時,這天使并不是現在這般黑發黑眸的模樣。 那是神明最寵愛的天使,是這世間最完美的生靈。即使身受重傷落到這第九層地獄里,同樣是圣潔且美好的。 足以將魔神心中想要將其蹂/躪的欲念點燃,想要使他跌落到塵泥,渾身上下沾染上自己的色彩。 魔神是如此想的,便如此做了。將天使輕盈的靈塞到血與rou的,沉重的身軀中,使其發色眸色與羽翼的顏色隨之改變。 成為墮天使,成為......祂的眷屬與仆人。 魔神目光之下,路西菲爾卻并未醒來。不過是叫魔神彎腰抱起,陷入更深的夢魘。 夢魘中的他無法說話,無法動彈,更無法感知時光的流逝,感知原本眷戀著他的清風、陽光及雨露等種種。 屬于天使的靈墜落到黑暗中,所有有關天國的記憶,都仿佛是在褪色。 與之相對應的,卻是魔神對他的折辱與言語,開始變得愈發鮮明。將他的思維與腦海充斥。 他如同一只被折斷羽翼,關到籠中,叫鎖鏈鎖住,時時馴養和鞭打的鳥。 不管再如何反抗,亦無法逃脫魔神的掌心。只能是將驕傲與自尊拋棄,做出違背意志的逢迎。 對魔神的恐懼充斥在他的腦海,將他的心靈占據。這近神的造物恍然驚覺,原來,這便是造物與神之間的差距嗎? 既然是如此,又為何不臣服呢? 拋卻過往拋卻所有,對其獻上忠心和信仰。反正他已經墮落,已經是墮天使了,不是嗎? 便是他能再回到人間,回歸天國...... 天國不會再接納他的。 悲傷與痛楚如野草般放肆生長,所有的反抗,都似乎是徒勞。他又何必再反抗? 倒不如甘心情愿的屈服在魔神身下,奉上這具軀體和信仰。 遑論這本就是一具經由魔神轉化和掌握的身軀,是祂的所有物,不是嗎? 他所信仰的神明早已陷入沉睡,通往神明圣所的傳送陣同樣被關閉,所有指向神明的信仰與祈禱盡皆沒有任何回應。 他又何必再堅守,又何必再反抗呢? 不過是自討苦吃,沒有任何意義。 再黑暗與深沉不過的夢魘之內,路西菲爾的思維與想法被扭曲和引導,導向同樣的目標和方向。 臣服。 對著魔神臣服。 將忠誠和信仰,將軀體和靈魂奉上,享受黑暗,享受欲與念被放大之下的歡愉。 成為那罪孽的化身。 路西菲爾那被神明賦予了一切美好之定義的,未曾遭受過打擊與磋磨的心智,在夢魘中沉淪。 如同從至高的天上落下一般,在黑暗里不斷墜落。 無所不在的罪與罰同樣是在發出嘶吼,在促使他做出抉擇。 是成為魔神的眷屬,還是在痛楚中清醒。 “吾神......” 路西菲爾本能呼喚過神明,那創造他的父,那陷入到沉睡里的造物主。 他曾在神明的掌中醒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生靈,便是主耶和華。是神明模糊不清的,并沒有具體形態與樣貌的顏。 他的驕傲由神明親手捧起,他所有的一切,都來自于神明的偏寵與縱容。 他又如何能將神明背棄,轉身投入到魔神的麾下? 即便只是同這魔神的虛與委蛇。 “不!” 路西菲爾艱難開口,睜開雙眼,從那夢魘中脫離。 他以一個極脆弱的姿態,被魔神抱在懷中,走向水池。 魔氣森森,能夠將人心之欲與念激發,使人陷入到罪惡中的水池。 “你醒了嗎,赫萊爾?!?/br> 魔神喚過這經由祂給路西菲爾的名,以手落在他的脊背間,將那身后的翅羽封印。 指腹曖昧摩挲過天使敏感的羽翼根部,明知固問道: “想好了嗎?我的天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