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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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擺在這里的油畫也不過是純粹的藝術品。 黑澤陣很快就將視線收回,對瑪麗說:“他是個很喜歡炫耀的人。他從一開始就把答案放到了我們面前,只是當時我們都沒能想到而已?!?/br> “他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瑪麗看他。 “他愿意為此接受失敗,和功虧一簣的結局。而他永遠能給自己留下重來一次和東山再起的機會?!?/br> 黑澤陣說到這里,笑了一下,說很遺憾,再周密的計劃也有翻車的可能,沒有人能一直贏下去。 赤井瑪麗看向他,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她走到黑澤陣面前,打量了他一會兒,才說:“juniper,你知道嗎?維蘭德以前也是被這么評價的。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個瘋子,被復仇吞沒的靈魂,只是披著一層類人的皮?!?/br> 瑪麗是抬頭看他的。 現在的黑澤陣是成年人的身高,瑪麗還是少女的模樣,雖說要臨時恢復到成年人的狀態也不是不行,但瑪麗完全不想受那種罪,她今天就是來跟自己人聚會的,用不著那么麻煩。 “你想說什么?” “你越來越像維蘭德了?!?/br> 瑪麗說完,黑澤陣就笑了一下。他們兩個在走廊里站著的時候,也有人注意到黑澤陣來了,黑羽快斗想偷偷過來給他的銀發上插一朵花,被幾個偵探給拉回去了。 看起來大人們有事要談——惡作劇的話要等會兒,沒說不讓你去。五個偵探圍著黑羽快斗做出噤聲的手勢,其中夏目舟站在這里完全是覺得如果自己不跟上的話有點不太合群。 門被輕輕掩上了。 銀發男人當然也注意到了幼崽們的動靜,但他并未對那個方向投注目光,而是對赤井瑪麗說:“我以為你知道……維蘭德從雪原帶我走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我們很像?!?/br> 他們是在海拉的深處見面的。 維蘭德跟其他人不同。比起漫無目的地進入雪原碰運氣,他選擇了統計學和概率學。他從各種渠道得到資料,在海拉雪原的地圖上標定了近五年來的幸存者或遇難者被找到時所處的位置,又在這兩份交疊的地圖上畫出了幾塊大致的區域。 他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那座小屋,當時那座小屋里有人,但不是他要找的人,維蘭德并沒有敲門拜訪,而是先給小屋的主人留下了一封信。 信很簡短,用了幾種語言,當然為了避免住在這里的人一種文字也看不懂,維蘭德還在信封里放了linnea的照片,又在信封上放了一朵郁金香。 然后他在雪原的邊緣等到了他想見到的人,一個銀發的小孩。 那個小孩就站在風雪里,冰寒刺骨的天地沒能給他帶來任何阻礙,呼嘯而來的風只能掀動他毛絨絨的衣服,可他甚至沒穿多少,一雙墨綠色的眼睛以不似人類的審視感盯著維蘭德看。 他像是這片雪原的一部分,風雪是他的伴奏、冰川是他的隨從,他從一片純白的世界里來,每一根頭發都仿佛寫著“我屬于這里”,唯獨外表看起來與外面世界庸庸碌碌的平凡人類無異。 維蘭德試圖跟他說話,但是失敗了。小孩看了他一會兒,大概是覺得他沒有敵意,就轉身往回走。 “海拉的芬里爾”,確實沒有跟人類打交道的想法。 維蘭德想跟上去,但就在抬腿的那個瞬間,要走的小孩就回過頭來,向他投來一個滿是警告意味的眼神。 別過來。 不要踏入我的領地。 因為——在風雪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和有目的找到他的不速之客是不同的,維蘭德很輕易地就理解了“海拉的芬里爾”的意圖。與此同時他也能確定,那個小孩知道linnea在哪里,不然也不會對一個入侵者報以這么友好的態度,比起入侵者,那個小孩更愿意把他當做尋找孩子的父親……不,應該說是尋找丟失的幼崽的另一位領主。 是的,即使海拉小鎮的人幾乎都把他看做普通的旅人,但這個生活在雪原里的小孩在看到他的第一個瞬間就表現出了警惕,這份警惕完全不針對維蘭德身邊的向導,只是針對維蘭德本人。 那是對危險本能的預知。 維蘭德大致理解了小孩的想法,但他決定假裝不懂,反正他沒打算就這么回去。 他往小孩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看到那雙原本就沒有溫度、剔透如雪下冰川的眼睛越來越冷,直到他徹底越過那條不存在的“安全線”。 兩個人打了起來。 “海拉的芬里爾”擅長在雪原環境里戰斗,但他的身體是小孩,在體型方面維蘭德更占據優勢——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問題是任何一個正常的活人都無法在冰天雪地里打斗太久,更不用說耗盡體力后怎么回去的事了。 所以維蘭德相當于是在搏命。 向導在他們開打的時候就慌了,誰知道外來的游客和老家的山神打了起來,他試圖阻攔這場戰斗,但被小孩一個眼神嚇退,只能匆匆忙忙回到海拉隔壁的小鎮去找人。幸好這里距離小鎮不遠,回去不需要耗費太長的時間。 可這段時間對于一場發生在雪原里的戰斗來說,確實是太長了。 滾在雪地里的兩個人打了十幾分鐘,誰都沒能成功制服誰。維蘭德承認他出手有所克制,但那個小孩也沒有明確的殺意——不殺人是件好事,好在他聽說這片雪原里的動物都不會主動襲擊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