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嗯?”安苳迷茫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小嘉偷瞥了?岑溪一眼,聲音更小地說道:“你知道要是我敢拿水果去喂我姐,會?發生什么?嗎?” 安苳愣了?下:“發生什么??” 小嘉把?手刀放在脖子邊,面目猙獰地砍了?一刀:“我就完了??!?/br> “哪有這么?夸張?”安苳笑了?笑,低頭從背包里換洗衣服。 其實,高一時她剛認識岑溪時,并不害怕對?方,更多的是羨慕和好奇。 開學那天,岑溪無可避免成為了?大?家關注的焦點,安苳當然也不例外,她頻頻把?目光投向?岑溪,看著對?方漂亮合身的polo短袖衫、格子短裙,以及纖細白皙的手臂、小腿,粉紅色的膝蓋…… 而對?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對?所有的目光都不予理會?,一臉淡然地坐在第二排座位上,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在一片嘈雜聲中專心閱讀,側影如同一棵挺拔的修竹。 安苳從來沒見過竹子,看到岑溪那一刻,腦子里便突然有了?具體?的想象。 后來她來往于西南地區送貨,經常見到竹林,每次見到,她都會?覺得熟悉。 別人把?人比作竹子,她不一樣,她把?竹子比作岑溪。這些竹子很“岑溪”。 也許對?她來說,從某一個時刻起,岑溪在她心里變成了?一個形容詞,成為她衡量萬物的尺度。 而當時,穿著洗得泛白的衣褲、舊得看不出顏色的帆布鞋的她,成績吊車尾的她,無疑是很不“岑溪”的。 岑溪并不讓她害怕,就算是因為筆記本?被岑溪氣哭那天,她也并沒有害怕。 在岑溪面前,更多的是無力,挫敗。 因為如果岑溪是正?確的,那“不岑溪”的她,就是錯的。 令人挫敗的是,岑溪好像永遠是對?的,她永遠是錯的。 可能這就是岑溪的可怕之處吧?她就像一面鏡子,小嘉在她面前,也是錯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只要和岑溪好好相處,得到岑溪的肯定,那么?她就不再是“錯的”?;蛟S這算一種心理安慰,算一種奇怪的執念,但安苳這個人很實用主義,不會?把?事情想太?深,怎么?樣做讓自己?心里好過,她就怎么?做。 小嘉晚上喝水喝多了?,又吃了?不少水果,安苳剛進去,她就有點想上廁所了?。 想到安苳一向?洗澡快,她便忍了?十幾分鐘,實在忍不住就去敲衛生間門:“安苳姐!我想上廁所,憋不住了?……你什么?時候出來???” 安苳應了?一聲:“馬上!”說著便加快了?速度,胡亂把?衣服套上,開門出去了?。 出來才發現,剛才太?著急,衣服穿反了?。 她看了?低頭看書的岑溪一眼,在自己?床邊背過身去,解開扣子脫掉上衣,光著上身把?衣袖翻過來。 窗邊傳來窸窣的聲響,安苳把?衣服穿上后回頭看,發現岑溪已經背對?著她躺下了?,被子往上拉得緊緊的,只露出散亂的發絲。 安苳扯了?扯衣擺,有些疑惑?,F在還早,岑溪就要睡了?嗎? 可是她連床頭燈都沒關,甚至都還沒刷牙。 安苳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彎腰按掉了?岑溪的床頭燈,順便還把岑溪的被子掖了?掖。 燈光暗下來的一瞬,她感覺岑溪在被子下面動了動,然后翻身過來看向?安苳,皺眉道:“干嘛關我的燈?” 兩個人對?視了?一瞬,安苳說道:“哦……我以為你睡了??!?/br> “我只是累了?,想躺一會?兒?!贬崎_視線,又翻身回去,留給安苳一個冷漠的背影。 “哦……”安苳應了?一聲,又把?床頭燈幫她打?開,然后看向?岑溪,小心地問道,“我打?開咯?” 岑溪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嗯”了?一聲,睜開眼,看著焐在暖氣片上的礦泉水。 她不知道安苳還在看著自己?,只是在心里想道,要不,明天分開住吧? 有時候她真討厭家鄉的集體?主義,好像大?家一定要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才行?。和白石鎮的人相處,她也會?不自覺地去契合白石鎮的價值觀,搞得自己?非常別扭。 其實她和安苳該看到的都看過了?,可那畢竟是意外。 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不然,搞得好像她裝直混在直女堆里偷看一樣。 誰要偷看安苳了?! 是她剛好轉頭拿保溫杯,剛好看到安苳脫了?衣服。 再說,安苳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安苳肩膀比平常女生寬一些,但腰還是很細,曲線往長褲邊緣凹陷下去,拐了?一個彎復又隆起,接近沙漏的形狀,卻不比真正?的沙漏飽滿,或許因為她很高,弱化了?沙漏形狀帶來的性感,更偏向?緊致柔和。 雖然岑溪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類型,但她知道她肯定不會?喜歡這一款。 想到明天可以分開住,岑溪平靜了?一些,但也覺得有點悶,便披上風衣,走到窗臺邊眺望沈城的夜景。 其實她今天心情很一般。 她是真的把?言薇當做過朋友的,但是,好像很多時候,相見都不如懷念,見了?一面才真切地感覺到,二十歲的言薇的確是她曾經的朋友,但二十八歲的言薇,對?她來說只是陌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