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抹了抹睫毛上的水珠,又重新把水打開。 再怎么樣也得洗澡啊,昨天出了不少汗…… 熱水流過肌膚,安撫著她疲勞的神經,她也慢慢從那種輕飄飄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雙腳又重新踏踏實實踩在了地上,昨天的事情也有了真實感。 安苳抬起左手,呆呆地看著水流沖刷過手指。 中指和無名指慢慢并攏。 她還從來不知道,女人之間可以這樣。 昨晚岑溪看上去很舒服。 連對自己都羞于承認的是,她也有點舒服。 岑溪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就連發起酒瘋來,都和別人不一樣。 但經過了這一晚,她對岑溪的感覺,還是有了很大變化。 看過岑溪狼狽和私密的樣子之后,她就突然又產生了一種幻想——也許,她還是可以和岑溪好好相處的。 為什么說是幻想呢,因為她高一時就這樣想過,但冰冷的事實告訴她,這是幻想。 沒想到她現在又在幻想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 深入了解了岑溪身體的美好之后,她越發自慚形穢,也許是為了緩解這種自慚形穢帶來的焦慮,她開始幻想和岑溪建立一個和諧友好的關系,只要岑溪成為了她的朋友,她就不會這么焦慮了。 因為她還算仗義,不會嫉妒自己的朋友。 能成為朋友,說明她們之間是平等的。 可她又很清楚,她和岑溪從來都不是平等的,她沒法和岑溪成為朋友。 她不該忘了高一的那件事。 想到那件事,她剛熱起來的身體就冷了一半。 洗完澡吹了頭發出來,安秀英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手里的芒果干撒了幾塊出來,電視兀自熱鬧地放著古裝偶像劇。 安苳嘆了口氣,把電視關了,又把零食收好,地掃干凈,拎起旁邊的毯子,蓋在了安秀英身上。 已經一點多了,她打算自己煮碗面吃,吃完補個覺,下午還要去村里一趟,看藥材樣品…… 剛進廚房開了火,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安苳心跳立刻亂了下。 肯定是鄒琳。 懷著忐忑的心情點開微信,不是鄒琳,但她心跳更快了。 是一條群內好友申請。 “n”申請成為您的好友。 竟然是岑溪。 安苳看著屏幕,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岑溪找她要做什么?是不是反應了過來,要……要她負責? 可她怎么負責呢?她只是個女人,又不是男的。 要不……她裝看不見,先想想怎么說吧。 安苳把手機塞回了口袋,低頭煮面。沒幾分鐘就煮好了,坐下來一吃,才發現沒放鹽。 剛才心思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囫圇吞棗地把沒滋味的面吃完,手機又響了一聲,像催命似的。 安苳打開一看,還是岑溪。這次,她硬著頭皮把對方加上了。 然后看到對方一直在“輸入中”,她緊張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岑溪會怎么跟她說? 隔了漫長了幾秒鐘,對方發過來一句話:“昨天開房花了兩百二,水四十,一共兩百六。對吧?” 安苳愣了下,下意識地立刻給出回答:“嗯,對?!?/br> 然后岑溪發了一筆兩百六的轉賬過來。 安苳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回復道:“不用了,我們一起住的,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原本她想打“而且我昨天占了你的便宜”,又覺得不太對,便刪掉了“而且”,只發了前半句過去。 n:“昨天你幫我開房間,我的確要謝謝你。收錢吧?!?/br> 是道謝的話沒錯,但聽起來總是有種壓迫感,好像不收不行,就像昨天一樣,她好像一定要聽岑溪的,不弄不行…… 安苳舔了舔緊張到干燥的唇。岑溪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她聽話一些收了這錢,那這件事,是不是就過去了? 看樣子,岑溪好像并沒有要找她問責的意思。 難道……岑溪以后想和她繼續聯系嗎? 這說不定是一個友好的信號。 想到這個相反的可能,安苳有些振奮,立刻點了收錢,然后搓了搓手指,斟酌著發了一句寒暄的話過去:“你回家了嗎?身體有沒有舒服一點?” 然而接下來,她卻只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紅嘆號。 她的消息被拒收了,因為她還不是對方的好友。 安苳呆呆地看著屏幕。 原來……岑溪就只是來給她錢的。 她想多了。 刪除安苳后,岑溪若無其事地補了個妝,退房走出了酒店。 母親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她躲也躲不過,反正總要回家的,索性也別磨蹭了。 雖然還是穿昨天的衣服,但她已經把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光彩照人,從酒店到停車的地方,這么短短幾步距離,酒店員工在看她,來辦入住的也在看她,來廣場遛彎的幾個大爺也在對她的車指指點點,爭論落地到底多少錢。 她對這些好奇的目光視而不見,發動了車子,開往西街盡頭的二中家屬樓。 這些家屬樓已經很老了,尤其是跟最近鎮上新開發的小區相比,這里越發顯得陳舊了幾分。 岑溪上到四樓時,陳慧正和對門鄰居閑聊,看到女兒不緊不慢地上來,頓時提高了聲音:“岑溪,怎么才回來???都快兩點了,你和同學中午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