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吉爾眉目微斂,語氣之中沒有多少特殊的情緒:“具體點呢?諾曼, 你自小就是個敏感又聰慧的孩子,雖然因為記憶的缺陷而感情相當慢熱, 但是我相信, 你對尤利塞斯有著屬于自己的獨特看法?!?/br> 這話側重點有些奇怪, 似乎并不是在詢問我和尤利之間相處的問題。 反而,反而,反而有些像是在問尤利有什么問題! 剎那間, 直覺突然奏效, 電光火石間, 我就將所有奇怪的地方、所有相關聯的點都串聯了起來。 心中咯噔了一下,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心中猜想的答案, 因此頗有些提心吊膽的問吉爾:“尤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吉爾本來一直是側對著我,他在看尤利的作品, 再加上昏暗的燈光,所以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聽到了我這個問題之后,他微微僵硬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絲,對我來說卻足夠了。 吉爾轉過身來面對我:“他沒有出什么事?!?/br> 我聽了之后,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 但是隨即吉爾的下一句話,就將我錘進了冰冷的洞窟里:“出事的,是其他人,但是尤利塞斯,被列為了嫌疑人?!?/br> 一句不可能瞬間就涌到了我嘴邊,可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吉爾此刻臉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愧疚:“諾曼,本來這種事情我并不想讓你知道,而且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真的是尤利塞斯所為。但是,”他的語速很慢,甚至給人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措辭的感覺:“但是我的直覺卻告知我,這件事和尤利有著難以割斷的關系。而告知你,甚至是告知露西婭,只是想讓你們幫助破案,或還尤利塞斯一個清白,或讓他肩負起自己犯下的罪責。還有就是……” 吉爾沒有說出口,但是我聽懂了:“還有就是預防尤利利用我和露西婭或者是傷害我們?!?/br> 吉爾沒有接口肯定我的話,他只是定定的看著我。 我想,我當初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復雜。 一邊,我的確有些氣吉爾,在案子還沒有完全破獲的情況下,他似乎內心已經認定了尤利的罪行。 而心底的另一個角落,我自己卻有些惶然,幼年時那些記錄在日記本上的點點滴滴,成長過程中,我和尤利之間相處的各個事件,這些東西就如同鮮明的不容忽視不容逃避的警示語一樣,提醒著我,尤利心理上的確有某種問題。 雖然我學習的心理學側重的并不是犯罪心理,但是斯潘塞學習犯罪心理的過程中,我又不是瞎子聾子,怎么可能沒有學到一點半點。 只是,我也犯了常人會犯的錯誤,學會了逃避。 我瞪了吉爾一眼,心中某種塵埃落定的悲痛洶涌而出,忍不住有些遷怒吉爾。 而吉爾手足無措了一會兒后,還是將我擁入了懷里,替我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流出的眼淚:“可真的很少見你哭。諾曼,現在事情還沒有確定,我和安娜只是擔心你們母子兩人的安全,才會將某種可能性提前告知?,F在,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幫我吧,查清楚所有的事情?!?/br> 我小時候沒有被人這么抱著安慰過,這么大了還哭,忍不住羞窘了一下,推開吉爾,自己擦干了眼淚,說:“吉爾,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br> 吉爾開始從頭講述這件事,他說:“去年刑事警局接到了人口失蹤報案,然后發現有三位出粗車司機在短短一個星期內連續失蹤的案件?!?/br> 我說:“斯潘塞也參與,鑒證科沒破獲的那一件?” 吉爾看了我一眼,有些無奈的說:“你和斯潘塞的關系當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好,這種事情他都和你說?!?/br> 我有些不自然的轉移了一下視線。 吉爾繼續說下去:“是的,就是這件案子。當時我親自去了幾個司機的失蹤案發現場,卻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證據,而根據輪胎印追蹤了一段時間后,這些司機以及他們的車就好像突然從沙漠里蒸發了一樣,消失不見了?!?/br> 我開口說:“斯潘塞和我以及我們認識的一位探員先生曾經討論過這個案子,這位探員先生猜測,也許案發之后,輪胎印本就消失了,而現在所留的胎痕是故意留下的誤導線索?!?/br> 如果兇手非常清楚交通攝像頭的位置,他完全可以刻意留下案發現場這個線索,然后清掃了真正的輪胎印記,再造假另外一處輪胎印記用來誤導警察。在沙漠中清掃一處胎痕再偽造胎痕并不是多難cao作的動作。 吉爾聽了這個猜測后,表示了肯定:“在排除了各種情況后,我也想到了這種情況。但是現場兇手處理的非常干凈,沒有留下任何諸如腳印、個人物品等等罪證,而毛發鮮血,”他聳了一下肩:“拉斯維加斯的荒野中,風沙真的很大。因為鑒證科采集證據無比困難,再加上罪犯們總喜歡湊在一起搞事,這個案子就暫時擱置下來,然后被警局列為了人口失蹤案,移交給了相關的探案組調查?!?/br> 我問:“然后呢?這件案子怎么會和尤利扯上關系?” 吉爾說:“警局里今年年初的時候,緝毒科有臥底在潛入了□□后,意外發現了一些有關這件案子的線索?!?/br> 拉斯維加斯有□□。 這是眾所周知的,甚至,賭城的崛起,本身就是意大利黑手黨一手cao縱的結果。 在拉斯維加斯大大小小的賭場,曾經幾乎百分之九十背后都涉及到了社團。雖然現在賭場、酒店表面上的經營者已經完全與□□無關,但這背后的貓膩想想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們在這其中仍然分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