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接受，他憑什么接受……

    “杰，你在詛咒他？”

    夏油杰驟然一驚。

    “我、我……”

    林羽發現褲兜里的鎖魂瓶在發燙。

    他后知后覺，還沒把陳叔放出來。

    “整個無限世界都崩塌了，還怕什么?！?/br>
    一只渾身長滿眼睛，大概有成人那么長不知品種的魚從鎖魂瓶里飛出來。

    又很快，那條魚消失，原地出現一個中年男人。

    他模樣普通，氣質溫和儒雅，給人一種可靠長輩的感覺。

    積蓄在眼眶的淚水瞬間落下。

    “陳叔，陳叔……”

    “我都知道了，”陳元力環顧四周，看到夏油杰幾人時點點頭，注意到那只還未完全消失的污染物，眸光微動，最后注視著林羽，“你做得很好，我為你感到驕傲，你的家人也會為你感到驕傲?！?/br>
    提到家人，林羽的眼淚就跟決堤的河流一樣。

    “可是，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br>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朦朧淚眼看到陳元力的魂體也在消散，頓時顧不上哭。

    “陳叔！”

    “別擔心，我只是和其他人一樣要去輪回了。唉，早該輪回，平白耽誤這么長時間?！?/br>
    陳元力嘆息：“早點投胎，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見到他們?！?/br>
    他笑道：“多虧了你，否則我們依舊被蒙在鼓里，遲遲不去輪回。虛假的自由不要也罷。這不是寬慰你的話，我真心這么想，但凡有些腦子的，也會這么想，你不必自責?！?/br>
    “我沒自責，”林羽繃著臉，“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br>
    陳元力笑了笑，他早就習慣這個孩子嘴硬心軟了。

    “離開之前我還想做件事，需要你借點力量?！?/br>
    “嗯？”

    林羽疑惑，抬起手。

    取得一些力量，陳元力雙手合十，后緩慢拉開，虛空取出一把劍。

    “慈悲劍？這個時候了，陳叔你還要用天賦技能？”

    “剛剛突有所感，感覺還能再做些什么?！?/br>
    儒雅溫和的男人闔上眼，揮舞著慈悲劍耍了幾招，嘴里輕聲念道，“大悲大愿，大圣大慈1……”

    話音落下，他揮劍而出，漫天金光灑向那些魂體逐漸消散的玩家。

    部分玩家生活在文化類似的國家，當即激動起來。

    他們沐浴在金光下，許著愿，竟是面帶微笑的離開。

    那些不懂的玩家見此，認定是有好處，也搶著沐浴金光。

    有曾經為主神效力的玩家更是拿出蠻橫的態度，“這一片是我們的，不許搶！”

    然而，金光像是可以自動識別，只有部分人能得到。

    那些沒得到的人并不為過去所為感到愧疚心虛，叫囔著‘不公平’，最后帶著怨念徹底消散。

    很快這一片安靜下來。

    林羽撇嘴，“陳叔，你真是一如既往……呃，你變成金團子了?！?/br>
    陳元力訝異，低頭看雙手，發現自己的確金光閃閃，“奇怪啊?！?/br>
    “有什么好奇怪的，”林羽抽了抽鼻子，“本就是你該得的功德，趕緊許愿走吧，沒準投胎成你家人的親戚?！?/br>
    “借你吉言?！?/br>
    “你也祝福我呀?！?/br>
    陳元力上前一步，帶著金光的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老天爺會獎勵勇敢的孩子，小羽，你很勇敢，有些獎勵是你該得的?！?/br>
    陳元力有些遺憾，又釋然，“要是我早發現就好了?！?/br>
    林羽用力抹了抹眼角，再開口時含糊不清，“什么勇敢的孩子，陳叔你在說什么？”

    “永不放棄才能找到活下去的機會，小羽，不管在哪里，好好活下去，這也是你家人的愿望?！?/br>
    林羽不明所以。

    無限世界崩塌，他的靈魂也會跟著消散，哪來活下去的機會？

    陳元力不再解答，他擺擺手，帶著微笑徹底消失。

    在他消失的剎那，污染物最后一張臉也在消失，消失前，朝林羽‘呸’了一口。

    林羽臉色微變。

    “這個時候還要刺激我，真當我好脾氣？”

    他捋了捋袖子，準備在離開前將污染物揍一頓。

    一道瑩白的光沒入林羽的身體。

    “是一片神格碎片?！?/br>
    齊木楠雄慢吞吞飄過來，“不過從不祥的紅色變成了白色，你現在有什么感覺？”

    “沒有感覺?！?/br>
    林羽有些迷糊，“為什么要給我神格碎片？我也沒法修煉成神，我馬上就要……”聲音低沉下來。

    他紅著眼掃過夏油杰三人，“抱歉啊，要說再見了?！?/br>
    夏油杰同樣紅著眼，唇角抽搐，看上去比他還激動。

    詛咒，他要詛咒羽嗎？

    真那么做了，羽會不會恨他？

    矛盾的心理讓夏油杰的表情看上去很扭曲。

    “再見什么？跟我們回去?！?/br>
    默默觀察許久，確定猜測成真，白發青年一臉輕松的飄過來，路過夏油杰時，還扯了扯他的長發。

    “我觀察過啦，”五條悟的心情就像是吃了一盒草莓大福，“你身上無限世界的力量消散了一些，不過最終三股力量維持了穩定，你重塑的身體不會消失，已經是人啦！”

    林羽：“！”

    夏油杰：“！”

    林羽瞪大眼，“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