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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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回走。 他路過一片墓地,在這里駐足。所有的墓碑上都沒有名字,只是在一座很舊的墓碑前,多了一座新的墓碑,墓碑前擺著一束花。 一束純白的花。 他在那里看了很久。 現在是四月下旬,極光越來越少了,他回到挪威、將她的尸體埋葬后一直沒能看到過約定的極光。 但沒關系,還有明年,或者再一年,時間還有很長。對埋在這里、已經死去的人來說,這并不是什么不能等待的事。 他走向緊緊挨著的另一座墓碑,站在那座墓碑前沉默許久,彎下腰,將一把舊鑰匙放在了墓碑前。 風將他的長發吹起。 該回去了。 第297章 腐爛的永生花 他想起維蘭德很久以前對他說過的話:“等你無處可去的時候, 就回我這里吧?!?/br> 呵。 事到如今維蘭德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是什么情形他都記不清了,唯獨記得這個人在夢里出現的時候,背后落滿初雪的老樹正在晃著枝丫。 金發的男人坐在雪后的松樹下, 單手拿著本書, 詫異地往他的方向看來。 “你來做什么?” 他沒說話。 金發的男人坐在那天的黃昏里,他站在這天的黑夜里, 黑與白的界限無比分明, 他也沒有往那邊走出一步的想法。 有點冷了。不是說天氣,是在說維蘭德。 他站在原地,跟夢里的維蘭德對視,還在想二十年沒見, 維蘭德依舊是當初的模樣。是啊, 死人當然不會再變, 記憶只會將他描繪得越來越好。 幸好他已經記不太清了。 于是那個金發的男人站起來, 走到他面前, 站在那條交界線上,問他:“你是誰?” 他反問:“你說呢?!?/br> 明明是問句, 硬生生被他說成了陳述的語氣,說到這里的時候不免帶了一些嘲諷。 沒等維蘭德繼續說話, 他就說:“你讓赤井務武去接我, 讓我成為下一個你, 又讓leon殺死持有你記憶的人。是你要殺我, 維蘭德?!?/br> 金發的男人看著他,看了很久, 嘆氣, 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這語氣跟剛才有所不同。 他懶得回應,轉身就走, 身后的人也沒說話。走了兩步,他回頭去看,那個金發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只有一本書落到地上。 書頁攤開,這篇是《荒唐人的夢》。 他醒了。 風雪從外面吹過,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格外的冷。 他睡在城堡的書房里,醒來的時候看到太陽正在落山。用不了多久它就會重新升起,在極圈以內探討晝夜的劃分并無太大的意義。 他放任自己又睡了一會兒,就因為外面傳來的聲音被吵醒,于是他重新睜開眼睛,看到窗外的風景已經變成了黎明。 睡了多久? 不記得了。 他不是很在乎這種事,時間的流逝也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從外面傳來的聲音像是野獸的嘶吼,這里的狼群可沒有那么好說話。 要站起來的時候,他踩到了自己的頭發。 沒怎么打理的銀發已經很長了,順著他的肩滑落,垂到地上,落到書房的地毯上。地毯在回來的時候換過,深色的地毯上一叢反光的銀色極為顯眼。 或者說……有些礙眼。 他本想把頭發剪掉一部分,就跟以前一樣,卻沒在書房里找到剪刀,只從維蘭德的抽屜里看到了幾瓶藥。沒有標注、沒有說明,誰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藥呢。 于是他赤腳走到了走廊外的鏡子前,對著鏡子里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將長發挽到身前,一點點編起來,這樣看起來也有點像維蘭德的模樣。 他忽然笑了,又把長發散開,就這么往樓下走,那片銀色從鏡子前掠過,眨眼間就消失了。 門外是凜冽的風。 他走到城堡大門的時候,剛好有人推門進來,還被他嚇了一跳。 穿得很厚的桐野帶著被凍到發甜的血味進來,下意識地去擦沾血的手,不出意外地擦到的是尖銳的冰碴子。他停下動作,沒想到應該說什么,就低頭喊了一聲boss。 銀發的男人徑直走到城堡外,站在風雪里,他只穿著單薄的衣服,卻好像完全不覺得冷。他在看順著小路蔓延過來的血跡,最后又看到了桐野身上。 桐野就站在他身后,低著頭。 “您醒了?!?/br> “嗯?!?/br> 天很冷,城堡里沒有生火,更沒有什么現代化的取暖設備,當然也很冷。 桐野知道自己在失血,但boss沒說,他就站在這里,陪著boss看外面的風景。 遠處的雪山、冰川、冰封的河流和筆直的樹,以及地平線上幾乎看不清的城市,城堡外都是這樣一成不變的風景,看久了也就膩了。 boss卻能對著風景看很久,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桐野?!?/br> “boss?!?/br> 過了很久,桐野聽到了boss的聲音,彼時他有點走神,失血和低溫讓他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但他還是很快地回答了boss,畢竟他從有記憶開始,從那個地下訓練場里走出來開始,他就是為這個人而存在的。 那個銀發男人問:“誰欺負你了?” 桐野一怔。 一小時后他們站在附近的林地里,銀發的男人把周圍的野獸清理了一遍,桐野就跟在他身后,看到灰色的狼群盯著他們,然后飛快地離開這片土地。