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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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擅長做這些?!本S蘭德說。 我們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黑澤陣想,維蘭德有這個能力,也能做到那些事,不代表維蘭德就真的只能將全部的人生丟進復仇的漩渦。維蘭德可以,但他不會允許。 他很少干涉別人的選擇,如果有,多半是對方先想取走他的性命,或者攔在他的面前。也有例外,比如維蘭德——他會去阻止維蘭德,但維蘭德最終怎么做、迎來什么樣的結局,還是只能看維蘭德自己。他決定不了維蘭德的決定,反之亦是。 “維蘭德?!彼f。 “唔……”金發的男人蹲下來,想去摸他的腦袋,但被黑澤陣躲開了。于是維蘭德收回手,輕聲說:“你可以直接說,不想讓我死,juniper?!?/br> 黑澤陣就看著他。 維蘭德說:“我向你保證,在我老得走不動路前,我不會自尋死路,所以你也要向我保證……juniper,看著我?!?/br> 他們對視。 維蘭德的話沒有了后文。 黑澤陣問:“只是這樣?” 維蘭德說:“只是這樣,你看著我就好?!?/br> 跟他對視的時候,juniper不會說謊。這是他們從未說出口過的,心照不宣的小小約定。 黑澤陣說好。 他們往回走,維蘭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了一把黑澤陣的腦袋,被狠狠地踩了一腳,還得背著他家的銀發小孩往回走。 回北歐的機票被推遲到了晚上,西澤爾會等他們,所以他們兩個可以慢悠悠地走回去,踏著一路星辰和月光。 維蘭德問:“他是誰?” 問的是黑澤陣專門來看的年輕男人。維蘭德確定自己從未在任何地方見過這個人,也沒有在黑澤陣對“過去與未來”的描述里見到過相似的人。 黑澤陣說:“一個不會再認識我的人?!?/br> “他叫什么?” “桔梗浩一?!?/br> 也就是黑澤陽。 這個時期的黑澤陽還是日本公安,還沒去執行潛入那座研究所的任務,也就沒有因為藥物變成銀發。黑澤陣也是第一次見到黑澤陽以前的樣子,年輕又沉穩,又比他認識的黑澤陽多了幾分輕松。他認識的黑澤陽總是平靜的,雖然看不出什么疲憊或者悲傷,但很少有什么事能掀動黑澤陽的情緒。 他記得那個時候有人跟他說過,黑澤陽就像是一張活著的遺像,隨時準備把自己刷成黑白,貼到墓碑上。不過他自己不這么覺得,他認識的黑澤陽還是鮮活的,或許是年少的他確實難以體察其他人的情緒,又或許有什么東西在那段時間里改變了黑澤陽這個人。 維蘭德問:“所以他是……” 黑澤陣說:“你給我準備的后爸?!?/br> 維蘭德:“……?” 黑澤陣補充了后半句:“之一?!?/br> 維蘭德的問號更大了。他停下腳步,轉頭去看自己背上的黑澤陣,果然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黑澤陣環著維蘭德的脖子,低聲在他耳邊說:“維蘭德,你后悔了嗎?” 維蘭德發現黑澤陣沒在開玩笑,沉默了大概五秒鐘,問黑澤陣到底有幾個,黑澤陣說一堆。 維蘭德鄭重地說:“不可能,我不會給你找那么多父親,最多讓人幫我照看你?!?/br> 黑澤陣剛想說什么,就聽到維蘭德又說:“我確實后悔了,juniper,所以這次你只能叫我父親。不會有第二個人?!?/br> 不是“不能”,是“不會”。 黑澤陣知道維蘭德的意思,維蘭德會自己把所有不想看到的結果排除,雖然不至于把所有他可能叫父親的人做了,但維蘭德真要做一件事的時候,他的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他完全沒有阻止的想法。 他說好啊,維蘭德,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無論如何,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維蘭德說我知道。 他們又走了一段,維蘭德說,講講那位桔梗先生的事吧。 黑澤陣說好。 星辰在他們背后隱去。 維蘭德已經聽了很久的故事,但juniper的故事好像永遠也講不完。在那幾十年的人生里,好像有無窮無盡的值得說道的事,可維蘭德自己卻無法陪伴在他的身邊。 juniper講故事的時候總會略去一些細節,有時候維蘭德會意識到他在隱瞞,有時候又難以察覺,直到遇到具體的人或者事。 倘若……倘若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如果juniper不告訴他,會發生什么呢? 維蘭德一邊背著銀發小孩往機場走,一邊想這個問題。 其實他知道答案,只是在juniper主動開口的時候,他就將那個答案埋藏在了心底。如果juniper不說,他會以洗腦的手段得到所有真相,然后抹去juniper的記憶,去重新創造一個更好的結局。但不知道為什么,有個聲音讓他不要這么做。是誰呢?是過去的自己,還是他的潛意識,又或者某種他以為自己已經失去的東西呢…… “維蘭德?!?/br> 黑澤陣低聲說。 他的聲音很低,維蘭德很快就抬起頭,問他什么事。 黑澤陣把腦袋搭在維蘭德的肩膀上,說:“我困了?!?/br> 維蘭德先是怔了一下,才輕聲說:“睡吧,我背你回家?!被丶?,回北歐,回到屬于他們的城堡。 那座城堡存在的意義,也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 十二月,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